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流雲城的風波逐漸平息,蘇恆等人也踏上了回宗的歸途。
在唐靖的恭送下,傳送陣光芒一閃,四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天域邊緣,虛空一陣波動,一行人的身影再次出現。看著遠方聳入雲霄的太虛古劍,蘇恆有些感慨,上次站在這里的時候,自己才剛要入門,如今不過一載光陰,卻變了很多。
他在一步步地蛻變成長。
四人並未在此久留,蘇恆很快收拾好了心緒,一行人繼續向天域中心的山門遁去。
剛一回來,蘇恆就直奔功德殿,一路上,不時有弟子向他打招呼,蘇恆盡量都應了。但也正因此,他听到了一則消息。
數日前,雲霆挑戰影殺族冷月舞!
「她沒和其他人一道回去?」蘇恆回頭,看向冷輕霜。
「嗯。」冷輕霜微微頷首,「月舞留在凌天宗,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做件事情。」
「南瞻部洲?」
「是的。」
蘇恆沉默,沒有多問,有些事長老們會對他講清楚的,他反身詢問那名弟子,「結果如何?」
「雲霆師兄險些將其擊敗,只是後來出了點意外,雙方平局收手。」 那名弟子老老實實回道。
「平局……」蘇恆目光閃爍,覺得有些低估雲霆了。
對于冷輕霜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當日能和對方兩敗俱傷,其實是有幾分僥幸成分。事後想想,若是再來一次,他的贏面並不大。
畢竟,冷輕霜修為層次的壓制擺在那兒。
對于同等級的天才來說,根本不存在跨階作戰的可能。冷月舞之所以被以下伐上,那是她的妖神記憶還沒有覺醒多少。而雲霆竟能與之打個平手,這的確出乎蘇恆意料。
「在去南瞻部洲之前,或許我該和他交交手了。」蘇恆淡淡說了一句,隨即一馬當先,繼續往功德殿而去。
「嘖嘖,先前你在功德殿外擺了他一道,他知道新秀交流會的事後,倍感丟臉。而你又和月舞打了個平手,他想通過擊敗月舞證明比你強也是人之常情。」慕雲楓臉上笑開了花,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這下可有好戲看咯。」
蘇恆翻了個白眼,戲謔道:「月舞,月舞,哎呀慕師兄,你這一口一個月舞的,叫得好不親切啊,你是不是還想給師弟找個二……」
瞧見冷輕霜眼神有幾分變化,慕雲楓當即變了臉色,連忙打斷蘇恆的話,板著臉怒斥道︰「瞎說什麼呢你!」
隨後又轉身,舌忝著臉湊到冷輕霜跟前,諂媚討好,「月舞不是媳婦兒你的妹妹嘛,我的就是媳婦兒的,媳婦兒的就是我的,那她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做哥哥的這麼叫,很正常嘛,你說對不媳婦兒?」
冷輕霜神色稍緩,卻是瞪了他一眼,罵道:「誰是你媳婦兒?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到呢,想得倒美!」
慕
雲楓打了個哈哈,不以為意道︰「早晚的事,早晚的事。」
蘇恆嘴角微翹,他看出來了,要治自己這個師兄,還得從冷輕霜那里找突破口。這家伙兒,顯然是個怕老婆的主。
晴雪亦莞爾,氣氛頗為輕松活躍,看起來雲霆的事並未太過影響到眾人的心情。一路上,有蘇恆和慕雲楓這兩個人在,眾人嬉笑不停,不知不覺就到了功德殿。
蘇恆回頭看了三人一眼,示意他們先在此等候,而慕雲楓似乎也沒有想進去的意思,故而只有他一個人步入殿內。
奇怪的是,平日里幾乎不可見的功德殿主人今天恰好又臥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姿態懶散,手中一把破爛的草扇隔了許久才會搖一搖。
蘇恆一入殿內便注意到了他,三兩步上前,躬身行禮道:「弟子蘇恆,前來交差。」
沒有回應,蘇恆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等候著。片刻後,老頭的眼皮一陣掙扎,這才露出部分困倦的老眼,瞥了蘇恆一眼,有氣無力地道:「時間比老頭子我……咳咳,預想的倒是久了點。」
「稟長老,路上出了點意外,故而耽擱了些許時日。」
「嗯。」老頭應了聲,也不詳問是什麼事,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干枯的手掌微微屈指,一個瓷瓶從蘇恆身上飛出,落到他的手中。
砰!
