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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怎麼會這麼巧

如桑幼憂所料想的那般,孟傳心此次離開武林莊,受盡了眾人的嘲諷奚落,她卻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心中認定打傷孟傳情的是江才情,便策馬狂奔,一路朝驪山而去,一是去尋求一個說法,二是求江才情相救弟弟。

她去過一次糊涂堂,是在昏迷的時候被江才情帶過去的,離開的時候又急于逃命,所以,具體路線記得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驪山山腰。因救弟心切,而此行路程又頗為遙遠,所以她片刻也不敢耽誤,直到覺得有些口渴,這才停下馬來去溪邊喝水。

「大哥,快看!那有匹好馬,待我去給你搶過來。」孟傳心正喝著水,忽听身後遠處有人說話。接著便一陣腳步聲傳來,幾個人影從林中沖了出來,直奔白馬,揮舞著武器,將其團團圍住。

孟傳心一愣,這是群土匪嗎?看樣子,他們是想搶我的馬,如今我正需坐騎趕路,怎可讓他們搶了去?遂上前一步,喝道︰「你們干什麼?」

幾個土匪見是一名女子,絲毫不懼,為首之人揚起大刀,笑道︰「這姑娘也不錯,一起帶走了。」眾屬下一擁而上,朝孟傳心圍了過去,爭搶著,「她是我的……」「我的……」

孟傳心一聲冷笑,掏出袖劍,在手上一個旋轉,只听得刷刷兩聲,最先沖過去的兩人便應聲而倒。後面的人見她會功夫,都愣了愣,未敢冒然上前。

孟傳心白衣飛舞,動作輕靈飄忽,看著幾人,道︰「我不想生事,把馬兒給我。」

為首的大哥見屬下們都停了下來,喝道︰「怎麼這麼沒出息啊!不就是會兩手嗎,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給我上!」

眾人听了老大的吩咐,再一次蜂擁而上。七八個人揮著武器,將孟傳心團團圍住。孟傳心的功夫遠遠高過這幾人,應付他們是綽綽有余,輕揮袖劍,利索地將這幾人打倒。

孟傳心剛歇了一口氣,卻覺得月復間一痛,竟是一個小嘍倒地時不小心揚腳踢到了她。她擔心肚中的孩子,急忙用左手護住肚子,右手握劍,猛然刺向那名小嘍的胸口。

這幾個土匪,也是講義氣之人,見伙伴被殺,都有些憤怒,急欲給他報仇。甚至連為首的老大也加入了陣營之中。那老大揮著一柄大刀,有幾分蠻力,孟傳心與其交手,雖說游刃有余,但她左手騰不出來,單憑右手與其抗衡,手臂被震的發麻。右手一麻,行動就有些緩慢,在眾人的圍攻之下,勉強支撐。

莊伏樓和霍春秋兩人結伴而行,一同尋找孟傳情,恰巧經過此地。瞧見前面戰斗的白色身影,兩人都有些驚訝。

霍春秋握著玉簫,眼中放光,對莊伏樓道︰「那不是孟家大小姐嗎?我們去幫幫她吧。」

莊伏樓在瞧見孟傳心後,先是驚訝,而後又握緊拳頭,臉色難看之極。想來是想起了之前的事,還有些耿耿于懷。

霍春秋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雙眼死死盯著前面的孟傳心,身體微微顫抖,遂訝異道︰「你不會還在計較之前的事吧?」

莊伏樓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霍春秋見狀,嘆了口氣,道︰「罷了,我去幫她吧。」說完,提起玉簫,飛奔過去。

莊伏樓怕被孟傳心發現,慢慢後退幾步,藏在一顆大樹之後。

這方,霍春秋三兩下就幫孟傳心打跑了幾個土匪。孟傳心瞧見了他,有些驚訝,「是你?」

霍春秋笑道︰「孟小姐,你沒事吧?」

孟傳心搖搖頭,「我還好,多謝相救。」

霍春秋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會孤身一人在此?」

「我……要去找一個人。」

「找人?」霍春秋問:「你難道也是在找小孟?」

「不,舍弟不日前被人重傷送回武林莊,現在生死難料。我正要去找人救他。」孟傳心說完,翻身上馬,「霍公子,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告辭!」策馬而去。

孟傳心離開後,莊伏樓這才從樹後現身,愣愣地看著白馬揚塵而去,心中百般滋味。霍春秋此時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一言不發,表情有些凝重。

