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其實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通道。
連接兩端。
神皇們,其實就是在這個通道之中,但卻從未去過道門的另一端。
曾經有人說,道門的另一端,便是打開世界之門的地方,從那面走出去,便算是超月兌。
可這一點,是對創世道門而言。
至于究竟是不是,也沒有人驗證過。
可九天道門的另一端呢?
是什麼?
此刻,軒皇等人紛紛看向魂。
「想知道?」魂皇的聲音幽幽傳來。
軒皇等人不可置否。
後天九皇實力中,魂環絕對算是最頂尖的。
除了人、炎這兩位插班生,魂算是最強的。
哪怕軒皇也要認。
畢竟魂皇出過道門,他沒有。
「創世道門,可能是連接著真實世界,那九天道門呢?是通向哪里?」軒皇幾人都有一些期待。
「創世皇,走出道門,或許便可超月兌于創世界,我們呢?我們走出九天道門,是否也可以超月兌?」
這一點,才是他們想知道的。
如今亂世已至,誰甘願做這大道的囚奴?
可創世皇,起碼知道如何超月兌,他們呢?
難道就該在這被鎮壓到死?
說是成皇,無數人羨慕的存在,可到頭來不過是大道的奴隸。
他們甚至都不敢讓這世界死太多人。
他們要替這世界主持平衡。
憑什麼?
他們也是人,一樣努力的修行,可到頭來,最終的所有力量卻要與這世界關聯在一起,無法月兌困。
「魂,吾等走出道門,是否能夠超月兌?」農皇這時也忍不住問道。
「超月兌?這世界,何來超月兌?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牢籠罷了!」
諸皇內心顫下。
「什麼意思?」
「昔年,我曾破道門而出,但你們可知我為何再次歸來?」魂皇自嘲道︰「若是能夠超月兌,我又何止如此?」
聞言,諸皇沉默。
是啊,若真能超月兌,魂皇早就走了,何必在回到這永無止境的黑暗當中。
「那道門後面是什麼?」
「創世道門!」
魂皇開口道︰「九天道門後,其實就是創世道門。」
軒皇、農皇等人神色皆變。
「其實對後天神皇而言,破開道門,其實就是證道,突破到創世皇。」
諸皇恍然。
「魂,你到創世級了?」軒皇驚道,但旋即又覺得釋然。
不久前一戰,魂皇出手,可是阻攔住月神的。
哪怕兩人是舊相識,月神未必會全力以赴,可當日魂皇所展現的道源,絕對不是一般後天神皇能夠釋放。
魂皇,創世級!
道門的另一端,便是九天神皇證道之路。
「原來如此……」軒皇恍然︰「難怪,這些年我的神途早已達到窮極,可道源卻在兩億之處停滯不前,原來是這樣。」
他懂了!
後天神皇想要證道,一樣有門檻。
道門,就是!
後天想要破境,前提便是從道門的另一端出去,進入真正的創世道門之內。
可想到此,諸皇眼神一陣黯然。
也難怪魂皇會說,所謂超月兌……不過是一個又一個更大的牢籠。
從九天道門破境,進入創世道門麼?
有何意義?
是,實力變強了,可終究還是困獸。
是奴隸!
只不過,是更大的奴隸。
前者,是天界的守道奴,後者則是整個創世界的。
與穹、陽他們一樣。
其實軒皇等人不羨慕天/皇他們。
兩者沒太大區別。
都是囚奴。
「這麼說……我們永遠都要被困禁在此?這一生,永遠為奴?」軒皇不甘,懊惱。
「昔年,吾等是否真的錯了?」
這時,禹皇眼神也微微黯然︰「我們的道,都修錯了?魂,真正的道,應該是超凡對嗎?」
神皇,是錯道,超凡才是正道對嗎?
這一刻,神皇產生了極大的自我質疑。
否則,為何神帝可逍遙天外,神皇反而要成為這大道之奴?
魂皇搖頭︰「不知。昔年吾等開創大道,研究修行,很多人,都是模著石頭過河,當年,多少先驅在這一條道路上隕落,吾等能夠走到今日,已算萬幸,何來錯之一說?」
諸皇沉默,沒有否認。
天地之初,修行很難的。
那時候,大道殘缺,不夠完善。
甚至連道是什麼都無人知曉。
大家都是模索試探。
那時候,有多少人誤入歧途,炸了肉身,亦或是一步走錯,踏入魔道,包括一些人,急于求成,吞食大量的天材異寶,當場隕落。
這種人,太多。
在上古,人族對自身的認知不夠,甚至不知丹田在哪,不知血脈、經絡,所有人都在相互試探。
今天,有人發現了丹田,明日,有人感應到了靈識海洋,亦或是後天,有人發現了奇經八脈。
「真懷念啊。」突然,有人感慨一笑︰「昔年,吾等也是這大道的模索者,我還記得,當年穹第一次踏入三塵之境,一拳打碎了一塊巨石,興奮了三天三夜,引得吾等羨慕。」
軒皇也是笑道︰「是啊,穹很厲害,他發覺到了丹田所在,自創了引氣入體,傳道各大部落,讓吾等方才有了自保之力,不受蠻荒野獸的侵害。」
「上古……大家相互傳道,互相彌補,包括人體的竅穴,每次有人發現,那都會把酒狂歡,慶祝我們人族又強一分,又進一步,那時,多好。為何,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有人茫然,有人不解。
上古……
不是這樣的。
那時,人族式微。
不像古妖,生來便具有強大的體魄,他們只能是妖獸中的月復食。
曾經,天/皇斥責楚岩,質問過楚岩,誰人不是英雄?