老頭伸指一點,瓷瓶碎裂,一道碎裂的元神夾雜著怨恨的殘念從瓶中冒出,朝蘇恆發出憤怒的咆哮。但緊接著,他就注意到周圍的場景,大殿的恢宏氣勢和無形威壓壓迫得他靈魂都在顫栗,紅河老祖面露恐懼之色。
「不錯,是他了。」老頭滿意點頭,揮了揮手,紅河老祖的殘神瞬間化成飛灰。
老頭再一指,蘇恆身上的玉牌背面立時多了「五萬」兩個大字,代表著五萬點功德值。
「多謝長老。」蘇恆拜謝。
「咳,這是你應得的,沒什麼事就下去吧。」老頭咳嗽,面色蒼白,似乎隨時都會駕鶴西去。
蘇恆稍稍遲疑,道:「稟長老,弟子想用這功德值換取物品。」
「換什麼?」
「悟道丹。」
「悟道丹?」老頭抬了抬眼皮,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蘇恆感覺有些不妙,果然,老頭接下來的話讓他一陣啞然。
「二十萬點功德值!」
「他不會是在故意給我使絆子吧?」蘇恆暗暗想到,但又覺得沒這個道理,這種人物犯不著無緣無故為難一個小輩,當下疑惑道:「可我上次見到兌換榜上,一枚悟道丹不就是五萬點功德值麼?」
老頭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那種等級的丹藥對你已經沒用了,換了也是白換,只有更高層次的才能助你悟道。」
蘇恆恍然,但又苦下了臉,這可真是難辦了。
怎麼辦?找慕雲楓借?
猶豫之
際,老頭揚手扔給他一個藥瓶,淡淡道︰「這丹老頭子送你了,此次南瞻部洲之行,莫墮了凌天名頭。」
蘇恆一怔,隨即面露喜色,對著老頭深深一拜。
老頭揮了揮手,他這才退出功德殿。
出了功德殿後,眾人徑往紫雲峰而去。慕雲楓朝後方看了一眼,這里已經看不到功德殿了,便湊到蘇恆跟前,調笑道:「不錯嘛小師弟,連功德殿那老頭都勾搭上了,哎,師兄我怎麼就沒這種待遇呢?」
蘇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剛要反駁,慕雲楓突然一聲大叫,毫無征兆地翻了個大跟頭,臉朝下,重重摔在地上,完全是個狗吃屎的姿勢。
冷輕霜嚇了一跳。
「呸!呸!呸!」
慕雲楓把頭抬起,狂吐了幾口唾沫,灰頭土臉,身上干淨亮麗的衣服也是雜亂不堪。他黑著一張臉,口中大叫晦氣,不甘地往功德殿方向瞪了幾眼,卻沒有半點脾氣。
蘇恆頓時了然,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笑得慕雲楓臉色鐵青。晴雪身份地位雖低,但和眾人熟了,也沒那麼多顧忌,瞧見慕雲楓這般模樣,不由掩嘴嬌笑。
慕雲楓呸了聲,一回頭,卻見冷輕霜也是忍不住莞爾,當即更尷尬了,口中哼哼唧唧個不停。
「哈哈哈,慕師兄,我突然想到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來著?」 蘇恆大笑。
「不知道,我不听。」
蘇恆可不管,當下就說了出來,「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哈哈哈哈!」
慕雲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鼻子都氣歪了,轉身就走,「紫雲峰你自己去吧,本公子回碧落峰了,這老頭耳朵可真……哎呦……」
砰砰砰……
又是幾聲悶響,慕雲楓再也不敢說話,架起遁光就走,遠方飄來一句話,「媳婦兒,快跟上!」
冷輕霜俏臉微紅,對兩人略一致意,隨即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就抵達紫雲峰。
「師姐,你先在我的住處先待一會兒,我得去紫雲洞拜見師尊。」
晴雪螓首輕點,「好的。」
蘇恆喚來一個小童,問道:「君凌師兄可在?」
「君凌師兄閉關了。」小童脆生生答道,圓滑柔女敕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這樣……那好,你將晴雪師姐領到竹林小築安置一番,我要去趟紫雲洞拜見師尊。」
「是,師兄。」
將晴雪安置好後,蘇恆直奔山頂,方至紫雲洞外,里面就傳來玄真的聲音。
「徒兒可回來了?進來吧。」
「是,師尊!」蘇恆應了,邁步進入洞內。
紫雲洞內一如既往的簡潔樸素,玄真真人正端坐蒲團之上,只是這次,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