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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囚禁的價值

夜未央醒來時,已身處驪山山洞中,也就是後來的糊涂堂。江才情將他囚在一個鐵籠內,說一日不答應幫忙,便一日不放他出去。

夜未央坐在鐵籠里,臉上的表情頗為無奈,看著站在籠外的江才情,問:「哎,你究竟為什麼要對付天魔教啊?」

江才情道:「因為莫邪女神曾經對付他們卻失敗了,我要替她完成未了之願。」

「啊?就因為這個?」夜未央感覺有些好笑,「你沒病吧?那都是死了好幾十年的人了。」

「哼!如果你不幫我的話,我就把你一直關在這里,哪也別想去。」江才情再次威脅。

夜未央往地上一趟,口中道:「無所謂了,反正留在這里有吃有喝的,總比自己掏銀子買劃算。」

「我不給你飯吃。」江才情賭氣道。

「也行啊,餓死我算了,那你把我關在這里又有什麼意義呢?」夜未央又從地上坐起,輕笑著。

江才情想了想,道:「那你就去不了江南,看不了梅花。」

「梅花年年都有,也不急在這一時。」

「你!」江才情哪里說的過夜未央,氣的不再理他。

夜未央在鐵籠里,起初還有些悠然自得,無聊時便吟吟詩,唱唱曲,完全不聞籠外事。江才情每隔上一段時間就來看他,每次都被夜未央的幾句話激怒拂袖而去。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夜未央明顯有些熬不住了,讓送飯的無極叫來了江才情。

「喂!你放我出去。」

江才情道:「你肯幫我了?」

夜未央眼珠一轉,道:「我幫你。」他心里盤算著,等出了鐵籠再找機會逃走。

江才情信了夜未央的話,將他放了出來,讓無極準備了一大桌吃的。夜未央狼吞虎咽地吃著,見江才情一直盯著自己,放著碗筷,問:「怎麼,吃相很難看嗎?」

「我們要怎麼對付天魔教?」江才情開口,問的卻是夜未央最不想提及的事。

「額……」夜未央道:「我先上個茅房……」借機離開。

夜未央心里打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自出了鐵籠後,江才情便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哪怕是上茅房,他也在外面守著,讓夜未央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不過,四處溜達之後,他已經將附近的環境地勢模清楚了,可這卻讓他更頭疼了︰這里是一座山,遠離喧囂,逃走的機率更小了。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江才情卻問:「要怎麼對付天魔教?我要怎麼做?」

夜未央扶額,這家伙怎麼這麼死腦筋?此時,心中已有了對策,「要對付高手如雲的天魔教,沒有一身好武功可是不行的,你得先讓我看看你的實力。這樣吧,先看看你的輕功,如果你能以最快的速度下山,買齊我指定的東西,並且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趕回來,就算你獲勝。到時,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買什麼?」

「我身上這件衣服糟透了,要換一件新的,你就給我買一件衣服。」夜未央笑得狡黠。

「我有衣服,你可以穿我的。」江才情皺了皺眉。

「我不喜歡你那白不溜秋的衣服,我要黑的,全黑的!」夜未央瞧見江才情面露愁容,譏諷道:「你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還是說你輕功根本就不濟,既然如此,你憑什麼對付天魔教?」

江才情听後,猶豫了片刻,隨即白影一閃,朝山下去了,甚至連無極的一聲「少主」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無極站在路口,看著遠去的白影,跺腳,氣道:「哎呀,少主,你怎能輕信此人的話?」

「哎,你叫他少主。他究竟是什麼人?」夜未央轉臉看向無極,準備對付這個家奴。

「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少主根本就不會買東西……」無極眼中帶著警惕。

夜未央毫不意外,「看出來了,每天被人伺候著,什麼都不會也很正常。」嘴角輕揚,道:「就是知道他不會買,所以才讓他去的。至于我安的什麼心,當然是……」趁無極不備,伸手點住她的穴道,「逃走。」

無極驚恐地看著夜未央,「你會武功?」夜未央從來沒有展示過武功,一直表現的跟弱雞似的,誰曾想他的點穴手法竟如此高明,又快有準,饒是無極這樣身懷武功的人,也難以防備。

夜未央笑道:「只精這一門,也足夠了。」整了整衣服,擺手,朝山下走去,「拜拜,告訴小白,我不奉陪了。」

夜未央以為自己制服了無極,逃月兌有望,卻高興不到三秒,笑容就從臉上消失了。看著眼前從山谷之後竄出來攔路的天道,僵著臉道:「怎麼還有一個?」

當年,神無赦因不放心弟弟一個人在外,就讓天道和無極兩人一同跟隨江才情,一方面是照應,另一方面就是監視,防止他四處惹禍。無極一直貼身照顧江才情,而天道則負責消息傳遞,向神無赦報備江才情的近況。這幾日,他並不在山上,所以夜未央不認得。

「先把他關起來,等少主回來再處理。」天道的出現,讓夜未央再次成為了階下囚。

江才情是打著空手回來的,听說夜未央企圖逃跑時,很是生氣。鑽進鐵籠中,面色陰沉地看著夜未央,道:「你騙我!」

夜未央感覺鐵籠里的空氣都凝結了,望著江才情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笑道:「我怎麼會騙你呢?」

