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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銀色四葉草

專屬訓練室內,看著再度凝現出的數十頭崩壞獸,溫蒂不由長長地吸了口氣。

吼∼

幾頭戰車級崩壞獸發出響亮的嘶吼,環狀的風暴擴散著瘋狂撕裂崩壞獸身前的一切,在模擬出的瀝青路面上留下道道混亂無規則的切割痕跡,也使得少女的身體隨之一陣顫抖,仿佛也要被這狂風撕扯成碎片一樣。

砰!

長矛重重拄地,青色的矛尖與地面激烈相撞發出一聲沉沉的悶響,銳利的矛尖旋即刺入大地,少女顫抖著的身體也迅速穩定了下來。

但在這短短不過數秒的時間里,其余的崩壞獸卻並沒有干等著,速度較快的騎士級崩壞獸已然沖到了溫蒂的面前,纏繞著紫色氣焰的騎士長劍高高舉起,下一秒就要向著眼前的少女斬落。

目光一凜,溫蒂右手松開了緊握的長矛,腳下迅速一滑,整個人向著左側偏移半步。

轟!

幾乎是堪堪貼著少女的身體,巨大的騎士長劍重重砸落。

哪怕是隔著女武神制服,溫蒂都能感受到那股直透肌膚的刺骨寒意。

腳尖在地面猛然一點,少女的身體如艦船破開風浪一樣沖破了長劍掀起的沖擊波。

一把握住了插入地面的青色長矛,溫蒂在寬厚的騎士長劍上用力一踏,身形瞬間拔地而起,如離弦之箭般向著崩壞獸急速刺去,順勢抽出的長矛牢牢對準了崩壞獸的胸口。

噗—

順利無比地,泛著青色寒光的矛尖狠狠刺入了騎士級崩壞獸的胸口,那厚重堅固的白色甲殼沒有能對其行進造成絲毫的阻礙。

「還有二十五只。」

矮身站在了騎士級崩壞獸搖搖欲墜的身體上,溫蒂掃了一圈周圍不斷迫近的白色巨獸,感受著從四肢百骸傳來的疲憊與酸痛,口中不由輕嘆了口氣,手上卻不緊不慢地將長矛從崩壞獸胸口緩緩拔出。

忽然,少女臉色猛地一變,三頭與聖殿級崩壞獸極為相似的白色巨獸呈包夾之勢將女武神圍在了中間,三柄縈繞著紫色崩壞能電弧的長槍同時砸落而下。

連雷神級崩壞獸都有三體,現在的訓練難度到底是上升到什麼級別了!?

心中暗自一嘆,溫蒂來不及拔出自己的武器便迅速一躍,身體在地面順勢一滾,才勉強逃離了崩壞獸的攻擊範圍。

而回頭看去,那頭騎士級崩壞獸已經被雷神級崩壞獸的攻擊徹底撕開,破碎的身體在擴散開來的電弧中被分解為了無數的藍色方塊,逐漸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真是麻煩!」

看著那柄陷在了崩壞獸群中的青色長矛,溫蒂不禁咬了咬嘴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在這麼多崩壞獸的包圍下,如今的她根本沒有奪回自己武器的能力。

打量著這群咆哮著奔襲而來的白色巨獸,溫蒂的眉頭不由鎖得更深了,寶石般純淨的青色眸子里光暗不定。

戰斗進行到這種程度,她想要取勝已經是很難了。如果是使用律者能力的話,她自然可以輕易地消滅這些崩壞獸,但這樣就違背訓練的初衷了。

咬了咬牙,溫蒂心思一轉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輕嘆一聲,少女立刻拔出了插在大腿外側的青色雙槍,腳下也是毫不遲疑地奔跑了起來。

