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同听他此言心里也是喜歡,當下又道,
「只前頭你大嫂去托了老八媳婦,老八媳婦打听過口風,說是夏二公子一心功名,此時並不想成親!」
韓世峰听了大加贊賞,
「夏二公子能有此志氣,更是大善!」
說著連連沖著韓世同打包票,
「這樣的好兒郎,我們家的女兒自是不能放過,此事……」
他原打算讓王氏去跑這一趟,不過想到劉氏已是去過,王氏再去只怕輕易說不動了,想了想應道,
「小弟與夏司丞倒是有幾分交情,此事由弟弟親自出馬就是!」
他雖與夏祥交情不深,不過都是在這京師一地做官的,總歸也有場面上的交道,自己出馬請夏祥吃個酒,想來他也不會推辭。
韓世峰這廂打了包票,韓世同一家心滿意足的回去了,當晚上韓世峰便進了王氏的房,見妻子仍是冷了臉不搭理,便自家湊過去助王氏取了頭上的發釵,當下笑著將這事兒一講,
「即是香草那丫頭自家瞧上的,便不必再勞夫人費心了!」
王氏听了卻是眉頭微皺,暗忖道,
「那日里喜宴雖說人員混雜,難免有前院後院的人來回亂走,但韓香草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家,怎得還去前頭盯著男人細看,這未免也太沒有規矩了吧!」
只前頭才與韓世峰吵過,此時她也不好說他親佷女的不是,只是想了想應道,
「夏司丞家的兩位公子都是好兒郎,前頭繡兒說親時,我也是想法子打听過的,老大是個老實忠厚的,如今也在五城兵馬司里,跟在林福身邊倒是深受器重,只可惜他幼時就訂了親……」
五城兵馬司乃是分中、東、西、南、北五個衙門,設了兩位副指揮,那林福早前乃是王老將軍手下,如今在五城兵馬司里做的副指揮,夏家老大前頭要出來做事,還曾托人到王老將軍面前求情,才將自家兒子送到了林福手下,王氏回娘家也是听說過此事的。
王氏又道,
「……他們家那老二,是個讀書的苗子,只前頭未考入承聖書院倒是有些可惜……」
夏家的老二,王氏也是曾為韓紜考量過的,只听說這小子讀書有些讀傻了,性子古怪了些,自家的女兒自家知曉,韓紜那性子若是遇上個悶葫蘆,只怕要被憋死,因此王氏才歇了心思。
韓世峰笑道,
「即是前頭夫人都瞧中過的,想來必是沒有錯了!」
王氏自鏡中白了他一眼道,
「你少要在這處奉承我,這事兒我可是不想出面,你想喝媒人酒,自家跑腿兒去!」
韓世峰忙笑道,
「此事不勞夫人出面,自有為夫來辦!」
這廂夫妻二人在房中說了半晌話,韓世峰好歹是哄得王氏解了禁,當晚歇在了正房。
待到第二日韓世峰果然沒有回家中用飯,乃是在城東一家名氣不大,但菜肴十分美味的酒樓之中請了夏祥吃酒,夏祥不知其意,只場面上自然也不好拒絕,韓世峰還請了兩位同僚做陪,待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才將這事兒一講,夏祥面有難色,
「韓兄,此事倒不是小弟故意裝勢,只我那不爭氣的東西,就是個死讀書的性子,一心科舉並不想成親,為了此事小弟與賤內亦是焦急……」
韓世峰笑道,
「此事前頭已是听說過,夏二公子確是有志氣,這乃是夏兄之福,只男婚女嫁,傳宗接代乃是天地倫常,人間正理,倒不必執著于科舉,如此反倒違了倫常……」
頓了頓道,
「不過小兒女結親自然還是求個兩情相悅,倒不是一定立時就強壓著兒女們成親,不如先相看相看,若是當真瞧不上,此事便作罷不提就是!」
都如此說法了,夏祥若是再推辭就是真要得罪人了,當下點頭道,
「即是如此,待小弟回家中與賤內商議一番!」
二人將此事說定,待得散了之後,夏祥回到家中同秦氏說起此事,秦氏道,
「可是說的韓家的小姐,前頭劉妹妹也曾過來探過口風!」
夏祥想了想道,
「韓明德與韓世峰乃是同族,想來都是為了兄長之女說媒,那日吃酒你可曾見過韓家的女兒?」
「韓家的女兒?」
秦氏想了想道,
「韓家的女兒倒是見過一個,不過那乃是韓世峰的三女兒,在承聖書院進學!」
那一日她也曾仔細瞧過那韓家的三小姐,生得容貌秀麗,看著也是溫順的性子,只可惜年紀小了些!
