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羽小心翼翼地把防盜門推開一道縫, 客廳里面沒有開燈，一片黑沉沉——，只能影影綽綽看——沙發上躺了個人, 呼吸聲悠長而平靜。
「喵嗚~」小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對著門外——人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
林飛羽趕緊低低「噓」了一聲, 小黑眨巴眨巴眼楮, 乖乖地不叫了, 趴在貓窩里看他。
林飛羽輕輕放下行李, 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垂眸望——沙發上——人。
哥哥蜷縮在沙發上面, 身型顯得有些單薄，他似乎非常疲憊，縴長的睫毛密密垂下，在蒼白的面頰上留下兩道小扇子般的陰影, 淡色的嘴唇微微張——，呼出淺淺——熱氣。
看——那張疲倦的秀氣臉龐，林飛羽有些心疼，又有些委屈，哥哥寧願辛苦地搬家，也要從自己身邊逃開……他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後注意到了宋然身上批著——西裝——套。
那是一件灰色的西裝——套, 嶄新挺括，款式是mh——春夏經典款，大小是一米八五左右的尺碼。
林飛羽眨了眨眼楮，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這是哥哥給自己買的新衣服？哥哥總是說自己穿mh這個牌子好看，自己也經常買這個牌子, 但是哥哥性子粗枝大葉，很——陪自己逛街買衣服，如今怎麼忽然想起來給自己買新衣服了？
難道哥哥覺得丟下了自己，心里十——內疚，所以給自己買了禮物？
想到這里，林飛羽只覺得胸口酸酸漲漲，又有些軟綿綿的，這件西裝就像溫暖——太陽一般，輕而易舉地驅散了他心底那些烏雲，他輕手輕腳地把自己帶來的羊絨毯子蓋在宋然身上，——後小心翼翼地披上了那件西裝——套。
唔，肩膀和腰身稍微有一點點緊，今年自己又長高長壯了些，哥哥還是按照自己十八歲時的身型買的，不過也可以穿，稍稍緊些更顯身材，他很喜歡。
林飛羽又想起了什麼，仔細環顧了一下屋子，屋子明顯已經收拾過了，哥哥應該是打掃之後就直接睡了，多半還沒有吃東西，林飛羽輕輕抿了抿唇，不禁有些心疼，便起身走進了廚房。
……
唔……好香，什麼東西？
宋然吸了吸鼻子，緩緩睜開眼楮，他一邊嗅——那股極其誘人的香味，一邊隨手揉——亂糟糟——頭發，迷迷糊糊地爬起身來。
廚房傳來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哥哥，你醒了？我怕炒菜吵著你，就炖了蘑菇雞茸湯，是新鮮——小母雞，特別養胃。」
小兔崽子？宋然抓頭發的動作停止了，——後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小子果然跟來了。
「哥哥，準備喝湯了哦。」林飛羽一邊說，一邊端——砂鍋走了出來，他模樣極為出眾，身型又修長挺拔，此時此刻穿——一件灰色的修身西裝——套，更是顯得英挺俊美，——這樣一個俊美青年，手里卻端——個圓圓——小砂鍋，看起來有點滑稽，又莫名可愛。
宋然呆滯地眨了眨眼楮，等等，那不是自己——套嗎？小兔崽子怎麼穿上了？
林飛羽順——宋然的目光，低頭望向自己身上——西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哥哥難得給我買新衣服，我穿上了就舍不得月兌，剛才煮湯時我很小心——，——面套了干淨——圍裙，一點也沒弄髒。」
他頓了頓，又小聲道︰「哥哥，你對我真好。」
「呵呵。」宋然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轉移話題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林飛羽給宋然盛了碗雞茸湯，柔聲道︰「哥哥不會做飯，又沒有帶毯子和——套，我擔心哥哥餓——冷著，就過來看看。」
「我這麼大個人了……」宋然話沒說完，肚子便傳來一聲響亮的「咕嚕~」，仿佛在故意打他——臉。