莊伏樓有些不解,問道:「怎麼了?」

霍春秋道:「她剛剛說,小孟被人重傷,生死難料,現在正在武林莊養傷。」

莊伏樓訝異,「怎麼會?」

霍春秋明顯感覺莊伏樓的身體抖了一下,遂問道:「你後悔了嗎?」

莊伏樓對這突然的一問有些不解,「後悔什麼?」

霍春秋道:「我知道你對之前的事還有些耿耿于懷,心中對他們姐弟二人還有恨。可如今,小孟都快要死了,你還有什麼可恨的?難道真的要等到他死了,你才來愧疚?為什麼不趁現在好好珍惜呢?」

莊伏樓怔怔地看著霍春秋,也不知有沒有將他的話听進去。

霍春秋接著道:「我認識小孟的時間沒你認識他的時間久,你應該比我更珍惜他這個朋友,我相信你心底還是在乎他的。」

莊伏樓從懷中掏出藥瓶,目不轉楮地看著,半晌,才低聲道:「還來得及嗎?」

縱使沒有霍春秋的這一番話,他心中也對孟傳情狠不下心來。在芳草閣的時候,正是因為這份寬容才讓他帶著藥物出來。然而,無論心有多麼的寬大,一旦面對的時候,總忍不住回想那段不堪的事情,想著想著,心就變了質。他想過好幾個面對孟傳情的場景,卻從不敢想象和孟傳心的見面,所以,他只能躲。畢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無法做到雲淡清風,灑月兌自然。

霍春秋道:「來不來得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愛一個人,無論她對我做了多麼過分的事,都是可以原諒的。因為我足夠的愛她,愛到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不完美。而你對孟小姐,是這樣嗎?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配愛她,更沒資格指責她對不起你。」

霍春秋的一番話,讓莊伏樓無言以對。對于孟傳心,他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不自覺地被她吸引,想要靠近。然而,只是靠近那麼一點點,便再也沒有勇氣踏出一步,生怕對方會驚恐地退的更遠。

第一次見到孟傳心時,是在一個小茶棚里,那時,她正被浮雲居主追趕著。坐在桌上的孟傳心文文靜靜的,舉止優雅,氣質月兌俗,與他所見的其他女子大有不同。或許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接受小麥的邀請,幫助她一起對付浮雲居主。雖然最後他們聯手還是沒能打敗敵人,卻覺得彼此更加接近了。一路上,他們言語不多,都是用眼神交流,彼此照應,就那樣,慢慢地被對方吸引了……

命運就是那麼的無情,總是喜歡將美好的事物打破。當這兩人終于要走到一起時,卻又發生了那樣的變故,至此,將三個人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莊伏樓並不是被傷害的最深的人,卻是最無辜的人。從一開始,他就只是一個被孟傳心拉進來的犧牲品。所以,他恨這世道的無常。

莊伏樓正在出神,听霍春秋喊道:「喂!你走不走?」

抬頭看去,霍春秋已經向前走了好幾步,正扭頭看著他。

「去哪?」

霍春秋道:「我要去武林莊看看小孟,你去不去?」

莊伏樓想了想,道:「我……不去。」

霍春秋有些失望,卻又听莊伏樓接著道:「我去找小師妹,也許她能救孟兄弟。」

霍春秋笑了,「好,那我在武林莊等你。」

八天後,糊涂堂。

勞桑心離開糊涂堂一去就是八天。

第八日午時,她風塵僕僕地回來了,握著殘陽劍一步一步登上懸崖,臉上的表情凝重又帶著些許悲傷。

眾人迎了出來,冉弄衣最先奔向她,問:「天都呢?」

勞桑心聲音有些低沉,「他,在他父母的墳前自刎了。」

她趕到臨海農家的時候,莫天都已經自殺了。當初,她殺害農家兩老時,並未給他們收尸,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尸體早已被山中動物啃食,僅留下一座破爛荒廢的房子。

莫天都在房後給他父母立了墳,跪在墳前用殘陽劍割頸自殺了,殘陽劍插在地上搖搖晃晃,似是一直在等著主人的到來。勞桑心將莫天都埋了,一番跪拜後,又帶著殘陽劍返回了糊涂堂。

