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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冤冤相報何時了

韓令風沉著臉在走廊上來回踱步,看見麥長風和韓知處兩人迎面走來,神色由憂轉喜,問道:「怎麼樣?查到了嗎?」

韓知處道︰「真如先生所想,舒玉和農秋音果真是天魔教的人。」

麥長風接著道︰「昨日在酒席上說起南無詩時,他們兩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對。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那個農秋音就是南無詩的女兒。只要有她在手,就不怕找不到南無詩。」

韓令風嘆惜道︰「可惜他們兩人已經走了。」

「走了?爹怎麼會讓他們走了?」韓知處有些埋怨。

麥長風道︰「沒關系,再去把他們追回來。知處,你留在府中,我和盟主去找他們。記住,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韓知處看了韓令風一眼,見他點頭,便道︰「先生請放心。」

韓令風和麥長風策馬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次日,清晨。

勞桑心打開房門,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後躍上一棵大樹,取下腰間短笛,吹起了晨曲。

曲子輕快柔和,意境優美,閉眼傾听,似乎能夠感受到落葉紛飛之狀;將人從美好的夢境中拉醒,卻還是一臉的陶醉。

突然,曲停。勞桑心看著樹下的莊伏樓,「有事嗎?」

莊伏樓道︰「你昨日身體不適,可好些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勞桑心有些愕然。印象中,除了領主,從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半晌,她才回道︰「多謝關心,我已經沒事了。你就是為這個來找我?」

莊伏樓道︰「不是。舒玉和農姑娘昨日都離開了,你什麼時候走?」

勞桑心一驚,「你說什麼?他們都走了?為什麼?」

「農姑娘昨天發生了一點事,不辭而別,舒玉也追她而去。你為何如此吃驚?」莊伏樓有些奇怪她的反應,也太猛烈了吧。

勞桑心淡淡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她見莊伏樓還在原地,便直言道︰「你還有事?」

莊伏樓識趣地轉身離去。

勞桑心飛快地鑽進了一片園林,穿過園林,來到一個院落中。將短笛放在唇邊,繼續吹曲。

「別吹了……」冉弄衣從一口枯井中鑽了出來,立即翻滾在地,痛苦地叫著。

勞桑心停止吹曲,冷著臉問地上人︰「農秋音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麼事啊?」冉弄衣裝傻。看到勞桑心將笛子再次放到了嘴邊,她又急忙道︰「別吹!我說還不行嗎?」站起身,拍拍身上塵土,一臉得意道︰「她中了我的毒。」

勞桑心眼神變幻,厲聲道︰「你怎能對她下手?」

「我為什麼不能對她下手?」無端地被責罵,冉弄衣自然是心有不服。

「領主說過,舒玉和農秋音是天魔教的人,留著大有用處,暫不可傷害他們。」

「他又沒跟我說過……」

「你以為領主讓你來找我做什麼,就是要讓我告訴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倒好,擅自行動,若是農秋音有個三長兩短,看你怎麼跟領主交待。」

冉弄衣打了個冷顫,想起臨走前夜未央所說的那句話「去找你們老大吧,她會告訴你怎麼做」,原來領主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只怪自己心高氣傲,沒有找勞桑心商量,才會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她有些後怕了,面露驚慌之色,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下的什麼毒?會不會致命?」

「是我新研發的毒,還未試過,不知藥性如何,也沒有解藥。」

勞桑心深吸了一口氣,厲聲道︰「不知藥性,也沒有解藥,就隨便拿出來用?你做事從不考慮後果嗎?馬上滾回糊涂堂,這里不需要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捅的簍子已經夠大了,別在這里繼續給我添麻煩!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冉弄衣抿唇不語,看著勞桑心離去,她突然產生一個念頭。暗暗掏出一枚毒針,悄無聲息地襲向勞桑心。

勞桑心一個踉蹌癱坐在地,扭頭看著冉弄衣,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竟然對我下手?」若是平時,冉弄衣絕對不會有這個機會,但今日,她重傷未愈,功力僅剩三成不到,如何能提防小人的偷襲。

冉弄衣眼神里透露出一絲陰狠,「反正簍子已經捅下了,索性連你一塊干了,省得你又回去在領主面前嚼舌根,害我受罰。」

勞桑心自嘲道︰「我昨日才替你擋掌,今日就以這樣的方式來報答我?害死了我,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以為領主會放過你嗎?」

