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聲音,平靜而威嚴,宛如古墓晨鐘,無盡的殺伐光幕在虛空隨之流動,令許多人都屏息,不敢呼吸。
真切的殺意在周圍流動,季龍宇能感覺到,這老者不像是在說笑,是認真的,三息,他若不走,或許真的會死在這。
「眾聖門,希望不要為今日的愚蠢而後悔。」季龍宇低吼聲,隨即便見他帶著不甘,轉身離去了。
「你們想死嗎?」老者轉身看向其余天碑山的弟子,聲音依舊平淡著,卻透著威脅。
一眾弟子嘴角卻抽搐了下,他們皆是天驕,何時受過這般屈辱?
但季龍宇都走了,在一名聖者面前,他們又能如何?唯有夾著尾巴離開。
因為老者的出現,本來一場大戰結束,更像是一場鬧劇。
當然,也有人傳,這一戰其實楚岩是敗了的,畢竟兩人最強一擊踫撞後,季龍宇完好無損,相比較下,楚岩卻臉色慘白,可見孰強孰弱,只是真相,唯有兩人知道。
對此楚岩並未解釋,抬頭看向老者一眼,盡管他自己清楚,即便老者不出手,剛才一戰,他也未必會敗,但對方是好意,不惜得罪一名太字輩的長老替自己出手,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楚岩尊敬道,微微欠身,老者看向楚岩,他重疊的雙手竟是顫了下,沒人注意到這細微的動作,因為太短暫了,下一刻,老者便恢復聖者的威嚴,平靜的道︰「你隨我來!」
楚岩皺眉,看向上蒼仙兒。
對方是一名聖者,他如今身份又特殊,若想對他不利,那他將毫無疑問,必死。
即便老者逼退了季龍宇,他也無法完全信任,畢竟他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天君遺跡、嗜魂古鐘,還有各大神物,這還不包括九天玄塔,這些,都是可能會引天下人瘋狂的。
「師尊不會害你的。」上蒼仙兒對楚岩點下頭,楚岩猶豫下,才答應道︰「好!」
楚岩隨老者離開,直接前往一處落崖谷底。
這里升著濃霧,有小河溪流,綠樹紅花,還有一稻草屋,給人一種山林居士的意境。
一路上,老者漫步而行,楚岩則安靜的跟在後面,一句話也沒說,直到老者停,他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知道我為何帶你過來麼?」老者轉身,此地沒有別人,他老眼中忍不住升起熾熱的光芒,死死盯著楚岩。
「不知。」楚岩搖搖頭。
「你現在,有幾尊真我?」老者盯著楚岩,雙眼中閃過一抹精銳之光。
楚岩瞳孔皺縮,閃過一抹異樣,神色都變的警惕起來了。
關于九天真法,修九世界,九尊真我,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哪怕是柳傾城、青衣,這些至親至愛的人。
很多人雖知道他有多種血脈、命魂,但世間不乏一些修煉身外化身的神通,所以驚訝,卻能理解,但九天真法不同,他太過特殊了,這神通,便是修行九個自己,一旦大成,九九歸一,一便是九,九便是一,不分主次。
這種神通,一旦暴露的話,必會引起星海暴動,甚至是上界天,都會有人覬覦吧。
「你只需回答我,無需緊張。」老者平靜的道。
「算上本尊,共四尊。」楚岩深吸口氣,對方既已點破,顯然是知道一些,他根本無法隱瞞,所幸,倒不如直接一點。
老者老眼一亮,重重的拍了下楚岩肩膀︰「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四尊真我,四尊真我!」
「前輩究竟是何人?」楚岩好奇的問道,九天真法乃秦若夢所留。
老者深吸口氣,然後他看向楚岩,雙手都有些顫抖了,接著他竟緩緩匍匐,在楚岩的身前臣服︰「老奴,參見神宮少主!」
「前輩,您這是……」楚岩這一刻呆住了,急忙道。
「老奴乃若夢公主隨從,牧天。」老者顫巍巍的又說了一句,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慈祥︰「這麼多年了,老奴一直遵公主之命,在此等候,今日,終于有幸見到少主了。」
「前輩,您先起來。」楚岩先將老者扶起,充滿震驚,眼前這一老人,竟是自己娘親的隨從。
「前輩,您既是我娘的隨從,可有我娘的下落?」從修行至今,楚岩最終的目標,便是找到秦若夢,如今,他第一次感覺到,他離真相那樣近過,他有些激動的問道。
牧天苦嘆一聲︰「我已有萬年沒見過公主了。」
听見老者的話,楚岩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一下蔫了,萬年嗎?比他還久,那也就是說,老者並不知秦若夢的消息。
「前輩,您能和我說說我娘的事麼?神宮,是真的?」楚岩又問道,他在九天玄塔中看到過許多記憶,都是碎片,但他卻看見過那高聳如雲的神宮,秦若夢一人登臨絕頂,一言而為天下法,天下人莫敢不從。
但那些終究是記憶,如今听牧天提到,他才感到更加真實。
「公主曾說過,少主一生,注定要經歷磨難,我等的存在,只是在適當的時候幫助少主一下,不能出手,而有些事,唯有你親自經歷,才能知道。」老者搖頭嘆道,隨後雙眼一閃明亮光芒︰「不過少主可以記住一點,神宮,是真的存在的。」
楚岩有些失落,但僅僅片刻,他也明白牧天為何不說,正如他在記憶中所見到的一樣,那天神族,一怒下可摧毀天地。
那種境界,離他還太遠了,他現在知道,只會影響修行。
不過他並不氣餒,他娘親尚能如此,他又有何不能?
