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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小無賴

真如元神衍化成一座混沌色的大門,宏偉厚重,如欲參天,仿佛承載了三千大道、宇宙妙理,其神其重,足以崩裂萬古,壓塌諸天。

在上面,有金光和混沌光游走,共同繪出一幅巨大的山水風景圖,花草樹木,鳥獸蟲魚,皆是諸般自然之景。

細細看去,能發現這些圖景乃是由一個個蠅頭小字串聯而成。那些小字連起來,正是《超月兌心經》和《混沌真經》的經文!

金光和混沌光各自佔據一半,有大威嚴,又各自不同。左邊的金光是一種大超月兌、大自在的自然意境,右邊的混沌光則是一種踏破八荒六合、獨尊九天十地的王霸帝韻。

在兩篇經文的中央,一幅小型的元磁峰圖案篆刻其上,散發出陣陣幽光,調和兩種不同的氣息。

這座大門一出現,懾人的氣息轟然橫掃而出,瞬息籠罩了整個大殿。對面的「蘇恆」被此氣機一懾,竟不能動彈。

「或許你是虛幻的‘假’,或許你是另外時空的‘真’,但在此時、此刻、此地,我才是唯一的‘真’,其余一切,諸般種種,皆是海市蜃樓,過往雲煙。」

蘇恆口中長長吟唱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抬起一根手指。

「現世無敵,唯我最真。」

言訖,他一指點向那道元神化成的門戶,大門上金光與混沌光交織,最後化作一道熾盛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白光,朝另一個自己罩下。

嘩!

白光一降即收,而「蘇恆」也從原地消失。

蘇恆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旋即眼前一黑,仰頭昏倒。

那道門戶也自主散去,化作元神之光,重新沒入泥丸宮中。

整座大殿,只剩下了一個昏迷不醒的蘇恆。

「道之涯……竟然是道之涯。是了,此子曾誤入妖天尊的遺跡,必然是在那里見過此太古異寶。元神持道化道之涯,斬滅虛假,白夜啊白夜,你這徒弟,了不得了。妖天尊,大日如來,好大一盤棋!只是,一切都非定數啊……」

空曠的大殿,一道縹緲的聲音在喃喃自語,聲音杳杳冥冥,似是來自九天,又似響自幽冥,漸而愈弱,逐漸消散作虛無。

……

當蘇恆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蘇沐苑的房間里。青兒見蘇恆醒來,很是高興,「蘇恆哥哥,你醒啦?」

隨即向屋外歡喜喊道:「月舞姐姐,蘇恆哥哥醒啦!」

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紅影翻飛,一道火之精靈般的倩影飛奔進來,帶起陣陣馨香,「喂,臭家伙兒,你可算醒了!咦?你的豬頭也消了?不錯不錯,這下走出去就不會再被人當成豬妖喊打喊吃了。」

蘇恆剛回上來的一口氣差點沒咽回去,但他無暇與冷月舞計較,感應了下自身的變化,當即面露喜色。

「蘇恆哥哥,恭喜你渡過最後一重人難,天仙境界,指日可待!」小丫頭笑靨如花,甜甜地向蘇恆賀喜。

蘇恆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無比暢快。此時此刻,昏迷前的記憶也涌上他的腦海,他知道,自己通過了生死玄關,渡過了最後一重人難。

三仙之境于他而言,已是一片坦途!

想到不久後就能成就天仙,踏入古戰場爭霸,他就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也徹底落下。

終于,他終于彌補

上了境界的劣勢。

「我昏迷幾天了?」

青兒伸出五根手指。

「五天?」蘇恆微怔,隨即緩緩點頭。

「誒,臭家伙兒,你在生死玄關中遇到了什麼,是誰把你打成豬頭的?」冷月舞眉眼含笑,一副八卦的模樣。

蘇恆沒好氣地看著她,「咋了,告訴你你去幫我出氣嗎?」

「那當然了!本小姐俠骨丹心,義薄雲天,小弟被人揍了,我當然要去找回場子,不然以後還怎麼當大姐大?」冷月舞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義憤填膺。

「誰是你小弟?你是誰的大姐大?」蘇恆斜睨她。

「豬頭是我小弟!我是豬頭的大姐大!」冷月舞張口豬頭閉口豬頭,差點沒把蘇恆嗆死。

語末,她還嘀咕著補充了一句,「順便,本小姐問問他豬頭肉怎麼賣,多少錢一斤。」

蘇恆啞然,差點沒被氣傻。

深吸了一口氣,他把心中的郁悶強壓下去,突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冷月舞。

「冷大小姐,照你的意思,我跟你說是誰,你就去幫我報仇對吧?」

「不錯!」冷月舞不假思索。

「把他也打成豬頭?」

「把他也打成豬頭!」

「那要是你被打成豬頭呢?」

「這不可能!本小姐又不是某個笨蛋大傻瓜,只有我把別人打成豬頭的份,誰能把我打成豬頭?」

蘇恆又深吸了一口氣,循循善誘,「可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你打不過人家呢?」

「萬一啊……」冷月舞一根青蔥玉指掩著小嘴,靈動的大眼骨碌碌亂轉,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慧光,「萬一我打不過他,那就讓我被打成豬頭,拼死也要爭這一口氣,誰讓本小姐這麼講義氣呢。」

拍了拍蘇恆的肩膀,冷月舞驕傲地揚了揚雪白的下巴,「怎麼樣,感動吧?」

她早已打好算盤,蘇恆的對手只有在生死玄關中才能遇到,自己又不闖關,這會兒說什麼都是在放空話。退一步說,就算她真想去闖關,那也得界主給她這個機會不是?

