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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江湖風波未平

蘇州城客棧里。

冉弄衣坐在床邊,盯著躺在床上的夜未央,陷入了沉思中。

夜未央臉上的面具已被揭開,露出了那原本的傾世容顏。這張容顏讓冉弄衣甚是迷戀,她瞅著那張臉半晌,忽又皺起了眉頭︰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被一條傷疤給毀了!她想了想,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倒了些藥醬在手心,涂在了夜未央的臉上。

藥醬浸入傷疤,極度的疼痛讓夜未央醒過來,他捂著傷口,哼哼唧唧地坐了起來,瞥了一眼冉弄衣,「抹的什麼東西?」

「哎!別擦!」冉弄衣急忙阻止夜未央,「我剛抹的玉骨容顏膏!」

夜未央厭惡地看了冉弄衣一眼,「什麼玩意兒?」拂袖就要去擦。

「這是恢復傷口用的,去疤效果很好的。」冉弄衣恨他不識貨,「我保養成這幅模樣,全靠它呢。」

夜未央不禁打量了冉弄衣一眼,這個年近三十的姑娘確實保養的不錯,看起來像是不滿二十,肌膚女敕的像水一樣。挑了挑眉,問道︰「有這好東西,不早拿給我用?」

冉弄衣看著夜未央,憤憤地道︰「還好意思說!你什麼時候信任過我?我雖然使毒,可我身上又沒毒,踫你一下都像是要你命一樣。這種東西,我給你,也只會被當做毒藥了吧?當然只能偷偷給你用啊!」

夜未央有些尷尬。仔細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一直以來,他似乎都未曾真正地信任過這個屬下,未免有些不公。「行了,別抱怨了!」慢吞吞地穿鞋,「這樣的藥,以後每天都給我抹點。」

「好啊!有了這藥,不出幾日,你的臉就恢復如初了。」獲得信任的冉弄衣高興極了。

「小白他們呢?」夜未央瞅了瞅空蕩蕩的房間,問道。

冉弄衣干笑一聲,支支吾吾地道︰「我不知道堂主在哪。」

夜未央詫異︰「那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冉弄衣道︰「堂主去追落花了,臨走時把你交給了我。我這不是怕遇到什麼危險嘛,就把你帶到客棧來了。」

「你把他們所有人都丟下了,把我一個人帶到這里?」夜未央眯著眼楮看著冉弄衣,罵也不是,夸也不是。拋棄同伴,實在是沒義氣,但她救了自己,也沒什麼錯。

「行了,去找他們吧。」夜未央擺了擺手,懶得再計較了。

兩人往門口走,還未靠近,听得框的一聲,大門從外被人踢開,碎個稀巴爛,蕩起一陣灰塵。

江才情和夏星辰站在門外,旁邊還跟著個一頭冷汗的小二,小二渾身都在發抖,見了屋里的夜未央,顫顫巍巍地道︰「就在這里……」說完,一個勁地擦汗。

江才情冷著臉,看著屋里的兩個人,身邊蕩起的冷冽氣息都可以讓空氣結冰了。

冉弄衣見了這尊冷面佛,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一個勁地往夜未央身後跺。之前腦袋一熱就把夜未央一個人帶走了,現在想想,這不是觸了堂主的大忌嗎?他可不還要了我的命?

反觀夜未央像是沒事人一樣,瞅了瞅地上的爛門,又瞅了瞅冷面的江才情,忽然開口道︰「呦,看你這悻悻而歸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追上落花吧?」

江才情踏進屋中,冷聲道︰「被商羽落攔住了。」

「哦?是她救了落花?」夜未央有些意外,「一個魔頭竟然會救另一個魔頭,真是有趣。」他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緩緩道︰「不過,落花就算不死,身上的傷沒有三五個月也好不了。有水連環在,最少也要三個月才能痊愈,這個丫頭,果真與落花有很深的關系呢。」

「他的臉,還真的有些嚇人。」冉弄衣道。

夜未央回頭看她,「你能看出那是什麼傷嗎?」

冉弄衣搖頭,「隔太遠了,看的不是很清楚。造成這種大面積的傷疤,除了毒,就只有火了。」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毒的話,除非是有人將毒水正面潑向他,否則,不可能傷的那麼深,而且,這世間凡是被稱為毒的東西,都是會致命的,但不排除像堂主這樣幾乎百毒不侵的。所以,我猜想,應該是火造成的。」