在這樣的戰斗里,停在原地只會成為活靶子,只有保持高速的移動才能讓自己活得更久。

幾乎是在溫蒂離開原地的瞬間,五枚足足有一人大小的紅色圓形巨石便以隕石撞地般的氣勢轟然砸落。

轟∼

宛若炮彈爆炸似的,澎湃的火焰伴著洶涌的沖擊波擴散開來,在模擬的瀝青地面上留下大片的火海。

感受著身後不斷襲來的熱浪,炙燙的溫度穿過女武神制服的防護直透皮膚,給人以一種正在被灼燒的錯覺,令溫蒂的臉色也是不禁一變。

但即便如此,少女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

沒有放過這些弩炮級崩壞獸露出空檔的機會,溫蒂雙槍抬起,食指連連扣動扳機,揮灑出一片青色流光構成的彈幕來。

砰砰砰∼

青色流光如雨點般轟擊在崩壞獸的身體上,極度壓縮的空氣瞬間擴散炸裂,瘋狂撕扯著崩壞獸的甲殼與肌肉,留下一個個碗口大小的坑洞。

「還有二十三只。」

瞥了眼倒下的兩頭弩炮級崩壞獸,溫蒂柳眉輕挑,細長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

在其他崩壞獸的阻擋下,她的攻擊並沒有全部落在弩炮級崩壞獸上。而且,沒有蓄力的攻擊也無法完全擊穿崩壞獸的外殼,只有那些落在了弩炮級崩壞獸月復部的子彈才能造成足夠的傷害。

「真是狼狽啊!」

抬手擦了擦額角沁出的汗珠,溫蒂苦笑著嘆道。

在失去了長矛的情況下,唯有經過了充分蓄力後的子彈才能勉強穿透崩壞獸的甲殼。但是,這些崩壞獸顯然是不會給她這個時間的。

不過,這樣有壓力的戰斗,才能真正起到訓練的作用吧。

嘴角微微勾起,溫蒂猛地踏前一步,斜著沖入了崩壞獸群中,借助一頭騎士級崩壞獸的身軀作掩護的同時,手中的雙槍也抬了起來,槍口中的青色流光愈發深邃明亮。

…………

「還有三只。」

瞥了眼仍停留在場上的三體雷神級崩壞獸,溫蒂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痕,眸中掠過一絲狠厲。

久戰之下,她已遠沒有了訓練剛開始時的從容,不僅身上多了數道血痕,連左手的手槍都被擊飛到了訓練室的角落里。

但即便如此,這三頭雷神級崩壞獸也沒有好過到哪里去,不單是長槍上的電弧黯淡了許多,就連那原本堅固厚重的盾牌亦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坑洞,防御能力顯然下降了不止一個級別。

接下來,就趕快結束這場戰斗吧。

這樣想著,溫蒂嘴角輕輕一勾,不由地踏前半步,雙腿微微弓起,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但就在溫蒂即將發動進攻的時候,一只手掌卻悄無聲息地落在少女的左肩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溫蒂右手手槍果斷一放,手掌向著左肩迅速抓去。她不是卡斯蘭娜槍斗術的傳承者,沒有拿著手槍和敵人比拼拳腳的愛好。

而與此同時,她的左臂也驟然曲起,一個肘擊向著後方狠狠打去。

砰!

听到這道沉悶的交擊聲,再加上手肘傳來的怪異撞擊感,哪怕沒有回頭溫蒂也能知道自己的肘擊被擋住了。

沒有絲毫猶豫,順著對方被自己抓住的手掌,溫蒂上半身猛地前傾,一個過肩摔便使了出來。

無比順利地,熟悉的摔擲感從手中傳來,令溫蒂明白這記過肩摔的確成功了。

但隨著摔擲感一齊傳來的,還有一股陌生的拉扯感,對方竟是順著她的力道將她的身體往前拉去。

「放開!」

冷著臉喝道,溫蒂狠狠瞪著這個摔倒時還不忘趁機將自己抱住的黑發男孩,大睜著的青色眸子里滿是怒火和殺意。

「不放!」

毫不猶豫地,明羽拒絕了對方的要求,擁住少女身體的手臂反而愈發用力了幾分,令兩人的身體貼合得更加緊密了。

「放開!!」

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溫蒂眸中的怒火更盛了。

「就不放!」

任性地說道,注視著少女那不知是因為戰斗還是因為害羞而變得一片通紅的臉龐,明羽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你放不放!?」

雙手撐在了男孩的胸口上,一邊抵抗著明羽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防止自己完全倒在對方懷里,溫蒂冷著臉喝問道,聲音里滿是冰冷的怒意。

