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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覓夫君

于是幾人一起動手,將那些被鳥獸糟蹋的尸骨全數扔入了坑中,周圍附近的烏鴉見狀一個個張開翅膀,在樹杈之中跳著腳的,呱呱叫著,眼睜睜看著這些可惡的兩腳獸,將它們的食物給全數掩埋了!

有的烏鴉失望的離開了,有的還在原地徘徊,尋找著地面上殘留的肉渣,有的不屑去撿肉渣,卻又舍不得離開,便遠遠的飛開,落在遠處的樹林之中,

「呱呱呱……」

有甚麼東西驚動了烏鴉群,它們又大叫著飛了起來,韓綺等人回身觀看,竟然見到了一群馬!

韓綺一愣,

「這些馬是從何處來的?」

有人過去察看,受驚的馬兒立時開始往回跑,幸得這位輕身功夫了得,這廂腳下幾個提縱便追上了最後一匹,跳到馬背上伸手一把揪了馬鬃,兩腿一夾馬月復,便听得胯下馬兒不情不願的嘶叫幾聲,揚了揚前蹄這才停下了腳步。

那人騎著馬回來,對韓綺一指那馬兒的臀部,

「先生,這上面有韃靼人烙的印,這乃是一群軍馬!」

「軍馬?」

韓綺眉頭一挑,

「想法子跟著過去看看!」

即是有一匹馬帶路倒是好辦,只需騎著這匹馬追著馬群下去便是,這廂兩個騎術好的錦衣衛好手,跟著馬群追了下去,卻是待到天黑,他們在附近的林中升起火堆時,便听得外頭馬兒的嘶鳴聲傳來。

韓綺出去一看,果然見被帶回來好幾十匹馬,眾人上去仔細察看,卻見得個個馬臀上都有韃靼人烙過的烙印,

「咦!這可真是奇了!韃靼人視馬為兄弟,輕易不會殺戰馬,更不用說似這般拋棄了……」

韓綺上前去看了看,發現有些戰馬的背上還有馬鞍背囊,伸手在里頭模了模,並沒有韃靼人慣常帶的東西。

韓綺眉頭皺了皺道,

「這些馬匹身上,背囊里的食物全數都被掏空了!」

應該不是韃靼人所為!

她這廂背著手在原地轉了幾轉,想起前頭在營帳里听到的消息,

「假設攻打樺門堡的韃靼人將這一場人為的爆炸當成了天神的懲罰,並且在族中巫師身亡的情況下驚慌失措,倉皇逃離戰場,回撤草原,因而便將這些被爆炸驚散的戰馬遺棄在了這里……」

想了想又道,

「之後便有人尋到了這些戰馬,取了它們身上的食物……應該會是誰呢?」

眾人聞言眼前一亮,

「不會是韃靼人,韃靼人若是尋到了馬,必是會將馬收回而不是任它們在荒原上亂跑,這附近連年的兵荒,村莊早已經荒廢,百姓也已經遷入了城中,不會有人在這里生活了……那就必是陛下……」

韓綺點頭,

「說的對,而且多半不是陛下一人……」

這麼多馬上的食物都不見了,想來陛下一人一來無需這麼多,二來以陛下的御馬之術,至多能馭兩匹馬,可是帶不了這麼多食物的!

想當初在承聖書院時,陛下的御馬課在同級的師兄弟中可是排名墊底的,還時常被夏後笑話,

「我一個女人家都比你討馬喜歡!」

朱厚照卻是笑眯眯道,

「想來是我沒有小妹貌美可愛之故,因而馬兒們都喜歡你,不喜歡我了!」

那時節二人中間的窗戶紙還沒有撞破,夏後那粗大的心眼兒半分沒覺出對方的恭維討好之心,卻是大咧咧笑道,

「你這話說的實在,我確是比你好看!」

韓綺听了卻是取笑夏後,

「被馬兒喜歡的自然要同馬兒生得相同,莫非小妹長了一張馬臉不成!」

夏後听了為之氣絕……

韓綺憶起前事,卻是精神為之一振,

「武哥同陛下出巡,那是時刻不離左右,若是陛下能安然無事,那……武哥必也是性命無憂,說不得就是跟陛下在一起……」

想到這處,一直壓在她心頭的悲觀念頭,總算是消退了些,韓綺的心里這是才真正升起一絲希望,不過……總歸是要親眼見著人才放心!

不過……他們到底是去了哪兒?