冉弄衣毫不擔憂,「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會告訴領主,你是被盟主所害。」

勞桑心氣極!她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在跟一個傻子交流。「我明白了,在你眼中,天下的人都是傻子,智慧非凡的領主更如三歲小孩一樣好騙。若真如此,你不妨試試!」

冉弄衣听不出她的話外之音,緩緩上前,抬掌劈向她的天靈蓋。勞桑心渾身酸軟,無力躲閃,只能閉上眼楮,听天由命。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見冉弄衣的手掌劈下來。她以為對方回心轉意,睜眼一看,卻見一股氣流擋在冉弄衣的掌下,任憑她花多大力氣,也無法將手掌按到她的天靈蓋上。

勞桑心扭頭看向竹林,孟傳情站在那里,單手向前掌握著那股氣流。他驀然揮出一掌,冉弄衣倉皇退後,臉色煞白地看著他。

不甘心計劃失敗,冉弄衣欲再次掌劈勞桑心,孟傳情卻快她一步擋在勞桑心身前,僅僅幾招就封了她的穴道。

「你沒事吧?」孟傳情看著地上的勞桑心。

「我左腿中了她的毒針。」

「忍著。」孟傳情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掀開她的左腿衣褲,用內力將毒針逼了出來。

「好厲害的毒。」孟傳情見勞桑心的腿已然紫了一大片,道︰「已經湛入體內了。」他豁然站起身,對冉弄衣道︰「解藥。」

冉弄衣氣憤道︰「沒有解藥!」

「你!」孟傳情氣極,「就那麼想她死嗎?」

「楊誓。」到听勞桑心叫他,孟傳情回過頭。

「記得饒她一命。」勞桑心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孟傳情看著自己手里僅剩的九顆續命藥丸,無奈地笑了笑。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後悔用這能克百毒的藥丸救了勞桑心。對他來說,一顆藥丸只能讓自己多活一個月,而對勞桑心來說,這一顆藥丸卻有可能讓她多活半生。他從不是個吝嗇之人,藥得用在有價值的地方才是良藥。用自己一個月的壽命換別人半生,這種舍己的精神也不是誰都有的。

「你救了我?」勞桑心悠悠醒轉,看到桌旁的孟傳情有些吃驚。

孟傳情道︰「你該慶幸救你的是我,別人可沒有我這麼好運,偏巧手上就有一顆解毒丹保你不死。」

勞桑心橫眼掃了一遍房間,問道︰「她呢?」

孟傳情裝傻︰「誰啊?」

勞桑心冷冷地盯著他,那眼神似乎是要將他看穿,「你殺了她?」語氣中隱隱含著一絲怒氣。

孟傳情反觀她的臉色,緩緩道︰「放心!你已經開了金口讓我饒她一命,我豈會殺她。」

見勞桑心似乎松了口氣,孟傳情更加疑惑了,試探道︰「為何不讓我殺她?要知道,她可是想要置你于死地。」

「冤冤相報何時了。」自古以來,這句話就是兩個仇敵之間,化干戈為玉帛的最好借口。

勞桑心輕吐出這句話,自然無法讓孟傳情信服,他猜測道︰「恐怕不是這樣吧?你們之間的關系有些不尋常,似乎之前就認識了。她是誰?真叫子妍嗎?」

勞桑心有些心驚他的觀察力,卻不動聲色,道︰「我怎知她是誰,你難道還懷疑她的名字有假不成?」

「自然是假的。還有你,名字也是假的吧?」

勞桑心冷笑道︰「說我們,你自己的名字難道就是真的?」

孟傳情訕笑道︰「那好,咱們不研究名字了。反正我知道你的真名叫勞桑心就行了。」

「你怎麼知道?」勞桑心別提有多震驚了,這個名字她很少用,除了糊涂堂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因為知道的都已是死人。

孟傳情慢悠悠地從懷中掏出一串風鈴,在手上搖晃著。勞桑心見那風鈴格外眼熟,朝懷中一模,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那串已經不見了,正欲詢問,卻听孟傳情道︰「我發誓,誰對我好,我便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一輩子。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是你!」勞桑心瞪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多年前的記憶忽然涌入腦海。

當初她在海邊立誓,他是唯一的見證人吧!