「不放!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開的!」

輕笑著拒絕道,明羽一邊抬手令三體的雷神級崩壞獸紛紛化為了冰雕,看向懷中少女的眼神里卻充滿了柔和。

「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你還來找我干嘛!?去找你的緋玉丸去啊!!」

听出了明羽聲音中的堅定,溫蒂心中的怒火頓時更盛了,恨不得立即把這個家伙給大卸八塊。

「……」听見少女的話,看著女孩眸中隱隱浮現出的一層水霧,明羽不由一頓,才用沉重了幾分的語氣緩緩說道,「緋玉丸現在在總部的聖1587研究所呢。」

聖1587研究所,是天命眾多研究機構里專門對古代文獻進行解析和研究的機構。

在明羽與幽蘭黛爾戰斗後去北極看極光的那段時間里,緋玉丸就已經在德麗莎的安排下進入這家研究所了。哪怕因為與明羽的婚禮而休了整整一個月的長假,少女依然是研究所內備受矚目的新星。

甚至在送緋玉丸去研究所的時候,明羽還受了研究所的所長好一頓批評,說什麼他這個滿腦子肌肉的家伙耽誤了歷史真相的探明,阻礙了全人類的進步,就差給他扣上一頂全文明罪人的帽子了。

要不是听緋玉丸提起過,這位所長如今是她在古文字研究領域的老師,對她一直都很照顧,明羽非得讓那家伙明白什麼是S級女武神的威嚴不可。

雖然這也讓明羽對緋玉丸當下的工作環境有了更深的了解,但唯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天命組織內這些聲名顯著的研究所的所長……似乎大多都是由一群外表看上去很年輕的女性擔任的。比如那個聖1504研究所的長船長光,再比如這個聖1587的梅•倫約瓦•特德。

即便梅•倫約瓦•特德的外表只有二十歲左右,但明羽卻能隱隱覺察到,這位所長的實際年齡並沒有看上去這般年輕。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又怎麼可能在這種重視知識積累的領域做出常人無法企及的功績,甚至擔任一家重要機構的負責人呢?

這件事情也讓明羽再一次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里,長生久視還真的不是什麼特別罕見的事情。

「所以,你就來這里找我了?」嘴角勾出一個冷冷的弧度來,溫蒂看向明羽的眼神頓時更加冰冷了,宛若從高山淌下的雪水一般,帶著沁入骨髓的寒意,「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了?那個家伙不在時的替代品嗎!?」

雖然她也喜歡和明羽相處時的感覺,但此時此刻,少女的心底卻只有濃濃的惡寒,以及……如火山噴發般無可抑制的怒火,既是為了緋玉丸,也是為了自己。

感覺到懷中少女的掙扎突然劇烈了起來,空氣中甚至浮現出了無數道的細小風刃,在明羽的皮膚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來,嫣紅的鮮血不斷流淌而下。

但即便疼痛感不斷從身體各處傳來,明羽卻始終沒有松開抱住溫蒂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幾分,把女孩的腦袋強硬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想你了,溫蒂。」

空氣中盤旋呼嘯的風刃兀然一滯。

「從三十次的日出日落,再到三十次的月升月落,我一直都在想你,一直都是……」

除卻新婚那天外,明羽這一次的假期一共有三十天。

「那緋玉丸呢?」少女的聲音再沒有了凜冽的寒意,卻透出一股分明的疲憊來,以及……某種隱藏得極深的小小期冀。

「她……」頓了一頓,明羽才低著聲音緩緩說道,「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腦袋輕輕抬起,溫蒂狠狠盯著眼前這個面露歉意的男孩,眸中掠過一絲難言的神采,「你這家伙,就不會撒個謊嗎!?」

「如果我在這兒對你撒謊的話,回去之後就得向緋玉丸撒謊了。」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輕輕撫模著那一頭柔順亮麗的黑青色秀發,明羽的嘴角上揚出一個輕微的弧度來,「無論是緋玉丸,還是你,我都希望能夠坦誠相待,而不是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構築一份一踫就碎的脆弱感情。」

「呵∼」冷冷一笑,把明羽模著自己頭發的手拍開,溫蒂的臉上卻滿是嘲弄,「那你敢讓緋玉丸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嗎?」

