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瞪眼道,
「你小子人面比老子更廣,怎得不自己去查?」
「我認識的人是不少,不過都是道上的多,官面上的少,這回查得乃是個官兒,自然還是要師父您老人家出馬才能手到擒來!」
王大虎哼一聲道,
「你小子少拍老子馬屁!你是想查誰?」
「大理寺評事徐興……」
王大虎皺起了眉頭,
「此人……得罪你了?」
若是公事自也不會如此托付,必是私事了!
衛武搖頭道,
「沒有,不過就是想查一查他平常與甚麼人來往,又有暗中可有作奸犯科之事兒?」
王大虎想了想點頭道,
「罷,一個大理寺的評事,倒是有法子查到的,不過老子只管查,其實便別煩老子了!」
衛武大喜拱手道,
「多謝師父!」
說完正事兒,眼看著午時將近了,衛武便提議到外頭尋地兒用飯,
「這陣子在宮里養著傷卻是半滴酒都未沾,現下正是酒蟲造反了,今日正好同師父喝兩盅!」
一說到酒,王大虎便高興不已,
「正好,你們幾個這陣子都在外頭當差,老頭兒一人吃酒也是不痛快……」
師徒二人正要起身,外頭卻有人來尋,見了衛武抱拳道,
「衛小旗,鎮撫使大人召!」
衛武聞言只得歉意的沖王大虎道,
「師父,今兒看來是陪不了您老人家了!」
王大虎也是大失所望哼了幾哼道,
「罷了!老子自家去喝!」
衛武跟著那傳令兵過來見霍遜,霍遜見著他上下打量一番道,
「傷可是養好了?」
衛武行禮道,
「大人,卑職傷已大好,勞大人關心了!」
「嗯!」
霍遜點頭道,
「即是傷好了,便回衙門繼續辦差吧!」
衛武原還想著能偷得幾日懶,陪一陪三小姐,無奈鎮撫使大人不肯讓他清閑,對他言道,
「前頭那件案子,雖說遇上先皇駕崩,如今也不知新皇是如何發落,但後頭還有些收尾的事兒,你領著人去做吧,待到這案子一了,本官便向指揮使大人上報,讓你官升一級!」
衛武一听大喜,忙抱拳行禮道?
「多謝大人提攜!」
「嗯!」
霍遜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
「好好辦差,日後必定前程似錦!」
衛武聞言忙道?
「大人對卑職的提攜之恩,卑職銘感五內? 必不敢忘!」
「嗯!」
霍遜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
「這小子果然上道!」
實則如今那案子已是差不多了,各樣人證物證已是呈上御覽了? 現下叫衛武去辦? 就是讓他去領功? 功勞薄上寫上一筆? 對外說起也要好听許多。
衛武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霍遜想賣這個人情給他,他自然不能不受? 當下便要表一表忠心,霍遜要的就是這個,心中十分滿意,當下對他和顏悅色笑道,
「好好辦差,去吧!」
衛武領命下去後,霍遜身邊的親信才開口問道,
「大人為何對這小子另眼相看?」
霍遜皺眉道,
「倒不是本官對這小子另眼相看,乃是指揮使大人對他另眼相看,前頭還調入了御前行走,想來以後也是有重用的,本官這也是趁著機會給他賣個人情罷了!」
實則這小子年輕雖輕,卻是個精明能干的,悉心栽培一番倒也是員干將,只就算霍遜有心培養也是不會這般快讓他升官,確是因著指揮使對這小子似是青眼有加,三番五次詢問這小子,想來必是有些緣故的,即是如此,不趁著這時節賣人情還待何時?
衛武退了出去,心知肚明這乃是霍遜在照顧他,只心里暗暗嘀咕道,
「也不知是指揮使大人下的令還是陛下親自下的令!」
想來想去,猜著那位小爺心眼兒比腰粗,此時間多半不會想到這處的,想來是指揮使牟斌下的令!