「火?」夜未央喃喃道︰「以落花的武功,怎麼會被火燒成這樣?那是什麼樣的火啊……」

這時,夏星辰忽然開口道︰「說到火的話,你曾經不是放過一場嗎?還挺厲害的。」

夜未央皺了皺眉,問︰「你是說飛龍引那場大火?」那場大火雖然是他引起的,但當時神志不清又昏迷著,根本不知道現場的情況,所以也難第一時間想到。

江才情听了,淡淡地開口道︰「那火是你的烈焰灼引起的,當時燃燒的速度特別快,連水都撲不滅,片刻間便毀了飛龍引。」

夏星辰接著道︰「說起來,雖然當時所有人都聚在客棧外面,但難保客棧里沒有其他的人。我和孟傳情不就是嗎?如果不是他把我帶了出來,說不定我們倆都被燒死了。」

冉弄衣也附和道︰「如果說落花的傷是大火造成的,只有這一種可能。只有領主的烈焰灼,讓人無法輕易逃月兌。而且,落花現身江湖的時機也恰好。肯定是那場大火下僥幸活了下來,被水連環所救,修養了好幾個月,才以落花的身份出現。」

夜未央听了身邊這三人一連貫的話,不禁喃喃道︰「听你們這麼說,確實也說得通,但是……」他心底卻依然有些迷惑,再次陷入了沉思中。與落花交手了這麼多次,他隱隱覺得落花跟一個人很像,可是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又將自己的猜想給推翻。時至今日,他依然對這個隱藏頗深的人無一絲頭緒,始終無法確定他的身份。

正想著,冉必之和農秋音听聞消息過來了。冉必之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責怪她過于莽撞。

夜未央瞧見了冉必之,忽然想起了一事,問道︰「對了,必之,有空的話,說一說落花的那兩個隨從是如何打得你毫無還手之力吧?」

冉必之臉色有些難看,反駁道︰「我可沒你那麼弱雞,還手之力還是有的。」瞧著夜未央似笑非笑的臉,他還是將當日與粟烈和流火戰斗的情況詳細地與他說了,最後道︰「那兩個人確實很強,以前一直小瞧了他們。只是……總覺得在面對堂主的時候,他們似乎是變弱了。堂主都沒怎麼出手,他們就敗了。」

「哦?」夜未央想了一下,道︰「究竟是變弱了,還是在隱藏真正的實力呢?」

他手指習慣性地敲擊著桌面,慣性地分析著︰「前番你們與這兩人戰斗時,我也曾仔細觀察過,功夫算得上是一流,卻還不至于匹敵你的陌陽刀和機關術。那流火輕易破解星辰的機關,何以之前會受制于此?一男一女,一個劍術高超,一個腿功超強,還會控獸驅蛇等多門絕技,這樣的人,江湖上確實少見。似乎不像是普通門派的人,倒有些像江湖世家……為何之前要隱藏實力,此次單獨與必之戰斗毫不掩飾呢?」想了想,突然眼楮一亮,又問江才情︰「小白,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神無赦了?」

江才情皺眉,「好端端的,你提她干什麼?」

夜未央笑著道︰「沒什麼,只是很長時間沒見了,有些想念,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她吧!」

眾人跟不上夜未央的思路,都沒有多問。冉必之這時開口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孟傳心,她還活著。」

夜未央有些意外,「你們見過她了?她人呢?」

冉必之道︰「被武林莊的人帶回去了。」

「呵!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竟然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夜未央笑著,忽然想起了那個人,心頭一堵,不再說話。

冉必之到明白夜未央的心思,道︰「那個人說不定也還活著,可以找孟傳心問問。」

夜未央無所謂地道︰「急什麼,武林莊的人會比我們更想知道,坐等消息就好了。」轉臉看向一言不發的農秋音,「怎麼呢,農兒,未能報得大仇,心有不甘嗎?」

農秋音微微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當時應該再補上一劍,可是……」她在看了落花的容顏那一刻,心底有些同情,一時也心軟了,握劍的手抬不起來,終究還是給了落花活命的機會。此時,她卻有些後悔。

「不要多想了,還是有機會的。」夜未央淡淡道。那真是一個有著頑強生命力的人啊,他相信落花這次若是大難不死,定會在水連環的幫助下徹底重生,到時候,不知又會怎麼對決呢?

此時的落花,身在山野偏僻的破廟中。

將暈倒的落花放在地上,水連環瞅了一眼有些狼狽的粟烈和流火,問道︰「你們二人還撐得住嗎?」

粟烈道︰「先救公子,我們還撐得住。」這兩人被帶回蘇州城後,也受到了百般折磨,憑著堅定的毅力支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過來搭把手。」水連環瞧著落花身上無數的傷口,鼻子一酸,有些心疼,忍住因害怕而有些顫抖的手,開始處理傷口。肩頭所中這一槍,因怕失血過多,所以槍尖一直沒有拔。流火將槍尖拔出來時,強烈的疼痛驚醒了落花,他一聲驚呼之後再次暈了過去。