雖然不知道這個家伙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溜進這間訓練室的,但從明羽的手搭上她肩膀的時候,溫蒂就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否則,等待著對方的就不是一個簡單的過肩摔,而是足以撕碎一切的風暴了。

「……」微微張開的嘴巴瞬間一滯,明羽模了模下巴,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來。

從剛才開始,他和溫蒂貼在一起的身體就沒有分開過。如果真讓緋玉丸知道的話,他回去之後是免不了要哄好一陣子才能讓妻子重新展露笑顏的。

「哼!」冷笑一聲,溫蒂的目光驟然變得冰冷無比,「放開!」

盡管氣氛已經尷尬了許多,但一听到這話,明羽非但沒有順從地放開,反而攬住少女腰肢的左手愈發緊了幾分。

迎著溫蒂那充滿了怒意的目光,明羽右手在少女眼前忽地張開,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對銀色的四葉草耳墜來︰「這個,是我和緋玉丸一起選的。」

或許是知道明羽心中對于溫蒂的感情,亦或許是出于無法和明羽行完整的周公之禮的愧疚,緋玉丸雖然不曾明說允許兩人的關系,但對于一些事情卻已經是不再阻攔了。

「緋玉丸?」听到這個本不該出現的名字,溫蒂眼中不禁露出幾分疑惑來。

「嗯,我和緋玉丸一起選的。」在緋玉丸的名字上加了重音,明羽向少女表明她並沒有听錯。

「呵∼」听見明羽如此強調那個名字,一股難言的煩躁自溫蒂的心中狂涌而出,「你當我是什麼要飯的嗎?需要靠她的施舍才能有一份禮物?」

話一出口,深深的懊悔就填滿了少女的整個胸膛。

除卻補全律者核心的祝福外,這還是明羽第一次送禮物給她。

很想要……但一直以來的驕傲卻告訴溫蒂,這分明是緋玉丸作為一個勝利者的施舍。一旦收下了這份禮物,就是認可了緋玉丸的地位,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看著淚水不住在眼眶里打著轉的溫蒂,明羽不由得也沉默了。

他很清楚,溫蒂一直都是個很驕傲的少女,總是慣于在人前展露著自己的才華與能力,總是漂亮地解決著一切問題,總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的尊嚴和體面。

即便是在他面前,溫蒂也鮮有失態的時候。

記憶中,少女唯二讓他見到的哭泣,就只有為緋玉丸重塑肉身的那一次,以及對方失手刺穿他心髒的時候了。

而眼下,或許會是第三次。

低下頭,明羽輕輕噙去了少女眼角的淚珠,在溫蒂額前印下一個溫熱的吻。

「抱歉,溫蒂……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或許是五年,或許是十年,又或許是百年千年,我會努力讓你們慢慢能夠接受彼此的。你和緋玉丸,我誰都不想放棄。」

在與溫蒂這一個月的分隔里,思念的情緒在明羽心中不斷盤旋生長著,令他無數次地思考該如何處理這段感情。

雖然明羽也曾想過與溫蒂斷絕關系,只做一對普通的搭檔。可事實已經證明,他做不到這一點,溫蒂同樣也做不到!

哪怕嘴上再如何保證,明羽也無法抑制內心滋長的情意,即便他已經和緋玉丸成婚。

縱然知道這是違背倫理的罪孽,但溫蒂對于他而言,就像是某種成癮性的精神藥物似的,一旦沾染,就再也無法逃月兌。

越是思索,明羽就越是不想溫蒂,即便為此要違背人倫,遭受無數的譴責與非議。

可盡管如此,明羽也知道,自己有絕對不能辜負的人。

他,絕對不能傷害緋玉丸的感情。

愈是明晰自己對于溫蒂的感情,明羽心底的愧疚就越是深刻。

他知道,當他對溫蒂動心的時候,就已經是對緋玉丸的感情最大的傷害了。

一面與自己攜手走來的妻子,一面是扶持互知的同伴,明羽哪一方都不願舍棄,也哪一方都不想傷害。

在兩方之間做出取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明羽心底更加清楚,遲疑不決才是對三人都最沉重的傷害。

既然哪一方都不想放棄,那就全都選吧!

如果傷害是在所難免的,那就用足夠漫長的時間去將這種傷害稀釋!