林飛羽抿了抿唇，仿佛在忍笑。
宋然沉默了一下，直接放棄了面子，接過那碗雞茸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雞茸湯——味道非常鮮美，濃濃——，熱乎乎的，里面還有切成小塊——鮮女敕蘑菇，熨帖——溫暖。
林飛羽垂眸看——他喝湯，又抬眼看了看掛鐘︰「哥哥，這都九點鐘了，你是不是下午打掃完屋子，就直接倒在沙發上睡了？要是我不來的話，你今晚就這麼餓著？」
宋然悶頭喝湯，完全不吭聲，自從和小兔崽子生活了一段日子，他感覺自己——自理能力已經退步成了小學生，但他是堅決不會承認這點的。
林飛羽深深凝視他，輕聲道︰「哥哥，我認真想過了，那件事情是我太著急了，你一時間不能接受是正常的。可我真——不放心哥哥你一個人在外面，就讓我好好照顧你，行嗎？至于那件事情，我可以慢慢等——，等到哥哥願意給我——那一天。」
宋然放下空碗，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小羽，你不明白……你說的那件事情，我覺得我做不到，我真——做不到。」
不管林飛羽再怎麼渴求，再怎麼想要，他都覺得自己沒法下手，小兔崽子和做/愛對象，簡直就像小黑和可食用肉類一樣，看似同一類物種，但性質完全不同。
林飛羽微微一愣，——後小聲道︰「哥哥是說……那個嗎？哥哥不用擔心，我學過。」
宋然有點呆滯︰「你學過？學過什麼？」
林飛羽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年輕俊美的臉龐漲得粉粉——，他猶豫了一會兒，黏黏糊糊地把臉埋進了宋然肩窩里，才悶悶道︰「就是那個啊。哥哥還記得我十八歲生日嗎？我之前一直在練習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練習了快一個月呢，後來我也一直在練習，除了給櫻桃梗打結之——，其他——……那些事情也都有學習。」
等等，給櫻桃梗打結？宋然漸漸回憶起當時的感覺，忍不住喃喃道︰「操，我就說怎麼會那樣。」
難怪接個吻都那麼有感覺，仿佛背上過電一般，原來對方早有準備……小兔崽子這種學霸，專心致志地學了一個月——接吻，沒感覺才怪了！
「哥哥喜歡嗎？」林飛羽臉紅紅道。
宋然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小羽，你不明白，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你根本沒必要做這些。」
「怎麼會沒有必要？我以後要服侍哥哥呀，練習櫻桃梗打結可以讓舌頭更靈活，除了接吻之——，還可以……」說到這里，林飛羽看了一眼宋然僵硬——表情，沒有繼續說下去。
畢竟這種事情，哥哥听了大概會非常害羞，但自己已經仔細考慮過了，自己那方面可能有些夸張，哥哥又沒什麼經驗，必須非常小心，不管哥哥再羞澀再不願意，自己也要溫柔地哄——哥哥，細心地幫哥哥做好一切準備，哥哥才能舒舒服服地成為自己——人。
林飛羽琢磨——那些事情，慢慢趴在宋然膝蓋上，小聲嘟噥道︰「我真——一直在認真學習，我會給哥哥最好最舒服——體驗。」
宋然听著他那些直白露骨——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林飛羽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話，他願意……那樣服侍自己？甚至還學了很久？
他試——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腦子里卻浮現出林飛羽喝完甜牛女乃之後，用那雙濕漉漉——琥珀色眼楮望——自己，——後舌忝了舌忝嘴唇上——一圈女乃沫，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打住，打住！宋然簡直有種罪惡感爆棚——感覺，不行，根本不行。
雖然難以想象那個場景，但是對方這種主動到幾乎有些卑微的態度，還是讓宋然有些動容，很多沒有經驗——小零都比較矜持害羞，需要哄——捧著，可林飛羽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從洗衣拖地做飯煲湯，到願意那樣單方面地服侍自己，——乎卑微到了塵土里。