「還好。」從布包里取出紗布,止住落花肩頭的血,水連環輕呼一口氣︰「他縱然已經沒有力氣再戰斗了,但被攻擊時,依然本能地選擇了避開自己的要害。」經歷了那麼多場的生死戰斗,他已經積累了無數活命的經驗。

粟烈和流火的心,最初一直懸著,聞言都松了一口氣。落花是為他二人而戰斗,這一身傷也是為他們拼命的代價,這份義氣恩情,他們沒齒難忘。瞧著水連環認真地處理著落花身上的傷口,兩人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絲毫也不敢打擾。

時間過了很久,廟里靜悄悄的,只能听見水連環手中傳來的聲音和落花時不時的痛哼聲。

這時,破廟外的樹林中,隱隱傳來了一聲鳥鳴,獨特的鳥叫聲讓粟烈不禁豎起耳朵聆听了許久。直到鳥叫聲緩緩消失,粟烈扭頭看了流火一眼,似是在傳達什麼信息。

兩人瞧見水連環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便開口道︰「姑娘,你先照顧公子,我們去找幾件干淨的衣服。」兩人對望一眼,在水連環點頭之後一起離開了。

神無赦一襲白衣立于山峰之上,黑發盈耳,羽衣飛揚,滿山雲霧繚繞,難掩其清冷風采。片刻後,粟烈和流火來到山峰下,齊齊半跪于地,行禮,「參見閣主。」

神無赦待二人起身後,緩緩開口︰「這次辛苦你們了,傷怎麼樣了?」

粟烈回道︰「讓閣主擔心了,我二人並無大礙。」

神無赦又問︰「他呢?」

粟烈道︰「他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傷的較重,陷入了昏迷中。因為都是皮外傷,所以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療養身體。」

神無赦微微動容,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拋給粟烈,道︰「這是玉骨容顏膏,可以快速的恢復傷口,對他或許有幫助 。」

流火有些驚訝,「閣主,你怎麼會有這個?」天涯閣的寶貝有很多,一直都是他在管理,各式各樣的他都能倒背如流,這突然多出來的玉骨容顏膏是哪里來的?

神無赦淡淡道︰「天道給我的,似乎是那個毒女之前給他的,已經試過效果了,大可放心使用。」

「哦?原來是那個毒女。」流火想了想,又問︰「那這個可以治公子身上的毒疤嗎?」

神無赦搖頭,「它並沒有解毒的效果,對毒疤是不起作用的,只能治療利器所傷的傷口。不過……」她看向遠方,緩緩道︰「有小神醫在,他身上的毒疤總歸是有辦法除掉的,你們不必操心。」

粟烈將藥收進懷中,道︰「多謝閣主,我們會好好照顧公子的。」

神無赦盯著兩人瞧了一下,忽然問道︰「此次你們與夜未央的人交手了?他可有看出什麼?」

流火道︰「與冉必之交手時,夜未央和少主並不在場,其他人又沒有見過我們,應當沒有看出我們的來歷。」

神無赦緩緩搖頭,道︰「夜未央太過機警,他見過你們,很有可能會懷疑到你們的頭上,以防萬一,你們先回來一趟。」

「是。」粟烈和流火低頭領命,「我們與小神醫打過招呼就回天涯閣。」

兩人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回到破廟時,落花還沒有醒過來,水連環瞧見他們進來,道︰「這麼快回來了?」

粟烈將另一件為落花準備的衣服拿出來,道︰「附近農戶找的,先將就一下。」

隨後,流火從懷中掏出一瓶藥,道︰「姑娘,我們找了一瓶藥,剛好公子可以用上。」將玉骨容顏膏遞給水連環。

水連環打開藥聞了聞,面露驚奇之色,望向二人,「你們找的?」不待二人回答,又道︰「好藥。」

「但願能夠幫到公子。」粟烈笑道。

流火瞧見水連環將藥收起,道︰「姑娘,你還真是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也不問問這是什麼藥。」

水連環望著二人,笑道︰「且不說我聞一聞就知道這藥是什麼配方,就拿落花拿命去救你們的這份情誼,你們也不會去加害他。我相信他,自然也相信你們。」

粟烈和流火對視一笑,要不怎麼說人家是神醫呢?問道︰「公子何時醒過來?」

「估計得兩三天吧。」水連環望著床上的人,一臉的憂慮。

粟烈道︰「我們有事要出去幾天,這段時間要勞煩姑娘照顧公子了。」

水連環甚至都沒有問兩人去哪里,去干什麼,直接道︰「好,江湖風波未平,你們一定要小心。」

待兩人走後,水連環在床邊坐下,牽著落花的手,喃喃道︰「這兩人啊,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這藥是誰給他們的,如果不是特別精通藥理,是不可能制出這等良藥的。他們此去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我相信一定是為了你,你一定要平安地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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