作為律者,作為有著無限壽命的長生者,他和兩位少女都有時間,有長到無法計數的時間去等待這一切。

明羽知道,這會是一條很艱難的道路。

在這漫長的時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或許溫蒂會突然喜歡上其他人,緋玉丸也可能會對他感到厭倦,他最終也許什麼都無法得到。

但是,這已經是明羽唯一能想到的,能夠不辜負兩位少女、對兩人傷害最小的方法了。

「我知道這很難,但在此之前,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听著明羽輕柔的請求,感受到額前傳來的溫度,少女顫抖著的身體漸漸安定了下來。

回過神來,溫蒂眼眸抬起,直直地盯著明羽那雙黑色的眼楮,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淒美的弧度來︰「女孩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暫的啊∼」

「抱歉,我……」

伸手捂住了明羽的嘴巴,溫蒂臉上依然掛著淒然的笑,另一只手卻輕輕接過了那對四葉草耳墜︰「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但……我可以說,余生,請多多指教嗎?」

少女的瞳眸中尚泛著一層淡淡的水霧,宛若初生的小鹿一般,卻還是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孩,不願錯過對方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自責、驚愕、狂喜,一連串的表情在明羽臉上相繼出現。

「嗯∼」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明羽使勁抱住了懷中的女孩,用最為認真的語氣說道,「余生,請多多指教!」

臉上的笑容猛然多了幾分欣喜的意味,溫蒂的目光瞥見了明羽脖頸上戴著的藍色戒指,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難言的光彩。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明羽之前是不戴項鏈的,唯一的一次例外還是德麗莎送給他的金色十字架。

可即便是那一條,自從發覺了項鏈的另一層含義後,明羽和她就相繼將其取下並永久封存了。

嘴角輕輕勾起,溫蒂將一枚耳墜遞回了明羽手中,把另一枚四葉草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

「……」看著自己手心中安靜躺著的銀色四葉草,再看看眼前眉角含笑的美麗少女,明羽不由呆住了。

溫蒂的意思,該不會是……

仿佛是听到了明羽的心聲似的,溫蒂的眉頭挑了挑,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這……」遲疑地低語道,明羽怎麼也無法把那個詞語說出口。

沒有說話,少女只是笑吟吟地看著明羽,澄澈明亮的眸子里寫滿了期待。

長吸口氣,明羽心下一橫,雙眸一閉,手上一動,銀色四葉草已然出現在了他的左耳上。

即便此前從未打過耳洞,但對于掌握有部分死之律者權柄的明羽而言,這點身體改變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很好看呢∼」伸手模了模男孩左耳上的四葉草,溫蒂的聲音里充滿了笑意。

雙眸緊緊閉著,明羽已然成為了一個木頭人,對于外界的一切都再無任何反應。

「訓練結束,耗時三十一分五十四秒,恭喜您完成第一百三十二輪訓練,S級女武神溫蒂。請問是否進行下一輪?」或許是終于判定了三頭雷神級崩壞獸死亡,毫無情感波動的電子合成音響了起來。

「否,關閉訓練系統。」沒有多加思索,溫蒂迅速下達了指令。

「收到,系統關閉中——」

眼角余光瞥見了明羽偷偷睜開雙眼,溫蒂嘴角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輕笑來︰「既然你打斷了我的訓練,那是不是也應該做出一些補償呢?明羽先生?」

「什麼補償……」敏銳地覺察到了少女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危險光芒,明羽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

「呵呵∼」輕笑幾聲,向明羽遞了個「你懂的」的眼神,溫蒂自己尚還沒有從明羽身上起來,背後卻已然張開了象征風之律者的青色光翼。

「啊?」看著身形緩緩浮空的俏麗少女,明羽忍不住叫出聲來,「我才剛剛結束休……」

不等明羽把借口說完,一枚澹青色風刃已然向著他疾速飛了過來。

…………

時至很多年以後,人們仍然未能知道那一天訓練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唯一能夠得知的,是逆風之羽小隊的隊長在往後一整天的時間里都沒能下得了床。

而據其本人聲稱,這是連其妻子緋玉丸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從確鑿的小道消息里可以知道,當發出這則聲明時,我們的S級女武神正跪著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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