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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初試

「雁鈴兒妹子,你怎麼了?是有哪兒不舒服嗎?」

張小辮兒關切地問道。

此言一出,身後林遠鶴和李四的臉登時一黑,就連生性遲鈍的孫大麻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三哥,大敵當前,你少說點兒吧」

張小辮兒頗為奇怪地看了三人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但忽然瞥見旁邊的少女俏面如霜,冷若寒冰,眸底漸漸泛起幾分殺意,這才後知後覺,暗道一聲不好!

苦也,原來是三爺我剛才一句無心之言,把這沒讀過書的丫頭片子惹毛了!

這位小姑女乃女乃可不是大戶人家養在深閨的小姐,雙手不沾陽春水,嬌貴的很,別看她長得千嬌百媚,恰似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實則性子無比潑辣,下手狠厲,不知染了幾多賊寇的鮮血!

把她惹毛了,那可是真敢動刀子的!

想到這,張小辮兒心中凜然生畏,只覺如芒在背,再不敢多嘴一句,把臉色一肅,大手一揮,沉聲道︰

「傳本營官將令,孫大麻子!」

「在!」

時任副官的孫大麻子猛地挺直腰板。

「去挑選十幾個身手敏捷、不怕死的弟兄,由你率領,月兌離大部隊潛伏在距靈州城最近的山路兩側,待這邊襲營開始,舉煙火為號,便領著兄弟們趁夜色突圍進城,與守軍匯合,通知馬大人咱們的計劃!」

說著,張小辮兒附身趴在孫大麻子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問道︰

「听明白了嗎?」

「明白!俺保證完成任務!」

孫大麻子行了個軍禮,便匆匆離了土坡,到後面挑人去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一旁皺眉不語的林遠鶴忽然開口道︰

「三爺,此人雖是您的同鄉,但生性魯莽無智,讓他帶隊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務,是不是有些」

「哎!先生此言差矣!」

張小辮兒沒等他說完,便揮手將其打斷,不耐煩地道︰

「我與麻子兄弟從小玩到大,比你知道他的性子,雖然大本事沒有,但保命本事一流!這種通風報信的任務,非他莫屬!」

「好吧,是在下失言了」

林遠鶴嘆了口氣,眼中憂慮未減。

這時,雁排李四忽然抱拳,自告奮勇地道說道︰

「三哥,小弟願領一軍,前往襲營,掩護麻子兄弟突圍!」

見兄長發話,雁鈴兒顧不上之前張小辮兒對她的言語間的輕佻,也急忙抱拳道︰

「我也要去!」

「好!那襲營一任,就由你們兄妹率軍前往,千萬小心,保住性命要緊,一旦孫大麻子那邊得手,你們就要立即撤退!」

張小辮兒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放心不下,臨行前又面色凝重地叮囑了幾句。

這兄妹倆勇則勇矣,然一旦殺紅了眼,就容易上頭,此前已因為這點吃了不少虧了,所幸上天眷顧,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雁排李四聞言,嘴角一撇,拱手道︰

「三哥放心,我有分寸!」

說完,便帶著妹子雁鈴兒大步離開了。

林遠鶴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眉頭皺的更深了,只不過這一次,他什麼也沒說。

倒時張小辮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喚親兵從林子中抱來一只呆頭呆腦,尾長爪短,憨里憨氣的大肥貓。

竟正是先前與他們師徒一起前往青螺鎮除妖的那只長面羅漢貓!

此貓在天墜時從張小辮兒懷中逃月兌,後又被李長清抓了回來,前者領命出征時,出于安全考慮,特意回府一趟將此貓帶上了。

此時,張小辮兒接過睡得正香的肥貓,伸出兩手捏住它的耳朵,猛地向上一揪!

肥貓猛然驚醒,一臉懵逼,抬頭一望,正對上一張滿面怪笑的賊臉。

「大聰明,一路以來辛苦你了∼」

張小辮兒盯著肥貓,先是和顏悅色地安慰一陣,而後柔聲道︰

「三爺問你,我那三個兄弟此去,是否順利?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吶?」

長面羅漢貓聞言一怔,下意識豎起了圓圓的耳朵,呆了片刻,忽然張開了嘴。

張小辮兒見狀臉色大變,手上一個哆嗦,差點兒沒把它丟出去!