韓綺想了想道,

「把我們帶的行軍地圖取出來瞧瞧……」

有人自隨行的袋囊之中取出來牛皮制的行軍地圖,雖只粗略的畫出大致的地形,但已是夠韓綺判斷陛下會走的方向了。

「他們定是往東走了!」

陛下與衛武還有跟出來的錦衣衛,其中只有兩人是那能高來高去的功夫高手,但輕功雖好,可在千軍萬馬之中想要保自家性命,還要保著陛下月兌險,那是千難萬難的,即便是他們逃得了性命,再想帶著陛下與眾人穿過大同城外的韃靼軍營,那是萬萬不能了,因而他們即便要回大慶,也是會繞開大同,往沒有韃靼人的關口去。

西面是太原、榆林等地,那是韃靼來的方向,他們必是不會去的,只有往東去萬全方向,到了那里亮明身份,便能返回大慶了!

韓綺將衛武與皇帝的行蹤推測的一點不錯,便在這里住了一夜,第二日啟程往東去,這廂派了人回去報給牟斌,自己幾人則接著上路往萬全方向去。

他們一路可是好找,先去了陽和口,又往那虎峪口,再是白羊口,一個個的問過去,待到在瓦窯口見著了石勇,卻已經是衛武與朱厚照在瓦窯口堡的石屋之中呆的第十五天了!

這也是趕了巧!

這頭石勇壓了衛武的腰牌五日,派人送信到宣府已經是八日之後了,而這時節的宣府錦衣衛所已是听了牟斌調動,全員派出去尋找陛下的下落了,于是送信之人又在宣府等了五日,這才得到消息回轉的宣府錦衣衛千戶,便領著人趕回了宣府,與那送信的見面之後,此時間還在一起前往瓦窯堡的路上呢!

石勇此時自然是不知曉的,不過又見著一隊人自韃靼的那邊尋了過來,不由心中暗暗嘀咕,

「到底是因著那姓衛的鎮撫使,還是因著他身邊那小子的身份不同,能領得錦衣衛冒險自境內尋到境外,又自境外尋到了我這里?」

這廂便對那領頭的瘦小男子道,

「本將這處確是有兩人自大同方向來!」

韓綺與身後幾人聞言都是大喜,

「哦……是麼,太好了!敢問將軍他們二人現在何處?」

石勇應道,

「他們正在堡內!」

眾人一听更是欣喜,韓綺終究是細心一些便多問了一句,

「將軍,那二人可是有一個身形削瘦,膚色白皙的,還有……還有一個身形高大……眉目……眉目生得十分英俊的?」

韓綺說這話時,聲兒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眼圈兒也是止不住的紅了起來,辛苦尋覓這般久,如今終于有了結果,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害怕,自然便有些抑制不住心頭激動,那石勇見狀心中暗暗嘀咕,

「這錦衣衛怎得跟個娘們兒似的,找人就找人,怎得說著說著還要流馬尿了?」

卻是點頭應道,

「正是!」

他這一點頭,眾人這些日子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一半了,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氣,韓綺忙道,

「將軍此二人乃是錦衣衛一直尋找之人,得蒙將軍照拂實在感激不盡,還請將軍許我們去見一見他們!」

石勇聞言嘿嘿一笑,

「這個……自然不成問題!」

當下便叫了親兵,

「帶他們去見那二人!」

「是!」

那親兵領命帶了韓綺等人去那石屋,待得離著石屋還有五六步時,便听得里頭呼嚕聲山響,韓綺有些愕然,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這……這時節了還在睡?」

那親兵也是神色怪異,對韓綺道,

「這二人自來到我們堡里,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日子不知過的有多愜意……」

便是前頭對他們二人的身份有所懷疑,到如今只憑這一點都不必懷疑了,你見過有哪一個韃靼的奸細如此心寬的,能吃能睡,半點兒不怕被人揭穿身份的?

說罷看了韓綺與她身後幾人一眼,忍不住問道,

「你們錦衣衛招人可是有講究?」

韓綺聞言奇道,

「小哥為何有此一問?」

那親兵應道,

「你們錦衣衛招人可是就要這麼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說錦衣衛乃是天子近侍,個個英武過人,精明能干麼?怎得我瞧著比我們堡里那圈里養的豬也是差不了多少!」

這樣的人能當錦衣衛,那老子都可以做指揮使了!

韓綺聞言哭笑不得,待得那親兵打開門,進去一看,果然……床上睡著的正是衛武與朱厚照,二人擠在一張床上卻是腦袋踫著腦袋,胳膊壓著胳膊,大腿壓著大腿,睡得正香呢!

「武哥!」

韓綺這一路辛苦過來,惴惴不安,擔驚受怕,強壓著心頭那不斷冒出來的夫君早已身死的可怕念頭,每時每刻都在告訴自己,

「武哥必然無恙!武哥必然安全!」

可這是戰場之上,之前韃靼與大慶兩軍拼殺之地,因而只要仔細尋找,總會找到一些尸骨,有的早已被鳥獸啃成了殘體,也有那腐爛至形狀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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