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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白與黑仔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拋棄它,只到死亡……」農牧夫重復著當年南無詩對他說的話,極其心寒,質問道:「可是如今,你卻做了逃兵,那我們當年的交易又算的了什麼?」

南無詩想起過往,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牧夫,對不起,我食言了。但你必須堅持下去,若你真的愛我,就為了我而堅持下去,為了農兒,為了秋姐姐,你一定不能放手。」

「呵……」農牧夫笑的淒涼,「無詩,你太自私了。就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必須替你承擔一切嗎?若是如此,我情願自己沒有愛過……」

「牧夫……」

「你不知道我有多累嗎?為了天魔教,我已經付出夠多了。這次來找你,本就指望你回去和我一同守護天魔教,可如今,你這樣的態度,著實讓我心寒。」

南無詩柔聲道:「牧夫,我知道,這麼多年來苦了你了,你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我查清楚了那方勢力,粉碎了他們的組織,確保小孟不會受到威脅後,就會帶他回去認祖歸宗的。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

農牧夫道:「那方勢力,我也正在調查,之前,他們已經闖過一次迷霧鬼林了,農兒已經跟他們有了接觸。我會通過農兒深入調查的,但是,不會太久,我不會等你很長時間。若是你一直不回頭,我一定會拋棄天魔教!」

南無詩笑道:「不會太久的,我現在藏身在飛龍引,又換了一張臉,是不會有人認出我的。等我安定下來了,就去找小孟,保護好他。牧夫,我也希望,你能暗中保護他。」

「保護他?你為了他,拋棄了我和農兒,我憑什麼保護他?」農牧夫冷哼一聲,想起了當年在密室里的那場談話。

十七年前,南無詩一返回教中就听到了驚天噩耗︰樓仲叢與別應天約戰雪山,生死不明,少主樓郁殊也神秘失蹤,秋雙心與聞宗萱一戰重傷未愈,臥床不起,平靜了數十年的天魔教再次面臨大劫。

面對這樣的局面,南無詩並沒有慌亂,她將農牧夫拉進了密室中,共同研討對策。

「少主失蹤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教中親信幾乎都知道了。」

「依你看,樓哥歸來的幾率有多大?」「機會很渺茫,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

「如果,秋姐姐得知這一切,會怎麼樣?」「丈夫和兒子都遭遇了不測,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以死殉情的。」

南無詩只問了農牧夫三個問題,便陷入了沉思,許久,她才決緩緩道︰「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你想做什麼?」農牧夫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要做的事情,既可以保住天魔教,又可以讓秋姐姐好好的活下去,牧夫,你會幫我的,是嗎?」

「無詩,你是我的妻子,我能不幫你嗎?你說,要我做什麼?」

「第一,絕不能讓秋姐姐和其他人知道少主失蹤的事,所以,那些親信一個也不能留!」

「你要殺了那些親信?」農牧夫吃驚,想不到南無詩竟心狠至此,那些親信許多不是看著她長大的,就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她竟也防著他們。「就算如此,師妹一樣會得知真相。」

「所以,我必須找個孩子代替郁殊,成為天魔教的少主。這樣,便可以讓所有人相信,天魔教的血脈不曾斷絕。」南無詩深思熟慮之後,語出驚人。

農牧夫仍有疑問︰「你如何讓師妹相信這一切?一個母親,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孩兒?」

南無詩冷笑︰「話雖如此,但如果這個母親剛剛失去了丈夫,遭受了這樣的打擊,是不願再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的,無所依靠的她一定會打心底去疼愛這個孩子的。畢竟,秋姐姐太善良了。」

「那些親信,就由我來解決。我會帶走魔靈珠,離開天魔教,它的靈性會指引我找到真正的少主。樓哥已然生死不明,我絕不能讓他唯一的兒子流落在外。」

「秋音,我的女兒,娘對不起你,有些事我必須去做,也必須要做出一些選擇,希望你長大後不要恨我。」

「牧夫,記得你曾經的誓言,你會永遠守護天魔教,無論我在不在你身邊。」

「找不到樓哥的親生兒子,我將永遠不會回來。」

農牧夫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一次密談竟會成為他們最後的一次談話。

南無詩從農家抱來嬰兒後,就開始實施了她的叛教計劃。為了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天魔教,她不惜做了叛徒,順理成章地殺了那些親信。她帶走魔靈珠,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靈性可以找到少主,更多是因為想借它吸引更多的江湖人,引起江湖上的紛爭,間接地保護天魔教。

農牧夫是恨南無詩的,恨她當初選擇了樓仲叢的兒子,而拋棄了自己和女兒,縱然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自那以後,南無詩再也沒有出現過在他面前,他一時氣恨,便發誓永遠不會踏出迷霧鬼林一步。他和秋雙心各自守著自己的孩子,封鎖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真正做到了與世隔絕。直到樓郁殊和農秋音從魔域里偷偷溜了出去,一切才有所改變。

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見南無詩時,她已經找到了樓仲叢的兒子。然而,她卻又因為另一個局不敢與其相認,並打算犧牲一切來保護這個孩子,甚至舍棄了天魔教。這讓農牧夫更加的恨,恨這個孩子奪走了自己一家的幸福。所以,南無詩讓他保護這個孩子,他非常不情願。