「哦?」
夏祥听得眉頭一挑,
「韓世峰有個三女兒在承聖書院進學麼?」
秦氏應道,
「說是大女兒與三女兒都在承聖書院讀書,尤其三女兒很得先生喜歡,回回月考都是甲等,我們家小妹與她十分相好!」
夏祥听得意動,
「這女兒家倒是與我們家老二相配!」
都是愛讀書之人,必是能夫妻和諧!
秦氏笑道,
「你當我不想麼,只那小姑娘今年才十二呢,我們家老二都十八啦,這歲數卻是差得多了些!」
此時婚嫁倒多是男大女小,但韓家那位三小姐小了老二六歲,還要二年才能說親,等到成親生子又要三兩年,老二想當爹豈不是還要等上四五年?
要知道有那成親早的,十八歲時兒女都能滿地跑啦!
夏祥听了有些遺憾,
「倒是可惜了!也不知韓世峰那佷女如何,可是配得我們二郎?」
秦氏道,
「不是說只是相看相看麼?想個法子將老二哄去,若真是緣份來了,將婚事定下,豈不是了了我們一樁心事?」
夏祥點頭,
「倒也使的,此事還要夫人想法子才是!」
秦氏應道,
「放心,這一回呀,我必要想法子將這小子給弄去瞧瞧!」
當天晚上,秦氏睡到半夜之時突然就翻身坐起來哭,說是夢見了自家死去的婆婆,她老人家在西方極樂世界里日子過的極是逍遙。
婆婆言說這是因著她在世時信佛之故,今晚特地托夢讓秦氏去廟里多拜拜佛祖,讓佛祖保佑家里人富貴榮華,夏家老夫人在世時與媳婦相處極好,說是親如母女也不為過,秦氏想起婆婆便哭泣不已,
進而又嚷著說婆婆她老人家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自家的小二郎,便一定要拉著夏文彬同去,夏文彬乃是至孝之人,幼時確是與老祖母感情最篤,這麼一說兩說自然就答應陪秦氏同往拜佛。
隔了兩日夏家送信來,卻是約了韓家人去譚柘寺進香。
這就是預備相看了!
韓世峰得信又是歡喜又是得意,對王氏笑道,
「夫人瞧瞧為夫這做媒的本事如何?」
王氏心里暗道,
「這八字兒還沒有一撇呢,倒得意上了!」
嘴上卻是笑道,
「自然還是老爺厲害,老爺還不快去同大伯報信兒!」
韓世峰果然抬腳去了韓世同那院子,兄弟二人商議一番之後,卻是議定由王氏帶了香草過去,韓世峰回來一講,王氏只是暗暗皺眉,她可是半分不想趟這渾水,便推辭道,
「即是相看還是要大嫂領著香草過去,總歸是自家女婿,還是要看仔細些為好,想當初我為大姐兒相看茂哥兒,可是三番五次的去了幾回……」
韓世峰應道,
「正是因著你向來仔細,且大嫂那性子我也是知曉的,平日里倒也罷了,這樣的大事,她是個上不了台面的,還是讓你去更放心些!」
這話倒不是韓世峰說的,卻是韓世同自家說的,他也是怕蔣氏沒見過世面,在未來親家面前有個言語不周,壞了女兒的婚事,因而便想讓王氏出馬,蔣氏雖心有不甘,但為了女兒也只能忍了委屈。
話已是說到這處,王氏也不想再因著此事同韓世峰吵嘴兒了,想了想無奈道,
「罷了!左右後日老大與老三沐休,我便索性帶了女兒們去寺里燒柱香,為老四和爹爹求個平安!」
獨獨那一根苗跟著王老將軍舞槍弄棍,王氏自然也是掛心的很!
雖說是相看,但卻是裝做偶遇,只帶了一個佷女前往難免著了痕跡,不如帶了女兒們同去,熱熱鬧鬧也免得韓香草這沒出過世的小丫頭尷尬。
韓世峰大喜,
「多謝夫人!」
此事說定,待到第三日韓繡與韓綺沐休,四姐妹打扮一番又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韓香草一塊兒,由王氏帶著去了譚柘寺。
一行人分做兩輛車,王氏帶了韓繡與香草一輛,韓紜、韓綺與韓縵坐一輛,韓縵難得有機會出門,自然十分歡喜,上了車就趴在窗口處,撩了簾子好奇的打量外頭,韓紜整日在家中呆著,消息倒是比兩個姐妹靈通些。
姐妹們坐在馬車之中,韓紜每日里呆在家中,自然清楚這事兒的前前後後,便趁著無事仔細講給姐妹听,韓綺想起那日見過那夏文彬的樣子,便道,
「那夏家二公子,我倒是有過一面之緣……」
韓紜立時好奇問道,
「你在何處見過那夏家的二郎,人生的可是俊俏?脾氣稟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