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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一敗涂地

堂中終于安靜下來了,孟傳聞仿佛是做了一場夢,當所有人都散去後,夢才醒來。看向一旁的桑幼憂和鄢商慈,這兩人也都痴痴呆呆的,似乎還沉醉在某一件事里面沒有醒來。

「商慈,你沒事吧?」

鄢商慈搖搖頭,跑了出去,如風一樣疾。

莊外,冉必之抱著陌陽刀看著從門口走出來的孟凡塵,道︰「領主猜的沒錯,你果真不願放夏星辰離開。」

「你是來接應我的?」夏星辰道。

冉必之道︰「領主說,凡是小人,都無法容忍自己的武器落入他人之手,倘若自己得不到的話,情願毀之。」

「你……」孟凡塵盯著冉必之,不敢妄動。眼前這人如此胸有成竹,莫不是那小白也來了?

冉必之吹了一個口哨,對夏星辰道︰「走了。」轉身,將後背置于孟凡塵眼前。縱是如此,孟凡塵也不敢偷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離開。

孟傳心搖晃著身體,一個人上了後山,站在那塊曾和孟傳情兩背相靠的岩石上,已然心如死灰。孟傳情追上來後,也不敢靠近她,只是遠遠地站著,一句話也不說。山風吹過,大紅的喜服隨風飄揚,心也跟著飄蕩。相同的人,卻是不同的意境,只有千言萬語,卻凝結在喉,無法開口。

桑引言也追著上來了,大叫了一聲,「傳心!你下來,不要做傻事!」

孟傳心仿佛什麼也沒有听見,身體一動不動。

孟傳情突然開口,看著桑引言,道︰「母親,你知道嗎?那日,你就在這里,親眼看見父親殺了孟管家吧?」

桑引言一愣,「你怎麼知道?」

孟傳情道︰「那日,我和姐姐就藏在樹上,目睹了一切。這個山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兩具尸體,兩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兩具尸體?」

「是呀,那天早晨,我親手解決了孟雪夜,將她埋在了樹下。我以為,這一切都會隨著她的消失而過去,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這一局,我只贏了前半場,僅僅半場,就讓我輸得一敗涂地。」

孟傳情說著,聲音中透著悲涼,「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大可以離開這個家,去尋找我真正的親人。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呢?縱使在這個家有太多的不幸,我還是舍不得吧。」

孟傳情說著,慢慢走向孟傳心,道︰「我舍不得離開自小就對我很好的姐姐,一直保護著我的大哥,還有默默為我付出的幼憂。可是那個人,對付我也就罷了,現在又毀了姐姐,我永遠也不能原諒他。」抓住孟傳心的手,又道︰「姐姐,事已至此,再傷心難過也無益,堅強些,好好活著。」

孟傳心轉臉看他,「傳情,我終究沒能護你周全……我不能死,我若死了,你將會背負著更深的罪孽。」

孟傳情笑了,「姐姐,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但我希望,你是為自己而活,不用再為我承擔這麼多的苦痛。」

孟傳心點點頭,縱是心中有百般苦痛,面對孟傳情,依然溫柔如水。

「只是……」孟傳情斟酌著,「莊兄,我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這一次,他一定被傷的很深,我去跟他解釋清楚。」

孟傳心垂下頭,「我們,的確欠了他很多,很多……」

「母親,姐姐交給你照顧了,我去找莊兄。」孟傳情對桑引言道。

桑引言點點頭,「你去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孟傳情飛奔下山,前腳剛離開,鄢商慈後腳就上了山。而此時,桑引言正和孟傳心說著話,誰也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桑引言瞧著女兒單薄的身影,鼻子一酸,「傳心,我沒想到你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原本,看著你風風光光地出嫁,我不知道多開心,想著你以後就要離開我了,心中是萬般不舍。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傳情,他真的……」

孟傳心打斷她的話,「傳情也是受害人,他未必比我好過,請不要再猜疑他了。」

桑引言道︰「你剛才也看到了,我並沒有說他什麼,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訓斥他了。畢竟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恨我怨我也是應該的。可是你,你的一輩子,不能這麼輕易地被毀了,他做了如此禽獸的事情,就應該對你負責。」

孟傳心轉過臉去,「我不用他負責。」

桑引言道︰「我知道你們的關系一向要好,可這不是小事,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如今事情已經鬧開了,你除了跟他在一起,還能怎麼樣?他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你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她頓了頓,又道︰「女人的清白很重要,所謂愛情都是假的,你只能選擇你唯一可以選的,放棄了唯一,就什麼也沒有了。娘不想你步入……後塵。」她閉上眼,心道︰我的後塵。