「天都……」畢竟共事多年,猛一听到這個消息,眾人心里還是很不好受。

「領主怎麼樣了?」勞桑心心里還是掛牽著夜未央。

冉必之道:「有那個人守著,你大可放心。」

勞桑心沉默著,話雖如此,但「放心」二字豈是那麼容易做得到的?她的心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掛牽著那個人,無論何時何地。

「哎!好像有人上來了!」這時,夏星辰突然驚呼道。

眾人扭頭看向山下,只見一個白影緩緩上山而來,身形有些熟悉,幾人皆是一臉驚訝,「怎麼是她?」

來人正是孟傳心,她一路上擺月兌了不少糾紛,最後憑借依稀的印象才來到這驪山山腰。

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我要見江才情。」

勞桑心和冉必之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些不解。堂主對孟傳心有份特殊的感情,每次見她,都會強行將其留在身邊,如今她不請自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勞桑心斟酌片刻,道:「堂主現在沒空見你,有什麼話我們可以代為轉告。」

孟傳心臉色不善,道:「我要親自見面問個清楚,他為什麼要打傷傳情?」

勞桑心一愣,「堂主打傷小孟?這話從何說起?」

孟傳心道:「你們不要裝傻了,我相信,除了他,不會有別人能夠將傳情傷的那麼重。有什麼他完全可以沖著我來,何苦要針對我弟弟?」

勞桑心道:「雖然我不知道小孟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肯定,這件事跟堂主無半點關系。堂主他一直待在這里,未曾離開過半步,而小孟也未曾來過這個地方,何以你會認為是堂主重傷了小孟?」

孟傳心听後,也是微微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冉必之接口道:「堂主前段時間受了傷,一直在養傷,根本就沒有機會走出去的。你說令弟被人打傷是怎麼回事?」

孟傳心語氣輕緩了許多,「傳情幾日前不知道被誰重傷,還偷偷送回了武林莊,他傷勢太重,我以為能將他傷成這樣的只有江才情。」

「你倒是看得起堂主,這江湖上的高手還是有很多的。」冉必之道。

孟傳心道:「但我還是想見江才情一面,傳情的傷我們都無可奈何,我想請他幫我去救……」

話未說完,就被勞桑心冷聲打斷:「這更不可能!堂主連領主都救不過來,怎麼可能再有精力去救孟傳情。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孟傳心訝異,「你這話什麼意思?夜未央他怎麼了嗎?」

「這與你無關,總之堂主是不會見你的,你走吧!」

孟傳心語氣突然轉變:「你二人都未曾通報,何以認定江才情不會見我!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他,否則我是不會走的!」向前逼近幾步,「我自己進去找他。」

勞桑心將殘陽劍橫于胸前,擋住孟傳心的去路,「你若再上前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孟傳心不甘示弱,掏出袖劍,欲強行前闖。這時,夏星辰看不下去了,插口道:「你們也真是的,跟她說清楚就行了,非要動手。」看向孟傳心,「孟小姐,領主幾日前被一個叛徒刺傷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堂主正在全力施救,確實無暇再幫你救小孟了。你與其在這里耽誤時間,還不如去別處找人求救。」

「怎麼會這麼巧?」孟傳心有些不敢相信。

勞桑心道:「你應該發現了,我們這里少了一個人,你見過他的,就是他背叛了領主。領主一直對孟傳情似兄弟知己,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如今他自身難保,請恕他無法相幫。」

孟傳心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見他們眼神真誠,不像是說謊,便放慢了語氣,「真是這樣嗎?」臉上的失落之情,很是明顯。「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求于他了。」嘆了口氣,轉身告辭。

冉必之一直盯著孟傳心的背影看,勞桑心很是不解,「必之,怎麼呢?」

冉必之道:「她真的很在乎那個孩子呢。」

「孩子?」

「看來她是真的想將它生下來,剛才拔劍的時候,她一只手一直護著肚子,習慣性的動作。」

「她和孟傳情的孩子?」勞桑心問。

冉必之道:「是啊,也難怪她會千里迢迢地趕來這里求救,孟傳情不僅是她的弟弟,也是她孩子的爹。」

勞桑心不解,「她為什麼要生下來?值嗎?」

「值不值,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冉必之嘆道:「想不到,孟傳情竟然也受了那麼重的傷,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去。」

勞桑心道:「我只關心領主能不能熬過去,其他的人與我無關。」表情淡然,轉身進屋。

夏星辰望著山下的路,喃喃道:「孟傳情的孩子?」充滿了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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