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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不對勁

內室里床上兩名小兒被人一刀斬首,身首異處,又有年老婦人被當胸一刀刺中心房而死,又灶間二名婦人也是一刀斃命,最後一個七八歲的小兒被人掐死在後院之中。

衛武看完所有尸體,眉頭緊緊皺起,又問守門的衙役,

「錦衣衛的人何在?」

衙役們道,

「在對面的院子里!」

錦衣衛有四人死在了對面的民宅之中,這民宅一院兩屋,院子里有打斗過的痕跡,有兩人身中數刀,剩下兩人有一個被斬斷了手臂,一刀砍在胸口,一個被一刀捅入心房致命,這兩院之人死狀都極慘,顯然那殺人凶手乃是害人命的老手,每一刀即快又狠,招招都奔著要害而去。

衛武領著鐘順與王行看罷,那鐘順嘖牙道,

「小旗,依卑職瞧著這可是殺人老手所為,看傷口乃是使得重刀劈砍……」

以前頭那女人被人從頸後砍斷了頸骨,必要力大無比,且要重刀才能如此!

衛武點頭,

「確實如此,不過……」

他指了其中一具尸體道,

「你們不覺著這一具有些奇怪麼?」

這一具乃是在錦衣衛的院子里發現的,身上中了數刀,王行依言過去蹲下去仔細查看,之回應道,

「小旗,這一具尸體身中十二刀,最致命兩刀乃是在胸口與脖頸處,卑職沒有瞧甚麼不妥之處!」

衛武過去瞧了瞧,使手一指,

「你即已瞧出胸口與頸脖乃是致命傷,那臉上的傷你看出了甚麼沒有?」

王行再仔細看那被一刀砍掉了半邊臉的尸體,搖頭道,

「並未瞧出來!」

衛武哼道,

「你看這兩院子的尸體,凶手都是刀刀要害,為何只這具尸體臉上要砍一刀?」

王行想了想應道,,

「廝殺拼斗之間自然會有混戰之時,許是這位兄弟身手高強,凶手與他纏斗之間,砍到了臉?」

衛武皺眉搖頭,

「我總覺著有些蹊蹺……感覺這一刀砍得極是狠絕,連頭骨都被砍得裂開了……」

按說若是臉傷在後,那胸口與頸脖處已經致命,按凶手干淨利索的殺人手法,必不會浪費時間補臉上這一刀的,若是臉傷在前,更不用胸口與頸脖處的兩刀了,因為一刀就幾乎砍掉了半邊臉!

這一刀乃是多此一舉!

想了想又問二人,

「此人你們可是認識?」

二人過來費力的在那剩下的半邊臉上辨認,只此時那半邊腦袋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實在瞧不出來相貌,于是都搖了搖頭,衛武點了點頭,抽出腰間佩刀,挑開尸體腰帶,露出青白已是微微鼓起的肚皮來。

衛武又是眉頭一挑,用刀背輕輕向下按壓,那肚子當中立時下陷,四面高高鼓起,一收手,尸體的肚子立時便回彈了回來,可見肚中已鼓脹的厲害。

衛武吩咐道,

「你們去瞧瞧別的尸體!」

二人果然依言過去瞧了瞧,回來都道,

「小旗,其余尸體還未有肚子膨脹之狀出現!」

按理說死的時辰相差不遠,為何旁的尸體沒有,只單單這一具尸體已開始腐脹?

衛武看到這處心里已有了計較,當下出去吩咐幾名衙役道,

「將尸體全數封入棺中運送回京師錦衣衛衙門!」

這廂又就地休書一封,讓衙門里的人一定要查清那被砍了半邊腦袋的是誰!

將尸體交付當地衙門的人送走,信卻是送到了錦衣衛的秘密傳訊之處,送回了京師,王行問道,

「小旗,我們不回京麼?」

衛武搖頭,

「看這殺人的手法,瞧著倒是江湖上的路數,我們留在這處看看能不能查出是何人所為?」

于天擦黑之時潛入村莊之中殺了兩院人,其中還有四名錦衣衛的好手,想來必不是一人所為,不過看手法都是干淨利索,必是慣干殺人越貨營生之人,這類人許是江湖人中,又或是某些高官顯貴豢養的死士殺手之類的。

衛武打算先查一查附近,看看有何線索。

這附近人煙密集之處,便是一處名叫秀山的小鎮,

「我們去秀山鎮看看!」

三人一路打馬往那秀山鎮而去,這秀山鎮離京師不過二十里路,也是十分繁華熱鬧,商客旅人來往不絕,因著商貿繁榮,鎮中一家青樓,一家賭坊的生意亦是極好!

衛武先帶著二人去了賭坊,進去便有人迎了上來,

「三位爺玩些甚麼?」

衛武進去做出一派老賭棍的模樣,搓著手理也不理那人,徑自就奔著人最多的一桌去了,這廂仗著人高馬大,硬擠出一個位子出來,卻是左瞧右瞧並不下注,擺出一個觀望的架勢,那守賭坊的一看便知這乃是常賭的客人,看了兩眼便不再留意了!