「你要逃走。」

「我哪里逃走了,不是好端端地待在這里嗎?」

「你已經騙我兩次了,我饒不了你。」江才情是真的生氣了。

「怎麼,難不成要殺了我?」夜未央依舊鎮定,靠在鐵籠上,仰臉看著江才情,「我就不信你會真的殺我,殺了我,你所有的如意算盤都要落空了。」

「我不殺你。」江才情蹲,咧嘴一笑,「我要讓你嘗嘗分筋錯骨,斷經斷脈的滋味。」

「斷經斷脈?那不是要我死嗎?」夜未央以為江才情是開玩笑,沒想到後者猛然伸出一手掐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運功,連續數掌拍在他的身上。

隨著江才情的動作,夜未央臉色一變,眼珠膨脹,全身冷汗直冒,這劇痛簡直是撕心裂肺。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並伴著一聲聲的哀嚎。

「留你一條經脈,不會死的。」江才情像是一個好奇寶寶,蹲在遠處看著夜未央,眼楮眨也不眨,極其認真。

「你……」夜未央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心里將江才情罵了數遍。

夜未央被江才情折磨了兩個時辰,直到承受不了這劇痛而昏死過去。

醒來時,他感覺自己渾身無比的輕松舒服,所有被江才情震斷的經脈竟然全部都接了起來,不僅完好無損,他還感覺自己體內精力充沛,倍感精神。活動活動筋骨,不禁嘖嘖嘆道:「也是奇了,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吧?經脈斷了都能治好?」

正說著,那始作俑者已來到了鐵籠外,沉著臉看著夜未央,道:「你還是不肯幫我嗎?」

夜未央想了想,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幫你,你會不會再折磨我一次?」

江才情默不作聲,夜未央又嘆道:「想必你還是會的,那我只能騙你了。不過,之前騙你一次,我已經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可不想再來一次。所以,」他狡黠一笑,「最明智的回答就是,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江才情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隨後無極送來了飯菜,與以往一樣伙食還算豐富,魚**備,只是沒有酒。夜未央再次抱怨,「酒呢?怎麼還是沒有酒?」

無極依舊冷聲回道:「這里沒有酒。」

「去買啊!吃飯沒酒怎麼行?」

無極道:「少主不喜歡人喝酒,你在這里是喝不到酒的。」

夜未央頓時有些不悅,放下碗筷,道:「什麼叫不喜歡別人喝酒?別人喝酒關他什麼事?我不管,沒酒的話,這飯我就不吃了。」

無極側臉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鄙夷,似是在嘲諷他的無理取鬧。夜未央卻振振有詞:「我告訴你,你們把我關在這里,就有責任把我伺候好,否則,就沒有必要囚禁我。沒有酒的話,我的精神就不好,沒有精神,就不會思考,一個不會思考的人,與死人無異,你們將我囚禁在這里又有什麼用呢?既然你們囚禁我,那就得要囚禁的有價值。」

無極看著他,幾乎傻眼,這人一張利嘴,叫人無法反駁。她冷哼一聲,道:「愛吃不吃!」轉身離開。

夜未央雖跟無極斗著氣,在她離開後,卻還是拿起碗筷大口地吞著飯菜。用他的話說,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飯菜擺在面前,不吃的話那才是真的作踐自己。

吃完了碗里的飯後,夜未央開始琢磨尋思逃月兌之法。所有能用的方法他都試過了,卻依舊無法安然離開這里,看來,只能使用下下策了。

裝死,是逃月兌敵人糾纏的良策,但對于夜未央來說,這卻是最下下之策。他考慮周全,始終認為裝死很不明智,因為裝死也是一件難事。首先,你得要裝的像,如此,你就得真真正正地讓自己短暫地失去氣息。失去氣息之後,你根本就毫無知覺,身體只能任人宰割,如此一來,主動權就落到了別人手上。

夜未央無法預料對方在你死後是給你一掌撒氣,還是滿懷仁德將你安然下葬,讓你有機會從墳墓里爬出來。倘若是後者,你就有存活的機會,但若是前者,本來沒死,別人給你一掌,反倒真死翹翹了,未免得不償失。

江才情性格怪異,夜未央始終模不透,所以一直不敢用此招冒險。此時被逼上了絕境,他也只能賭一把了。龜息之術是一門高深的武學,以夜未央的境界,並不能完全掌控,況且,以江才情的高深莫測,定能察覺他的偽裝。所以,他需要一個時機,一個造成他短暫死亡,讓江才情無法察覺的時機。最好的時機,就在飯菜之中。

這天晚上,夜未央朝無極嚷嚷著說要吃螃蟹,還讓炒了盤小南瓜。鑒于江才情對他的重視,無極不敢怠慢,只能照做。夜未央吃了飯菜之後,突然捂著肚子嘔吐起來,面色極為痛苦,片刻之後,緩緩倒地,指著無極道:「有毒——」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螃蟹加南瓜,會導致中毒嘔吐,卻並不會致命。夜未央早已算計好,在吃了飯菜之後,再利用龜息之術與中毒現象結合,看起來就像是中毒而死,以江才情的頭腦,想必是不會發現。

令夜未央沒有想到的是,他再一次失策了。江才情在他「死亡」之後,沒有補上一掌撒氣,也沒有將他拋尸荒野,而是,全力相救。他醒來時,江才情正蹲在身邊,灌輸一股內力在他體內。

夜未央微微詫異,問:「我還沒死麼?」

江才情松手,看著他,極其認真,「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眼神無比的真誠,那表情無比的冷靜,那語氣,就仿佛是一種承諾,讓夜未央有一剎那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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