然後,他就看見這肥貓抬頭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又緩緩把嘴巴閉上了,在張小辮兒懷里換了個姿勢,竟又沉沉睡了過去。

張小辮兒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肥貓的「虛晃一槍」給騙了,頓時怒不可遏!

這狗日的王八貓!我@?%#$

但他生生忍了下來。

張小辮兒早就看出來了,這長面羅漢貓看上去憨態可掬,呆呆傻傻,實際上卻是大奸若愚,心里不知藏著多少壞心思!

潑貓,看在你還有幾分用處的份上,三爺我先不跟你一般見識,等師父回來,哼哼

狠狠戳了懷中肥貓一眼,張小辮兒沒好氣地將它又扔給了一旁的親兵。

「抱下去,好生看管,千萬要小心,別讓這肥貓給跑了!」

「是!」

且說雁排李四和雁鈴兒各自挑了一百多弟兄,準備分兩頭前去襲取粵寇大營,以呈犄角之勢,若形式有變,或可及時援助。

當兩人率領一眾弟兄換上夜行服,輕裝上路,掩伏至粵寇營帳附近的林中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肅殺寂寥的荒野,一輪圓月高懸,淒慘潔白的月光灑下,遠遠望去,四周一片朦朧,給人一種十分不真實的感覺。

離敵軍大營還有一百幾十步的時候,雁鈴兒藏在暗處,用袖箭悄無聲息地做掉了粵寇的明哨、暗哨。

兄妹倆互相打了個手勢,幾百號人各自抽出背上雁翎刀,屏息凝神,只待一聲令下,便要突進大營,斬人放火!

雁營將士手里拿的刀,刃如彎月,柄短背闊,鋒利無匹,最是適合戰場廝殺,照著脖子一刀劈下去,不用使太大的力氣,也能連骨帶肉一齊削斷!

「再等一會兒,看那粵寇有無反應。」

雁排李四是久經戰陣的老手子,見自家妹子清除哨點後,也並未疏忽大意,而是命令手下繼續潛伏不動,進行最後的試探。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四周仍是一片死寂,看來粵寇自認是吃定了靈州城,並未意料到雁營的存在,或者說知道了,但沒有將區區幾千人放在眼中,對外的守備比較松懈。

「哼,看來是天要亡你!」

雁排李四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遲疑,大手一揮,幾百號人在野草荒丘間匍匐前進,雁翎刀在月光下閃爍著森嚴的寒芒。

眼看雁營官軍離粵寇大營越來越近,賊軍飄揚的旗幟幾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能看到營地中影影綽綽巡邏的賊寇,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听東邊天空傳來一聲轟雷般的炸響。

聲勢浩蕩,猶如乾坤撕裂!

「不好!快趴下!」

雁排李四正待擎刀率眾出擊,忽聞此聲,嚇得右手一個哆嗦,差點兒將雁翎刀擲在地上。

瞬間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天墜,也顧不上遮掩,朝身後眾弟兄大吼了一聲,而後拽著身邊兩個親兵猛地臥倒在地。

身後眾人反應比他更為不堪,听得主官下令,也來不及去拾起掉在地上的彎刀,紛紛狼狽趴下,盡量把身子藏在石頭土坡後面,只露出一個腦袋仰首望天,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聲驚雷猶如晴天霹靂,響徹四方,震懾的方圓千里之內,無人不聞,無人不駭!

一時間,雁營眾勇、粵寇大營、靈州守軍紛紛大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危急關頭,雁排李四和雁鈴兒兩隊再度合在一處,神色凝重震驚。

雁營大部隊潛伏的林子里,張小辮兒和林遠鶴慌慌張張地跑到土坡上,仰首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粵寇主營中,刀槍並舉,劍戟縱橫,數百坦胸露乳的壯士提刀牽馬,列陣而立,當中環繞著一身材魁梧的昂藏大漢,連鬢絡腮胡子,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穿了一身錦繡黃袍,身上帶著寶劍和洋槍,目光陰翳。

正是此次粵寇大軍的指揮官,在江南有赫赫威名的太平軍偽王,佔天侯!

