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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景伍洗漱穿戴完畢,走出房間。

她先去到綠蕪和她爹的房間各自找了一圈,但俱是意料之中的空無一人。

一陣莫名的恐慌感,噌得襲上心頭。

「誒,景伍你好了啊,做什麼磨磨唧唧的?」聒噪的嗓聲突然,從堂屋通向後頭房間的連廊上響起。

景伍循聲望去,正是白濟遠。

不同于三天兩頭能見到的白縴柚,白濟遠她已經有個把月沒有看到了,上一次還是月前,在延鶴堂踫了個面。

景伍按下心頭沒由來的不安,略加快了步伐走向白濟遠,最後在一米外站定。

正作勢屈膝行禮,卻被白濟遠一把拉住。

「可得了吧,從小就和你說了,不用行禮,不用行禮……何況現在還是在你院里,連個外人都沒有,那麼謹慎做什麼。」

景伍也不堅持,由著白濟遠將自己拉起。

景伍道,「六少爺,你怎麼突然來了?十二小姐呢?」

拉起景伍之後,白濟遠並沒有直接放手,而是繼續拉著景伍往堂屋內走去。

邊走邊回,「早上去延鶴堂請過安後,本來是打算出發去族學了,都臨出門了,族學那,來人通知今日放假了,我尋思著左右無事,剛好我之前得了點東西……」

白濟遠頓了頓,略帶無奈地輕嘆口氣,「……正好給你來補上生辰禮。」

此時,兩人正跨步進入堂屋。

白濟遠朝堂屋內努了努嘴,繼續小聲道,「誰知道,她也來了,正慪氣呢……」

白濟遠的話,讓景伍有點不明所以。慪氣,和誰?她還是白濟遠?

繞過垂幔,景伍看到小小一個白縴柚,坐在椅子上,一手握著個雜面饅頭,不時地啃兩口;一手拽著件青碧色的衣衫,正當手帕用,又是擦嘴,又是抹淚。

這邊哭邊吃的可憐相,也是沒誰了。

「十二小姐,你怎麼了?」景伍走到白縴柚面前發問道。

白縴柚抬起頭,紅著眼楮,神色幽怨地看了一眼景伍,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但她卻並不言語,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一邊掉淚,一邊再次啃了口饅頭。

景伍疑惑地回過頭,以眼神詢問白濟遠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濟遠一臉無奈地指了指白縴柚手中的衣衫,然後撇過頭去,一臉的我也沒辦法。

景伍也不敢直接上前去拿白縴柚手中的衣衫,只能隔了一點距離,細細觀察。

青碧的衣料,在晨光之中熠熠生輝,看著很是惹人矚目。

此刻景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之前白縴柚六歲生辰剛好被方姨娘攪和了,但她依舊是樂呵呵的,就因為白濟遠這個平日里不著調的哥哥,難得開了一回竅,送了她一匹粉女敕的鮫緞。

要知道鮫緞可是有市無價的貢品,產量極少。

不過,這鮫緞再名貴,白家自然還是能弄得到的,只是數量和顏色上相對比較局限。

白縴柚作為白家嫡女,自然是有鮫緞的布料,只是顏色遠沒有白濟遠送的這一匹可心。

白縴柚,現在手中拽著的衣衫,可不正是鮫緞做的嗎?結合白濟遠之前所說的話,景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當前這局面,怎麼那麼像,小姑子不滿自家哥哥對嫂子太好,檸檬精附體,而鬧脾氣啊……

景伍在白縴柚的身邊坐下,從桌幾上的盤碟里,拿了個饅頭,幾口就吃下了小半個,不管咋的,她現在餓了。

白縴柚卻是余光見到景伍一臉「無所謂」坐下就吃,感覺景伍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她現在都那麼慘了!

忍不住愈發難受,感受到親兄長的「冷漠」,景伍的「無視」,白縴柚崩不住了。

她狠狠地將雜面饅頭砸在地上,雙手拿著那件白濟遠送給景伍的生辰禮,捂住全臉,嗚嗚大哭起來。

哭得含紫,含靛,一臉為難,不知所措。

哭得白濟遠,煩躁地不停撓頭。

哭的景伍,驚得噎住了……

「咯……咯……咯……,水……咯……」景伍瞬間漲的滿臉通紅。

場面一時間混亂至極。

眾人四處尋水,最後卻是白縴柚端了自己在喝的茶盞,湊到了景伍的嘴邊,還哭哭啼啼地提醒了一句「小心燙」。

景伍幾口喝干了白縴柚遞過來的茶水,終于將噎在嗓子眼的饅頭咽了下去。

「呼」地長舒了口氣,景伍癱坐在了椅子上,打趣道。

「十二小姐啊……,哭前打個招呼可好。」

白縴柚「哼」了一聲,低頭看著剛剛急著給景伍端茶時,掉在了地上的衣衫,撿也不是,不撿,眼瞅著也難受。

此時,白濟遠上前,撿起了地上的衣衫,打算拍拍灰。

但手掌觸及之處的一片shi濡,卻讓白濟遠瞬間僵住了手。

「白縴柚,你也太惡心了,眼淚鼻涕全往上蹭……」

白濟遠一手提溜著衣衫一角,皺著眉,心里不舍得丟地上,卻又實實在在膈應無比。

「噗嗤,哈哈,好傻……」白縴柚看著,白濟遠一臉的便秘樣,頓時掛著眼淚,破涕為笑。

白濟遠瞪了自己妹妹一眼,有點敢怒不敢言。

「行了,六少爺你丟地上吧,回頭反正都是要洗的……」景伍道。

說完也不理白濟遠如何,繼續對白縴柚道,「十二小姐啊,可是哭累了?要不再吃個饅頭?」

白縴柚搖了搖頭,吶吶道,「景伍,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

「十二小姐,是因為六少爺送我鮫緞的衣服生氣嗎?」

白縴柚繼續搖搖頭。

小聲道,「六哥他偏心,給你的是做好的成衣,給我的是沒有裁過的布匹,哼,一點都不用心。」

白濟遠此時已經將衣服交給則木,重新轉進了木盒當中,直接丟地上,他可舍不得。

當他回過頭,听到白縴柚鬧脾氣的原因,甚感莫名其妙。

他無奈道,「妹子啊,我給你一整匹,那完全夠你裁三身不同樣式的了,多的是人給你做衣裳,但景伍這可都是綠蕪在做的,我給塊布,那不是還要麻煩綠蕪?」

不過,白濟遠沒有說出口的最主要原因,是他覺得這個顏色好,可男可女,他留了半匹給自己做了衣裳。

送人總沒有送半匹料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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