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安靜。
十重天上，諸強只感覺靈魂顫栗。
瑟瑟發抖。
天宮老宮主說，楚岩斷了他希望，那他又何故在乎這規矩？
而現在，太虛神帝降臨，只問老宮主一句。
不怕壞了規矩，那你怕死嗎？
何其霸道。
聞言，老宮主猛的抬頭，隔空看向太虛神帝。
「別這樣看我，實話實說。你要殺他，我肯定不會允許，可若有規則束縛，我也不想再造殺孽，但你既然說無需在乎這規矩，那我問你，怕死嗎？」太虛神帝淡定道。
「太虛，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贏我？」老宮主神色冰冷，身為十重天上真正至尊級的存在，皇者，他無法忍受有人對他如此放肆。
「你試試。」太虛神帝平靜道，神色輕松，獨自一人隨意站在那里，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楚岩這時轉身也看向太虛神帝。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太虛神帝。
迄今為止，太虛神帝一共替他出過兩次手。
第一次是和仇穹一戰。
但那一戰他大概也明白，太虛神帝扮演的就是一個調和劑。
畢竟仇穹本身就是為了激勵他，當日不可能一直死戰下去，需要一個人出來扯渾，這個人就是太虛神帝。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當日仇穹一戰，實則也是受到一些人的威脅。
軒皇道義！
所以太虛神帝那一次才是出手，為的也是震懾一下軒皇，否則當日楚岩與仇穹一戰未必能那麼輕松的結束。
第二次便是屠皇之時，後天九皇數位隱約有要下界之意，當日軒皇被牽制住時，楚岩快速召集上古神物震蕩大道，已經有人從道門之中探出手來。
結果被太虛神帝一掌不知道隔著多少萬里給拍碎了。
強大可怕。
但哪怕這樣，楚岩兩次其實都沒見到過太虛神帝的真容。
今日，還是第一次。
很簡單的一個人。
中年模樣，束發，不像是上古書卷中記載那般神武，也不是他腦海中身穿金色盔甲，敢戰天戰地魁梧的樣子，反而更像是一個書生，很儒雅。
第一眼看去，楚岩甚至生出一些錯覺，就好像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當然。
楚岩不會被這些表面所蒙騙。
一位影響著天地運轉，天地間僅存有的四位神帝，很可能還是唯一一位在世神帝，絕對不會這樣簡單。
別的不說。
這里是十重天，有神皇。
可太虛神帝出現在這，悄然無聲，開口便敢威脅老宮主，光憑這一點便能想象，這一位在上古時期絕對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哼！」
掃向太虛神帝，老宮主沒在回應，讓他試試嗎？那試試又何妨？
神皇不死。
而且在某種意義上，神皇實則上還是要高于神帝的。
何為神帝？正常來講，神帝連界王都不如，哪怕是超凡神帝，但終究是有一些殘缺的，神帝是沒有世界的。
哪怕是創世界的神皇，起碼也會開界，包括創世界的界主、界王，都會開界，哪怕只是單一道，可在達到一定地步以後，實則還是會開創一界，作為自身力量的媒介。
可超凡神帝不會。
他們還是修神途之力，純粹的神途。
「嗡！」
突然間，天地色變。
老宮主緩緩伸出手去， 嚓一聲，那巨大的劍道世界中立刻誕生無窮劍意，無情的朝著楚岩撲殺而去。
砰！
剎那間，楚岩臉色蒼白如紙，身軀遭受到一股無比厚重的力量鎮壓，讓他連站立都變得無比艱難。
「頑固。」
可幾乎是同一時間，始終站立在劍道世界外的太虛神帝動了。
咚！
他朝前踏出一步，之前讓無數九門強者避之不及，感到恐懼的萬劍世界，卻在他身前形同虛設，直接踏入其中。
「嗡！」
太虛神帝入劍道。
瞬間，這劍之世界都好像遭受到一股可怕力量的撞擊般強烈顫動一下。
很強！
老宮主的世界早已誕生真道，哪怕是尋常神皇都不敢貿然踏入，可太虛神帝卻是毫不猶豫，一步踏入進去，隨即他手掌抬起，剎那間整個劍道世界中誕生無數的黑暗亡魂，直接將那一片可怕的劍陣給生生托起。
老宮主掃向太虛神帝。
「不愧是創世界百萬載的風雲人物，太虛，你果然很強。」老宮主緩緩道。
太虛神帝淡淡笑道︰「老家伙，罷手吧，說到底我還要喊你一聲前輩，真被我打一頓，怪丟人的。」