剛才他正在帥帳中喝酒吃肉,被上空巨響所驚,還以為是靈州守軍趁夜襲營,來不及披甲,便急匆匆跑出賬內,緊急招呼大軍集結。

在其身邊,立著一個容貌絕美的侍童,身穿白色不倫不類的妖道袍服,看不出是男是女,手中拎著一口瓖金嵌銀的寶劍,掃視四周的目光猶如蛇蠍,令周遭被它盯上的壯士不寒而栗。

「怎麼回事?」

佔天侯隨手扯過一個神色慌張的士卒,胡子拉碴的臉上殺氣騰騰。

「回回稟大王,小的剛剛巡夜時,忽听頭頂一聲巨響,興許是一道驚雷,晚上可能要下大雨了」

那士卒弱弱地道。

「胡扯!」

佔天侯大怒,一個巴掌扇過去,打得那小兵慘叫一聲,身子像陀螺似的轉了兩圈,跌倒在地,竟被他打昏了過去。

「廢物!」

佔天侯猶不解氣,又上前狠狠踹了那士卒兩腳,罵道︰

「敢糊弄本王,真真不知死活!今夜星月璀璨,夜空晴朗,不見半片烏雲,哪里來的什子驚雷、大雨,真當本王是瞎子嗎?!」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防止靈州鼠輩趁亂偷營!」

說完,他攔腰抱起身旁的美俏侍童,然後屏退左右,轉身回了帥帳。

靈州城頭,馬大人披甲提劍,在眾將的簇擁下登上了城樓,舉起單筒千里眼望向東邊的夜空,表情萬分凝重。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身子猛然一震,手中的銅制千里眼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見鬼了」

老大人口中喃喃,一臉呆滯

李長清御劍乘風,大袖飄飄,在雲霧之上穿梭,猶如流行般劃破澄澈的夜空,立于千丈之上。

「 ,好大的陣仗。」

他俯身望著腳下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軍營,連綿似海,一望無盡,淡淡地說了一聲。

「沒想到這粵寇大軍,竟然恰好在貧道離開之後卷土重來,讓靈州城落到了如此地步。」

道人鑄劍成功,心中欣喜,便御劍在華夏廣闊的疆域之上游了一圈,此時回到靈州城,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微微有些驚訝。

太平軍在江南兩廣地界的勢力,果然是大到了極點,剛損兵折將不久,便又聚集起了十幾萬大軍,欲再取靈州。

有道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朝廷的官軍和太平軍兩大勢力之間來回傾軋,最後倒霉的,還是夾在中間的貧苦百姓,在戰火波及下,免不了要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既然讓貧道踫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李長清眯了眯眼,看了眼腳底踩的宿邙劍,忽然咧嘴一笑︰

「也好,正要借此機會,試試貧道這寶劍是否鋒利!」

說罷,他一聲長嘯,瞅準營中形勢,化作一道白芒貫天而下,猛地停在了粵寇大營中央的帥帳上空。

瞬間,道人攜帶而來的罡風便將鹿皮大帳整個卷飛了出去,露出其內情景。

此時,那粵寇偽王佔天侯,正摟著嬌媚可人的絕美侍童躺在榻上,枕著玉臂,嘗著葡萄,一臉陶醉。

那侍童伏在佔天侯的懷里,垂著頭一臉嬌羞,玉璧似的臉蛋兒上釀著兩酡誘人的暈紅。

兩人藏在被中的如蛇般死死扭動交纏在一起,正享受著那共赴巫山雲雨的無上極樂之情,忽听耳邊呼嘯,愕然抬起頭來,卻見頂蓬竟不翼而飛。

就在帥帳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豐神俊逸的年輕道士,正似笑非笑著盯著自己。

「你是什麼人?!」

一聲驚呼,兩人驀地回過神來,那絕美侍童羞怒之下,竟不顧走光,起身拔出手邊的寶劍,用力擲向道人。

李長清不躲不閃,任由那口金光閃閃的寶劍劈在自己的胸口,只發出一聲清脆的踫擊聲,便被護體的真罡崩飛的無影無蹤。

「有刺客!」

「來人!快來人護駕!」

那佔天侯還算冷靜,見到此景,目光大駭,立即大叫起來,便吼便向後急退。

李長清輕笑,一言不發。

只抬手輕輕一指,腳下飛劍便化作一道白芒,自兩人脖間閃過,復又飛回,變回烏黑色的劍丸,被道人籠入袖中。

頃刻間,一大一小兩具赤身的無頭尸體便軟塌塌倒在血泊之中,再無聲息。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一聲清亮的長吟,道人架虹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兩具無頭死尸和四周一眾目瞪口呆的太平軍士卒。

這正是,彈指斬賊酋,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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