孟傳心扭頭看向她,道︰「可這都不是我們想要的,不是我們真正想要的,我不能給傳情縛上枷鎖,他需要自由。」

「你一心為他考慮,他可曾為你想過?」桑引言有些氣憤。

「他有。是我逼迫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用死來逼迫他,所以,他只能把一切都埋在心里。他愧疚,難過,自責,痛苦,什麼都自己承擔,沒有人理解這麼長時間來,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孟傳心道。

原來,傳情這段時間來的反常,竟然是因為這個。伏在草叢中的鄢商慈听後,心中了然。因為怕被山上的兩人發現,她不敢靠的太近,只是不知為何,明明隔了這麼遠,兩人的談話她卻听得清清楚楚。

這時,听桑引言道︰「他既然愧疚,為何又……」桑引言不解,既然傳情做了,為何又心懷愧疚。當年對她做那種事的人,可心懷半點愧疚之情?

孟傳心沉默了片刻,道︰「這一切,都怨不得傳情。那晚的事情,並不是那丫環所講的那麼簡單。」

桑引言顫聲問︰「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孟傳心將那晚的事情如實相告︰「那晚,我喝了幼憂端的粥後,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傳情同樣喝了商慈端的粥,那粥,有問題。後來傳情問了,那粥是你熬的,父親經手過,幼憂和商慈是不會暗害我們的,所以,什麼都了然了。」

桑引言震驚,「你是說,凡塵借幼憂和商慈之手陷害你和傳情?」

孟傳心淒然一笑,道︰「他為了讓傳情身敗名裂,讓我做了犧牲品。這就是我的父親,親手將我推進了火海。」

桑引言搖著頭,「不,他不會這麼殘忍……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孟傳心道︰「母親,事到如今,您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難道您以為傳情是薄情寡義之人嗎?他已經有了商慈,怎麼可能會做對不起她的事……」說道這里,猛然听到山下的動靜,俯首望去,竟是鄢商慈竄出草叢,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

「竟然是我……害了傳情?」鄢商慈眼楮睜的老大,不停地搖著頭,身體都在顫抖,「難怪那天傳情會問我有關粥的事,原來是因為……我怎麼能暗害傳情?」她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喃喃道︰「是我親手端給他的,是我讓他面對了這樣的局面……」她說著,猛然拔腿朝山下跑去。

「商慈!」孟傳心擔心,對桑引言道︰「傳情說,如果商慈得知了真相,一定會怨恨自己的,不知道她會做什麼傻事。我去追她回來。」褪去身上的喜服,追下山去。

孟傳情在莫邪城郊外追上了莊伏樓。當時,那人正揮舞著瀝血劍不停地砍著周圍的花草,水連環被這凌厲的劍氣所驅,絲毫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站著,口中勸慰道︰「師兄,你冷靜些……」

莊伏樓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劍勢更加的鋒猛。不出片刻,四面花草就盡數毀之。

孟傳情瞧著,心中一緊,一個健步沖到莊伏樓身前,任由瀝血劍砍向自己。莊伏樓的劍眼看就要刺到孟傳情的眉心,終是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眼神冷冽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水連環的角度,看到的是莊伏樓的劍抵在孟傳情的眉心。這樣的距離,讓她一陣心驚,生怕莊伏樓一時激動真的刺傷了孟傳情,急忙呼喊道︰「師兄!」

孟傳情臉色不變,歉聲道︰「莊兄,這件事情我很抱歉,其中緣由復雜,我一時很難同你講解清楚。但請你相信,我和姐姐都不是有意欺騙你的,還請你能夠諒解。」

莊伏樓冷聲道︰「我一直當你是位值得深交的知己好友,行事坦蕩真誠,深得我心。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虛偽。之前鄢姑娘的事已然讓我心生狐疑,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既然如此戲耍于我,想必你也不拿我當朋友。如此,今後咱們便各走各的了。」

孟傳情道︰「莊兄,並非如此,我一直拿你當好友……」

莊伏樓嗆聲道︰「既如此,何不對我說個明白?難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不,只是……」 孟傳情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能將父親設計自己的事統統說出來嗎?說到底,這只是父親與他之間的私怨,完全沒必要把莊伏樓扯進來。

莊伏樓以為孟傳情無話可說,冷笑一聲,猛然揮劍,砍斷孟傳情腰間的衣角,「今後,你們的事,都與我無關了,你好自為之。」

孟傳情抓住飄飛的衣服碎布,身體一僵,「莊兄……」莊伏樓卻不再理他,收劍入鞘,轉身離去。

水連環眼見莊伏樓離開,也不好再留下來,看著孟傳情,道︰「師兄就是這樣,等他冷靜下來就好了,我去勸勸他。」跟隨莊伏樓而去。

孟傳情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悲涼︰他終究還是失去莊伏樓這個珍貴的朋友了。握著碎布的手,一直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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