在這樣純粹、執拗又卑微的感情面前，自己那些拒絕——話語，簡直就像打在棉花上——拳頭，一點力道也沒有。
宋然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道︰「小羽，你虛歲才二十，很多事情未必想明白了，可能只是一時迷惑——且你想要——那些東西，我現在真——沒法給你，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只能這樣了，雙方都各退一步，自己不趕林飛羽走，林飛羽也不要得寸進尺，等自己查明白父母死亡——真相，再認真考慮林飛羽的要求，考慮能不能把對方當成伴侶來對待。
林飛羽眼楮亮晶晶地望——宋然，乖巧道︰「嗯。」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倒也風平浪靜。
林飛羽死皮賴臉地搬進了老房子，宋然也沒再趕他走，兩人恢復了以前——相處模式，林飛羽也老——了許多，除了偶爾偷偷啄吻宋然一下，其他倒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宋然通過各種法子，大概查明白了宋家老宅如今——情況，宋清霜找了一家高端的私人宅邸服務公司，八月份會對宋家老宅進行一次徹底——除蟲掃除，——那家私人宅邸服務公司如今正在招聘員工。
這一天，宋然換了一身干練——工裝，前往應聘。
小主管看了看宋然的簡歷︰「唔，你叫冉小松對吧？」
宋然點頭道︰「對，是我。」
「我看了你——簡歷，你以前在一些高級商場工作過？現在要應聘中央空調清潔工？」
「對，我之前做過三年中央空調——清潔維護，這方面非常有經驗。」宋然早有準備，微笑道。
他已經想好了，宋家老宅佔地面積非常大，——整個服務團隊——為數十個工種，從清潔工、園藝師、除蟲師到擦窗蜘蛛人，應有盡有，足足好幾十人——
能夠在整個老宅里自由走動的，只有負責地毯清潔——人員，以及負責中央空調清潔——人員，地毯清潔工必須拖——一個發出巨大噪音的洗地機，空調清潔工則相對比較自由，只用拎著一個小工具箱，簡直是偷東西的不二之選。
小主管沉吟道︰「你——工作履歷確實不錯，但我們團隊這個月——主要項目是對宋家大宅進行徹底清潔，要求會比高級商場更加嚴格。你應該知道宋家吧，就是那個宋氏集團，宋家如今——當家人是小宋總，小宋總要求非常嚴格，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我明白的，客戶就是上帝嘛，我一定會努力達到客戶要求。」宋然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宋清霜那個該死——潔癖鬼，這麼多年還是一點沒變，特別能折騰人。
小主管嘆了口氣︰「你不要想得太簡單了，這位小宋總比普通客戶挑剔多了，這不，他最近需要四名高端護理人員，今天親自過來挑人了。」
宋然微微一愣︰「護理人員？」
宋家如今只剩下一個宋清霜了，剩下——全是八竿子打不——遠方親戚，——宋清霜如今還不到三十歲，正是身強力壯的年齡，怎麼會請護理人員，還一請就是四個？
小主管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小宋總正在樓上和老板談呢，你沒看——老板剛才那副狗腿樣……哎，沒辦法，大客戶嘛，小宋總這次親自過來挑人，肯定非常重視這——個護理人員，錢不是問題。」
宋清霜親自過來挑護理人員……宋然忽然冒出一個十——詭異——想法，宋清霜該不會是想把自己那具植物人身體搬回宋家老宅吧？可是自己當年住——那間宋家家主的主臥，肯定已經被宋清霜霸佔了，他把植物人弄回來放哪兒呢？
等等，之前自己——身體放在醫院里，宋清霜還要裝模作樣一番，如今他把自己——身體弄回去了，豈不是可以放在主臥旁邊，不爽了就過去抽兩個大耳光，反正植物人也沒法反抗……也不對啊，那宋清霜請那麼多護理人員干嘛？看——他虐待植物人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