「你太自信了！」老宮主冷哼聲，突然劍道世界又是一陣變幻。
這世界都是他的，心隨法動，這一次直接有無數劍芒浮現在楚岩周身，朝他刺來。
「砰！」
可就在那些劍芒即將落下之際，在楚岩周身突然誕生一層淡淡的光暈。
大道護體！
不是楚岩的，而是太虛神帝的，將那些劍芒全部擋下。
「有我在，你傷不到他。」
太虛神帝緩緩道。
老宮主死死凝視那大道護體︰「這便是超凡的力量？可以不受世界約束嗎？」
太虛神帝聳了聳肩。
正常人在他人的世界中多少會有一些限制，哪怕同為神皇也一樣，所以神皇交戰，實則都是各持一方世界的，哪怕近身，也是將兩大世界重合，化作一片重疊空間，共同掌控天地。
可太虛神帝不一樣。
他是真的進入進入到了老宮主世界里，而偏偏又不受控。
「超凡……昔年將你們這一境以此命名，便寓意超月兌，你們倒是真的跳月兌出了道外。」老宮主淡漠道︰「但是太虛，我若沒記錯，所謂超凡，是有一個短板的吧？」
太虛神帝笑著看向他，也不說話。
楚岩則好奇的看向天王。
天王解釋道︰「超凡神帝確實有短板，就是續航能力不行，不夠持久。」
楚岩眨了眨眼，啥意思？
「這都不懂？」天王翻了翻白眼︰「超凡神帝自身化道，不受世界約束，但也因此沒有力量補給，所有道都納入體內，瞬間的爆發力可以，短時間內確實能綻放出神皇之威。可時間一長，沒有力量補給，就遠不如一些神皇了。」
「神皇，無論是神途神皇，還是世界神皇，補給能力都很強，大道如洪。拿創世界的神皇講，他們修的本身就是天地大道，天地大道不滅，他們的力量便生生不息，可以一直用，在這一點上，哪怕是世界神皇都遠不如他們。」
「可世界神皇也比神帝強，他們創造一界，儲備更多，而且吸納天地之道的力量也更多，這就像是排量問題，他們用一個世界來吸，你就一個人，能比過一個世界？」
楚岩恍然。
「就是說，超凡神帝瞬間爆發還行，時間一長就皮軟了？」
「差不多。」
「那為何你還追求超凡之境？」楚岩看向天王，不太理解。
這樣算，超凡神帝還是不如神皇啊。
「不一樣的。」天王搖頭︰「各有各的好處，神帝雖然持久不行，但不受大道約束，不會被壓制。」
言罷，天王想了下道︰「這麼和你說，如果有一天，創世界被人打碎了，你認為創世九皇會如何？」
「會死？」
「對！」天王點頭︰「他們以身化道，早就成為世界的一部分，一旦世界被打碎，大道崩裂，他們不死起碼也要重傷。可神帝不會啊，神帝的力量，修出來，就是自己的，直接奪舍天地，就算世界碎了，跟神帝也沒關。」
楚岩懂了。
「所以說，論超月兌的話，其實超凡的機會應該更大一些。」天王講道，但隨即沉吟下又補充一句︰「當然，在上古年間，還有另外一種說法。」
「什麼？」
「超凡與神皇，實則都有缺陷，不夠完善。神皇是修行世界，而神帝是先修自身，但兩者都有盡頭，世界達到極致，或是自身達到極限，這兩者都不算完美之境，而真正想要超月兌者，應該是無缺的。」天王講道。
楚岩皺眉。
無缺！
最近，他經常听見的一個詞。
大道無缺。
肉身無缺。
皆是無缺。
可誰能做到？
天王又道︰「也有人說，這兩大境界修到最後，實際上是會匯流的。神皇到了後期，也會補足自身上的缺陷，而超凡想要更近一步，還是要鑄造世界，只是順序不同而已。」
楚岩點頭，倒是有這種可能。
這時，他再次看向太虛神帝。
老宮主對超凡之境似乎很了解，他也想要知道，太虛神帝如何面對超凡的這個短板。
「短板？」
太虛神帝笑著看向老宮主，淡淡道︰「確實有，持久不夠嗎，天下人都知道。」
「那你要如何破？」老宮主冷漠道。
「很簡單啊。」
太虛神帝不在意道︰「一招打死你不就可以了嗎？」
听見這話，十重天無言。
楚岩也是一陣汗顏。
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可關鍵人家是神皇啊……
一招打死？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
這時，楚岩突然發現，太虛神帝也算是一個秒人。
他的腦回路、思考問題的方法都非常干脆、直接。
之前老宮主說他沒了希望，可以不在乎規矩。
而太虛神帝問他，那你怕死嗎。
現在老宮主說神帝的短板是持久不夠。
太虛神帝再回一句，一招打死你不就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