任這天地再高,我自隨心翱翔。
然而楚岩並不知道,在他隨牧天離開以後,他沒有死的消息已在星海傳開。
「仙兒,這是真的麼?我沒有做夢對不對?」望仙樓中,望月仙子激動的道,近一年中,她消瘦了許多,讓人心疼,離仙兒在一旁笑盈盈著,美眸中竟有熱淚打轉︰「嗯,是真的呢。」
「太好了……」望月仙子閉上眼,這一刻,她似乎便滿足了。
魔宗,夢雅展顏一笑,眼眸有些紅潤的喃喃聲︰「這混蛋!沒死,竟敢不回魔宗。」
「師兄,你听到了嗎?」望風沖進葉尋的宮殿,這一刻的他,像個大男孩一樣笑了,葉尋用力的點頭︰「嗯。」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便走!」葉尋起身,這一刻,他一聲令下,天帝門萬眾呼應,浩然的軍團于天地間集合。
當然,有人喜有人憂,楚岩未死的消息傳開後,九幽皇朝的聖殿當中,轟的一聲,九幽帝君一拳轟出,令天地都在顫抖。
「來人!」九幽帝君發出一聲低吼,立刻有數名天君級人物出現在聖殿之內,他們看向帝君,都露出不解之色。
「傳我令去,組建一個天君軍團,隨我去眾聖門!」九幽帝君冷道,楚岩沒死,那這一次,便再殺他一次。
同樣的聲音,在紫雷皇朝、西域星河,劍無涯,獸王殿分別響起。
通天星海,仿佛變了天一樣,往日難得一見的天君人物,在這一日隨處可見,而他們的方向極為統一,便是眾聖門。
除了幾大脈的人,天碑山也有動靜了,幾名地位極高的長老一同飛出,前往眾聖門,楚岩先前殺的人,皆是他們的弟子。
「好可怕的陣容……」眾聖城內,不停有強者涌入,皆是君者,天君都隨處可見,不少人抬頭望去,都感覺呼吸困難。
「是紫雷皇朝,紫雷帝君親自來了。」
「九幽帝君也來了,還有星河之王!」
「那面是劍無涯,獸王殿,都有天君人物。」又有人低吼道。
「嗖!」在這時,牧天似乎早有準備,隨著各方強者降臨,他漫步而出,站在十萬里高的虛空上。
楚岩也在,他能感受到,不少目光望向他如刀子一般,但他也不在意,就那樣安靜的站在牧天身旁。
「師兄!」在這時,天帝門的軍團也到了,浩浩蕩蕩近萬人,望風見到楚岩,一下便哭了。
「望風!」楚岩已經知道天君遺跡後,望風便入了魔,有些心疼的點頭。
「我便知道,你不會輕易死,你和我的約定,還沒有兌現。」又有一道聲音傳來,楚岩抬頭,看向葉尋,兩人四目相對,那一刻,仿佛周邊空無一人,接著兩人都笑了。
「是啊,怎麼舍得死呢。」楚岩開心的點下頭,他與葉尋已忘了有多少年沒見過了,但那份情,從未變過。
「楚岩,沒想到那般絕境你都沒有死,但無妨,今日你便再死一次吧。」九幽帝君發出一聲低吼,可怕的君威立刻釋放而出,無情的籠罩向楚岩。
「諸位千里迢迢,追來此處,真是夠看得起楚某的。」楚岩環視一眼眾人,目光冷漠。
「九幽皇朝,說真的,你們不行。」葉尋在這時也笑著站出一步,與楚岩並肩。
「轟!」九幽帝君爆發一股可怕的君威,他身後的軍團呼應而出。
然在這時,牧天平靜的笑了笑,開口道︰「諸位這是做什麼?既來了我眾聖門,還是好好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