這廂心下暗暗歡喜,過去尋了自家那兩個手下王行與鐘順,二人見了他都是拱手笑道,
「小旗自宮中回來了?」
衛武也對二人笑道,
「才從宮中回來,本想著尋個機會請兄弟們吃酒的,只沒想到鎮撫使給了差事,讓我們去將前頭那案子結了!」
二人一听都是一喜,
「鎮撫使這是讓我們去收現成的果子呢!這酒甚麼時候吃都成,自然還是辦差要緊!」
衛武點頭,當下領了二人去往詔獄,將一干人犯重又提審一遍,又將前頭的供詞提了出來,一一核對,再三確定沒有遺漏之後,便由衛筆提筆寫了結案的呈詞上報,實則前頭一應事兒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這東西,只要在後頭落上衛武等人的大名,之後上頭批復下來,有封賞不說,最要緊是會在錦衣衛的功勞薄上記上一筆,某年某月某某人,破某某案之類的記錄,憑著這個以後升遷提職便有了根據。
衛武將這一應事務安排完之後,已是三天之後了,這廂想著前頭允諾過了,便請了王大虎與王行、鐘順三人一起吃酒,王大虎便拉著幾人去了自家兄弟那酒館之中。
那美貌的珍娜遠遠見著衛武過來,立時就是雙眼一亮,秋波曼妙,上來拉了他道,
「衛爺,你終于來了!」
衛武嘿嘿一笑,抬手把她的手從自己臂膀上拉下來,扶在她肩頭將人轉了一個圈兒,拿手一指後頭,
「今兒我們在這處吃酒,你將楊老叔藏的好酒抱壇出來!」
珍娜乖巧的應了一聲,忙跑進去抱酒,衛武笑嘻嘻過來坐下,王大虎看了一眼盯著珍娜雙眼發直的鐘順,對衛武道,
「小子瞧瞧,你不識貨自有人識貨!」
衛武見狀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
「即是有人識貨,便讓別人去做楊老叔女婿就是了,師父又何必非要拉上我?」
王大虎瞪眼道,
「珍娜這丫頭死心眼兒,老子也沒法子!」
說罷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
「小娘皮就是愛一張俊臉,這小子一肚子的心眼兒,我瞧著倒是三小姐那樣讀過書的女子才能降服,若是珍娜跟了他,衣食想來是無憂,但想讓這小子守著她一個人,只怕是萬萬不能的了!」
說甚麼守著一人,不給弄十個八個的往後院塞才怪了!
珍娜不是那能鎮得了宅子的!
說話間珍娜取了酒過來,小臉緋紅的對著衛武道,
「衛爺,這是我爹珍藏的十年景芝高燒,酒勁兒甚大,你嘗嘗!」
說罷便要親自給衛武倒酒,衛武笑眯眯攔她道,
「還是先給師父滿上吧!」
珍娜這才想起來,給早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王大虎斟酒,王大虎不管旁人先自端起碗來品了一口,
眯著眼兒砸吧幾下嘴,
「好酒!」
眾人這廂剛舉了碗要喝,卻听得里頭有人暴喝一聲,
「珍娜,是不是那騙酒的老東西又來了!」
說著大胡子的楊萬山從里頭走了出來,見得這桌上擺放的高燒,不由心疼的胡子一抖,過來氣呼呼瞪了王大虎一眼,又沒好氣的看了衛武一眼,
「騙酒的老東西又帶了這騙色的小子來啦!」
說罷瞪了女兒一眼,
「進去!」
珍娜臉上羞紅,忙轉身進去了,王大虎見了心疼道,
「楊萬山,是老子要吃你的酒,你凶老子佷女作甚!」
楊萬山也不客氣,過來一撩袍子坐到了王大虎身旁道,
「你騙酒我倒是不怕的,只不想被你這徒弟騙了色去!」
衛武听了不以為意,只是哈哈一笑道,
「楊老叔放心,小佷已是有婚約的人了,不會對令媛有非份之想的!」
他此言一出,楊萬山還未說甚麼,里頭卻是听得一聲抽氣緊接著又一聲嗚咽,想來是里頭的珍娜听見哭了出來,見狀楊萬山卻是又不肯了,瞪眼道,
「我閨女有甚麼不好?你跟旁人定親不跟我閨女定親!」
此言一出,王行與鐘順差點兒將嘴里的酒噴出來,鐘順咳了兩聲問道,
「楊掌櫃的,您這到底是想我們衛小旗怎樣?娶您閨女不成,不娶您閨女也不成!」
楊萬山自家也覺蠻橫,卻是瞪眼應道,
「這小子即是定了親,為何又來惹我閨女,惹得我閨女對他日思夜想,瞧瞧……又給弄哭了!」
他這番強詞奪理,饒是衛武機靈應變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王行與鐘順也被弄得目瞪口呆,只王大虎瞪楊萬山道,
「你開酒館兒做生意,還不許人來麼?」
楊萬山哼道,
「這是做生意麼……你這老東西到我這處吃酒幾時用過銀子!」
王大虎聞言一拍徒弟肩膀,
「小子,給他銀子,免得他說我們吃白食!」
衛武依言忙從腰間取了錢袋放在桌上,楊萬山一見這才咧嘴一笑道,
「有銀子便好辦事!今兒這上好的景芝高燒,老子這處管夠!」
這廂五人一桌卻是吃了六壇子酒,喝得是酩酊大醉,只有衛武是慣來的油滑卻是躲了不少酒,因而就他還有三分清醒。
眼見得桌上同來的三人醉了一對半,便發愁如何將人給弄回去,此時那雙眼紅腫的珍娜從里頭出來道,
「衛爺,不如將他們弄到里頭歇息,待到酒醒之後再走吧!」
衛武自家也是腳下輕浮,一人也弄不動三人,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