衛武立在那賭桌旁,一雙眼四面一溜便已將這場中眾人看了個七八分,只將其中一個一臉胡子拉雜,雙眼血紅的儒衫文士給盯上了。

這廂一面壓注一面不著痕跡的湊了過去,近了此人身旁,卻是撲鼻的臭味兒,也不知多少日沒有洗沐過了,

此人極是運氣背,這一桌押大小,押了十回,卻有八回都不注,只兩回收了些銅板兒回來,便抖著手全數推回了賭桌上去。

衛武看得分明,此人定是個賭坊常客,心里便有了計較,轉頭再不理他,一心一意押注,他久在街面上混,于賭術一道之上自然也有鑽研。

他小時就曾跟著人在賭坊里混過些時日,其中的蹊蹺自然最是清楚,這廂一出手便與眾不同,當真是是押大開大,押小開小,倒如生了透視的眼兒,將那荷官手里的篩盅看得通透一般。

他如此這般,雖說每一回不多不少只壓十個銅板兒,但積少成多,不多時面前便堆了一堆兒銅板,這桌上眾人見狀紛紛跟著他下注,連那中年儒生都跟著衛武下注,只他一下注衛武立時便改了風向,押大必開小,押小必開大,不多時就將那儒生手里少少的一點兒銅板兒給折了進去。

那儒生沒了本錢也不好再押,只舍不得離開,佔在桌旁看衛武手風一轉,又紅火了起來,不由的心里癢得厲害,便拉了那賭坊里放債的嚷道,

「再貸給楊某些銀子!」

那放債的笑道,

「楊相公,倒不是小的不貸給您,只萬花樓里的翠娘是我們老板娘的好姐妹,早吩咐了下頭人,不能放貸給您了!」

說著又笑道,

「依小的看,您老即是將手里銀子賭光了,便回去睡了,明日去尋了翠娘拿銀子再來賭!」

衛武听了心中暗笑,

「看來這老小子不單是個賭徒,還是個食軟飯的家伙!」

想來這鎮上許多人也知曉這位楊相公的故事,聞言眾人都笑了起來,那姓楊的儒生听了大怒,

「我的事與她何干,你要貸便貸,不貸便罷了,何故胡說一氣!」

眾人又是哄笑,那姓楊的儒生臉色漲紅,有心想拂袖而走,又舍不得如今賭桌上大好的局面,他可是看清楚了,這相貌英俊的小子今兒有運,若是跟著他下注,必是能翻本兒的!

衛武瞅準時機沖那姓楊的招手道,

「這位仁兄,可是還想賭?」

姓楊的儒生見他如招小狗一般招自己,有心擺一擺讀書人的架子,只無奈多年嗜賭早已抽了他那一身傲氣,猶豫一刻終究還是過來了,衛武笑著將桌上堆著的銅板推了一半給他,

「小子也是慣在江湖上走動的,最見不得男人受氣,今兒借些給楊相公,若是勝了便拿去好好嫖一回那萬花樓的婆娘,也免得讓人笑你吃軟飯!」

那姓楊的儒生見又有本錢上場,也顧不得這英俊小子是不是心懷不軌,又或是自己丟不丟臉,當下接過來一臉興奮的接過來笑道,

「不知小兄弟押大還是押小?」

衛武哈哈笑著押了大,那儒生跟著押大,果然開了大出來,立時喜得見牙不見眼,這廂跟著衛武連著贏了十盤,那姓楊的儒生將自家贏的銅板數了出來,又將衛武給的推還給他,

「楊某如今有了本錢,便將前頭借小兄弟的還給你吧!」

衛武見狀哈哈一笑,

「好好好!這位楊兄倒是有些意思!」

這廂又下了五把,便收了手,姓楊的儒生奇道,

「小兄弟正值手順之時,為何收手了?」

衛武笑道,

「不過偶爾玩樂一把,適可而止才是正理!」

說著撒了些銅板兒在桌上,對眾人道,

「今兒手順,請諸位吃酒!」

眾人見狀都紛紛伸手去哄搶,衛武笑著擠出來,伸手一拉那儒生道,

「楊相公,小贏便好,不可貪多!走,我請你吃酒去!」

那楊姓儒生連著輸了好些日子,今日里好不易遇上一個財神爺,將銀子扯了些回來,還想再贏卻無奈財神爺要走,心知自己若是不走只怕贏得全數都要倒出去,無奈之下只得跟著衛武出來。

衛武笑道,

「小弟同兩位兄弟初來此地,卻是不知何處的酒好些,不如楊兄推薦一處?」

那姓楊的儒生想了想道,

「不如去街尾的那一家吧!」

這家酒肆小得可憐,也無招牌,店主家見著楊儒生帶著人進來,卻是面現鄙夷,

「姓楊的,你來做甚麼,本店再不賒酒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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