因此,她現在說的任何話都不用負責任,吹牛誰不會啊?

冷月舞暗暗得意。

出乎意料,蘇恆卻像是看不清這一點,听得冷月舞此言,還在傻笑個不停,似是對她的話分外感動。

這讓冷月舞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家伙,臉被人打成了豬頭,腦子不會也被人打成豬腦子了吧?

驚疑不定之際,蘇恆道:「打我的人,就是我自己。」

兩女同時一愣。

冷月舞暗道:完了,難道臭家伙兒真被打傻了,現在就開始說胡話了。

伸手在蘇恆額頭上模了模,冷月舞娥眉微顰,搖搖頭,疑惑道:「臭家伙兒,你腦子也沒燒壞啊,怎麼胡言亂語起來了?」

蘇恆翻了個白眼,「你听不懂人話,你腦子才燒壞了!」

「噫……!」冷月舞皺了皺挺翹的瑤鼻,口中拖著長音,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蘇恆哥哥,生死玄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能說給青兒听嗎?」小丫頭隱隱想到了什麼,只是有些不確定,當下托著腮幫子,好奇地看著蘇恆,一副等著听故事的模樣。

蘇恆笑了笑,遂把生死玄關里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另一個你?!」冷月舞一下子跳了起來。

青兒亦驚道:「自己和另一個自己打,這……」

她們突然感覺蘇恆能闖過此關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換作她們,單是听著,都有些不寒而栗,難以想到破局之策。

而蘇恆最後竟以元神化作太古異寶「道之涯」,鎮殺對方,這更讓人震撼。

「冷大小姐,你不是說要替我報仇嗎?反正哪個我都一樣,要不,咱倆來試試手,贏的一方就把輸的一方打成豬頭,誰也不許反悔哦?」

冷月舞神情一滯,訕訕道:「這……這不好吧?你才剛復原,病殃殃的,本小姐怕一口仙氣吹重了就把你給吹走了,那多不好意思。而且……而且這樣的話,本小姐也勝之不武不是?」

「不礙事不礙事,你看我……」蘇恆從床上下來,右拳緊握,對著前方的空氣猛地轟出一拳,虛空震碎,憑空炸響一個驚雷,好不駭人。

蘇恆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笑道:「你看,我都好得差不多了,這一拳下去,不僅能把人打成豬頭,還能讓某個小無賴哭好幾天鼻子吧?」

青兒忍俊不禁。

「你……」冷月舞柳眉倒豎,正要發火,驀地想起以前那招,當下改口道:「好啊,比就比。」

「真的?不許反悔?」蘇恆驚訝。

「反悔是小狗!」冷月舞直接把話說死,這反倒讓蘇恆躊躇不決起來了。

他本就是想戲弄戲弄冷月舞,一報先前之「仇」,著實沒想到她會這麼果斷地應下。

難道她真想和我打?還有把握把我打成豬頭?

蘇恆有些犯迷糊了。

這時,冷月舞又道:「好了,比斗開始,我認輸。」

蘇恆和青兒同時愕然。

緊接著,冷月舞把臉湊到蘇恆面前,老神在在地道:「來!本小姐給你打,可使了勁地打!有多大勁使多大勁的那種!」

蘇恆:「……」

「打啊,你打啊!你倒是打啊!」冷月舞有恃無恐。

蘇恆無語,這個無賴,又耍這一招,可偏偏他又不能真打下去。

這婆娘,是吃準了他的心思啊……

「嘻嘻,好玩!」冷月舞得意洋洋。

突然,蘇恆在冷月舞眉心一點,將她短暫制住,另一只手幻化出一支毛筆。元神發光,混沌磁力模擬水靈之氣,化成墨水融入筆鋒,在冷月舞瑩白的額頭上刷刷幾筆。

「冷大小姐,我以法力化筆,元神衍墨,這幾筆,都承載了我的道與法,除非你的實力比我強,否則未來三天,你都要頂著這只可愛的小豬見人咯。」

看著冷月舞額頭上的豬頭畫像,蘇恆滿意地點點頭,邪惡一笑,轉身就跑。

幾個呼吸後,冷月舞恢復了行動能力,法力一轉,發現沒法洗掉額頭上的豬頭畫像,頓時氣得臉都青了。

「啊啊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臭家伙兒,你這混蛋!給本小姐站住!」

冷月舞抓狂,急急追了出去。

看著兩人先後跑出去,青兒為之莞爾,但笑著笑著,她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也跟了出去,屋內只留下一聲淡淡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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