不是一句玩笑話。
昔年,天/皇等人,人族的先驅者,他們是真正帶領人族崛起的那一部分。
包括外族,五行神、陰陽神,他們都是大道的先驅,他們是這一條路上的先行者。
「昔年,或許,吾等真的錯了。」農皇嘆息︰「當年,或許我們不去鎮壓外族,不去斷外族之道,而是想辦法一起幫他們鎮壓災難,或許就不會演變成今日了吧?昔年,我們都是好友,如手足,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眾人黯然。
此刻,這段對話,已經不單純是在九天道門。
創世道門那邊,一些人也听到了。
皆都黯然。
無話可說。
嗡!
大道閃爍。
一道身影浮現。
天/皇。
看著九天道門,天/皇也是露出漠然之色。
是啊!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昔年,沒有大道外道之分的。萬千大道,皆可修行,大家尋找適合自己的道,努力鑽研。」
「我還記得,那一年,天部大旱,三年無雨,民不聊生,是你穹親自前往水部,懇求水神為你天部降雨,換國泰民安!那時,你還親自承認,多虧水神鑽研水道,拯救天部無數人性命。可如今,水神卻因你而死!」
「還有你,陽神,你修行烈日之道,無法掌控,導致陽部終年永晝,民生夜不能寐,體力透支,一樣是你去求的水神,求的暗神,事後爾等在一起還說,萬道齊頭並進,沒有高低貴賤。」
「可現在呢?為何會有外族?為何會有外道?他們何錯?」
諸人無言。
「穹,到今日,你可曾悔過嗎?」有人看向天/皇。
天/皇無言。
後悔嗎?
有一些。
金神,死了。
暗神,死了。
東皇也死了。
這些人,都是昔年的道友、門徒。
百萬載啊,太久了。
曾經的他們,勝似親人,是如手足。
可最終在大道的路上產生分歧,決裂。
「老夫……從未想要害死過他們啊。」
穹這一刻也是露出淡淡的悲色。
軒皇等人自嘲一笑。
是啊,誰想過呢?
可沒辦法。
大道之爭,那他們就注定要成為敵人。
「穹,現在的天界,像不像當年的我們?」這時,突然又有一人反問句,自嘲笑道︰「而吾等,便是那些蠻荒妖獸。哈哈哈,活了百萬載,最終,竟成為了自己最恨的模樣。」
「野獸……指的從來不是妖族,是人心啊。」
「人心,才是最可怕,最能吞人的野獸啊!」
今日,九重天上,諸皇黯然。
悲戚。
變了!
一切都變了!
昔年,他們都曾為守護人族而戰過。
可如今,卻成為了大道驅使下的奴隸。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來。
其中包括君王、仇穹、天王。
天王還好一些,他本身便是古人。
和君王與仇穹不是。
對這些歷史,並不了解。
听聞這些,也是有些意外。
上古時期,發生過這麼多事嗎?
「說來大義,可終究不還是自私?你們若肯放棄這些力量,重歸天地,哪有如今這般亂世?」君王嗔笑。
什麼不得已而為之?
天/皇放棄神途,將力量歸還天地,不就可以了嗎?
穹看向君王,也沒在意,笑道︰「九重天上……真的很久沒這麼熱鬧了。那便不妨說一說。歸還力量?說的輕松,如何歸還?」
「自斷神途,放棄大道之力。」
天/皇笑了,笑的平靜︰「可是……憑什麼啊?君王,站在你的角度,我是天界死仇,是罪人。可你沒想過嗎?若非是我這些年一直在平衡天界之力,天界,會有今天這般嗎?」
「你勸吾等放棄力量,可為何不是你們放棄?」天/皇反問一句。
「若放棄力量,能換這天下太平,我君王何不?」君王傲然道。
天/皇卻是笑了笑,沒在意道︰「你願意,其余人呢?這天下,本是我們守護下來的,是我們贈予這天下太平。現在,就要我們放棄自身力量,去回饋這天下?憑什麼啊?」
「君王,你說的大義,可若真是如此,昔年我開創後天,欲打造一片末法時代,為何會有人排斥?天界末法,何來戰爭?」
「不如這樣,你現在去告訴楚岩,讓他放棄自身力量,斷了天界修行,從今往後,我穹在世一天,便守天界無憂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