依稀記得是他親手用海螺貝殼做了這串風鈴,並鼓勵她堅強地活下去。受到他的鼓舞,她放棄了尋死之心,並對著茫茫大海高呼︰「我發誓,誰對我好,我便死心塌地的跟著她,一輩子。」

帶著他送的風鈴,她開始四處尋找他口中所說的「真愛」,後來,她遇到了夜未央。

「是我。」孟傳情笑道︰「看你現在活得這麼好,一定是找到那個人了。是夜未央嗎?」

想到夜未央,勞桑心就有些歡喜,「是的,他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當初你鼓舞我活下去,我便不可能遇到他。」

「說的這麼玄,誰知道他對你好是否出于真心,他可不像是什麼善人,能夠這樣無私待人?」孟傳情第一眼看見夜未央就覺得他有些邪門。

「他的好壞用不著你來評價!」勞桑心有些不悅,「風鈴還你!兩次救命之恩,今後必還。」

「這玩藝我戴在身上不合時,還是你留著吧!」孟傳情將風鈴仍還給她,「其實我並不討厭夜未央,初次見面就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如果可以的話,我倒真想與他結交,只是……」

「只是什麼?」勞桑心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孟傳情竟會如此看待夜未央,她以為這個人有可能會與領主為敵,所以一再的防備著。

「只是,我不明白他派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孟傳情一句話頓時讓勞桑心變了臉色。「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孟傳情自顧飲了一杯茶,緩緩道︰「沒關系,你可以慢慢听。我最好奇的是夜未央的身份。你稱他為領主,他是哪個幫派的領主?似乎在江湖上,沒有哪一個門派會有這樣的稱呼,一定是一些小組織。」

「究竟是什麼組織呢?」孟傳情拿起勞桑心的殘陽劍,慢慢分析道︰「一看到這殘陽劍我就有些懷疑了。這玩藝當初明明就被我棄于農家後山,我和商慈卻怎麼也找不到。現在居然到了你的手中,證明你曾經去過那里。可是,農家如此偏僻,一般人根本就不會去那里,更別說是武林中人了……」

「那只是一個巧合。」勞桑心打斷他的話。

「是不是巧合暫且不說。你為什麼去那里?又怎麼會成為殘陽劍主?農家兩老說上任的殘陽劍主一直被關押在糊涂堂,你的劍招又是從何處學來的?只有莫天都會殘陽劍招,你也只有可能從他那里才能學到,所以,你一定認識他。」

勞桑心越听越心驚,孟傳情的推理能力如此之強,簡直可以與領主一較高下。她冷冷道︰「我不認識什麼莫天都。」

「你不承認沒有關系。」孟傳情笑道︰「學會了劍招,沒有殘陽劍也是枉然,你去那里只有可能是為了殘陽劍。兩老曾經跟我們說過糊涂堂的事,我雖然不能證明,但憑此幾點就可以肯定,你和夜未央甚至是那個子妍都是糊涂堂的人。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在起內哄,在酒桌上戲演的太假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一伙的。」

孟傳情似乎沒看到勞桑心眼中已起了殺機,仍自顧說著︰「假如你真是糊涂堂的人,你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你們這個組織又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想起了夜未央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他說除了天魔教,他這一生不會與任何人為敵。所以,你們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天魔教。那你一定就是為舒玉和農秋音而來,我可不可以懷疑,農兒的不辭而別跟你或者是子妍有關系?」

「知道了太多對你沒好處,太聰明的人是活不長久的!」勞桑心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孟傳情手邊的殘陽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

孟傳情道︰「你認為僅剩三成功力的你是我的對手嗎?」

勞桑心緩緩收劍,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殺不了眼前這個人。悶哼一聲,氣憤地將殘陽劍丟在桌上。默默轉身,坐回床上,閉目不語。

孟傳情道︰「你不用防我,我只是懷著好奇的態度問一問罷了。倒是你,為何會損失大半功力,是誰傷了你?」

勞桑心淡淡道︰「與你無關!」她的心太亂了。也不敢再與孟傳情多說一句話,在他面前,自己似乎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一把殘陽劍就暴露了諸多秘密,若是自己的功力沒有受損,她絕對不會讓這個人活著。

孟傳情想了想,道︰「是舒玉。難怪他昨日會那樣維護你。」

勞桑心驀然睜眼,含笑看著孟傳情,「你知不知道,聰明人也有被人耍的時候。」

「什麼意思?」

勞桑心道︰「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危險的很。」她突然大叫道︰「來人啊!抓色男人啊!」

這突來的轉變讓孟傳情有些措手不及,第一個反應便是快速地閃到了門外,口中還叫著︰「哇!你怎麼也用這種下流的招數。」

勞桑心看著門外,冷笑道︰「你等著,等我傷好了,第一個要你死。」

突然,孟傳情的腦袋又探了回來。「我怎麼忘了,你現在是男人。」

勞桑心抓起手邊的茶杯就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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