「你為了樓仲叢和那個孩子,拋夫棄女,甚至拋棄了你口口聲聲說要守護的天魔教。」

南無詩怔在原地,面對農牧夫的指責,她無話可說。

農牧夫接著質問道:「我只是為我們的女兒抱不公!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在世上,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我不知道她該如何承受。無詩,我後悔了,早知有這麼一天,我是不會許下永遠守護天魔教那樣的諾言。我想要守護的,只是你,而你恰好在天魔教而已,沒有你的天魔教,我守著它又有何意義?」

「牧夫,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幫我保護好那個孩子,幫我隱瞞一切真相。此生是我對不起你,我無以為報,來生必當償還。」南無詩說完,已然淚如雨下。

農牧夫看著她的淚臉,終究不忍,還是答應了她,「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我會去找他的。」

「謝謝你,牧夫。我在飛龍引,有什麼事,可以去那里找我。」南無詩說完,轉身離去。她的背影是那樣的單薄、淒涼,身體在風中顫抖,仿佛一吹便會隨風而去……

孟傳情醒來時,身處一家客棧中,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身體已無絲毫的疼痛,他有些意外,望著坐在桌邊自飲自酌的人,一臉驚奇:「夜未央,你救了我?」

夜未央笑道:「謝謝的話就不用說了。」

孟傳情撇嘴,「我也沒打算說,本來就是你的人打傷了我,現在你救了我,也算扯平了。」

夜未央瞪眼,「什麼叫我的人打傷了你?若不是你要置我于死地,小白才不會出手。」

「小白?他叫小白啊?你跟他是什麼關系?」孟傳情一直很好奇,這兩人看似兄弟卻又不像,看似朋友但又顯得太過淡漠,真是讓人模不透。

「沒關系。」夜未央淡淡道。

孟傳情來了興趣,下床走到他對面,笑道:「該不是他穿一身白,你就叫他小白吧?」

被猜中心思,夜未央有些尷尬,輕咳兩聲,道:「提他干什麼,說說你的滅絕神掌是怎麼回事?」

孟傳情玩心大起,繼續調侃他,「人家穿一身白你就叫他小白,那你穿一身黑,我是不是該叫你小黑?或者黑仔也行……」

夜未央什麼話也沒說,端起手中的茶朝孟傳情潑了過去。

孟傳情一個側頭,躲過了攻擊,含笑看著夜未央,不再言語。那眼中透出的笑意是無比的真實,似乎此刻,他已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

夜未央正色道:「不想跟你貧嘴,你那滅絕神掌究竟怎麼回事?我听六日說,當日你追蹤麥長風,一去不回,難道是拜他為師了?」

孟傳情問道:「你可听說過隱脈?」

「隱脈?那可是絕癥。」夜未央轉臉看向他,有些驚訝,「莫不是被滅絕神掌反噬?」

孟傳情扒開胳膊上的衣服,將手臂露了出來,卻吃了一驚︰那條紅色印記不見了!他愣了愣,抬頭看向夜未央,「是你替我療的傷?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確信,在自己暈倒之前印記還在,但醒來後卻消失了。這期間,只有夜未央為自己療過傷,莫非他的內息可以克制滅絕神掌?孟傳情想到這些,不免對夜未央的身份來歷有些好奇。

夜未央伸頭看了一眼,瞧見孟傳情的胳膊白花花的,什麼也沒有,就明白原因了,遂喃喃道:「原來我還有這本事啊?」攤開手掌看著,似是心中也極為不解。

孟傳情心中一動,趁夜未央不注意,將右手放到桌子下方,扒掉手套,發現手心的紅色掌印還在,有些失望。看來,夜未央的內息只是治好了隱脈,卻並沒有消除掌印,以後他還將帶著手套,右手無法示人。好在他不用那麼快死了,至少,還有六七個月的壽命。

「未央,你在這里干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孟傳情嚇了一跳。江才情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負手看著夜未央,臉上的表情極其淡漠。

孟傳情著實嚇得不輕,以往無論身邊有任何動靜,他都能夠察覺。但這個小白出現時毫無聲息,如同鬼魅,他竟然絲毫也沒有發覺。這個人的武功,顯然已達巔峰之境,是自己萬萬不能及的。

他盯著江才情,心底又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這個人,雖然看著很不易接近,但似乎身上有一種魔力,讓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他。仿佛是仇人,卻又仿佛是親人,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孟傳情很是不解,不禁低頭皺眉沉思起來。

夜未央將孟傳情的反應看在眼里,回頭指責江才情,道:「小白,這是在外面,不要隨便嚇人,你以為是在家里呢?」江才情的氣息,他也沒有感覺到,只不過是因為常年待在一起,對他身上的氣味有些熟悉罷了,所以,他並沒有受到驚嚇。

江才情瞥了孟傳情一眼,淡淡道:「你救了他?」

孟傳情猛然抬起頭,心中訝然︰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是強撐?這也強的太離譜了!

夜未央淡淡道:「他命不該絕。」起身走向江才情,對孟傳情道:「我走了,下次見面,我們再斗個三百回合。」

「好啊,我奉陪。」孟傳情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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