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溫暖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照射進房間里。
床上,兩道身影相擁而眠。
昨夜一直瘋狂到凌晨三點多,霍文峻和關德卿才鳴金收兵,相擁著沉沉睡去。
體力消耗過大的兩人自然不會那麼早起,一直睡到了中午時分才爬起來。
「都怪你,跟頭牛似的,害我今天又遲到!」
關德卿半座而起,露出無限美好的上身,晶瑩如玉,嬌嗔著錘了一邊那個折騰的自己起不來的壞蛋。
隨著動作,頓時引起了連環效應,峰巒疊嶂,連綿起伏……看得霍文峻一陣眼直,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動。
關德卿見狀,水潤白皙的嬌靨上面頓時浮現一絲慌亂,深知霍文峻厲害的她趕忙下床,再折騰下去自己今天就徹底不用起來了。
霍文峻聳了聳肩膀,身為男人,能讓女人‘落荒而逃’,心中自然免不了得意。
兩人換好衣服,然後在旖旎的氣氛中吃完了早餐,關德卿趕忙急匆匆地去警署上班。
霍文峻隨後出門,不過他並沒有去上學的想法,以他一直以來的優異成績,加上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不待在學校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麼。
若非霍文峻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換做其他人早已經退學了。
聖育強的校長也明白這一點,為了挽留這位「優秀」的學生,直接拍板給了霍文峻一個特權,允許他可以不去學校,只要定時參加考試就行。
這也給了霍文峻更多的空閑時間。
想了想,霍文峻還是決定去傳奇科技看看Game Boy的研發進度,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東西,即便相信姜司教授,但依舊有些放心不下。
就在他準備出發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
九龍一家茶餐廳內,霍文峻與關祖相對而坐。
看著額頭貼著OK繃,眼中布滿血色的關祖,霍文峻微微有些詫異,敏銳的發覺了對方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記得當初從君度酒店出來時這家伙貌似還挺興奮的,怎麼幾天沒見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疑惑的同時,又在心中暗暗猜測起關祖找自己的用意。
剛剛在他準備去傳奇科技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關祖打來的電話,電話里關祖提出了想與他見面。
霍文峻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拒絕,于是兩人便約在了這里。
面對著霍文峻,關祖低著頭十指攪動,沉默不語,看得出來心中十分糾結。
霍文峻挑了挑眉,也不說話,等著關祖開口。
半晌後,關祖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阿峻,我……」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頓時欲言又止。
霍文峻淡然說道︰「阿祖,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沉穩的力量,讓關祖紛亂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咬牙抬起頭,直視著霍文峻的雙眼,沉聲說道︰「阿峻,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軟弱與迷惘,將自身的經歷述說了一遍,包括突然產生的那股想要殺人的沖動,也沒有半點隱瞞,不過並沒有透露出那個殺差人的念頭。
關祖其實也很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霍文峻傾訴這些,兩個人的關系其實算不上太親密,但偏偏心中莫名的感覺驅使著他就這麼做了。
開口是最艱難的,一旦說出口,就再難停下來。
關祖將自小大到所遭受的來自關世耀的虐待都說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各種負面情緒,憋屈、痛苦、郁悶、失落……這些東西一直都深埋在他的心底,但這一次卻徹底向霍文峻敞開了心扉。
在關祖講述的過程中,霍文峻一聲不吭,並沒有打斷他。
霍文峻看得出來,這些都是積郁在關祖心底深處的東西,他需要發泄出來。
同時,霍文峻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特別的神色,心底對此亦不太驚訝。
關祖不知道,霍文峻早就從前世的電影中了解到了他的一切經歷,要說了解,或許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他的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了。
也許正因為如此,冥冥中的天意才讓關祖主動找上了霍文峻。
看著隨著述說,雙眼通紅、神態逐漸變得癲狂猙獰,但眼底深處卻又透露出一抹哀傷與痛苦的關祖,霍文峻沉默著沒有說話。
其實在他看來,關祖並非生來就是十惡不赦的人,電影中其雖然以殺差人為樂,玩什麼‘殺人游戲’,表現的喪心病狂,凶殘冷血,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在關世耀的逼迫下所產生的病態心理作祟罷了。
掩藏在那一副瘋狂面具下的,是一顆瀕臨破碎的脆弱心靈,其目的不過是如同叛逆的小孩子一樣,只是為了引起父親的注意罷了。
幼稚而又可悲。
可以說,正是因為家庭的因素,導致了關祖的人生變成了一出徹徹底底的悲劇!
令人唏噓。
不可否認,與彭奕行一樣,關祖的心理也有問題,但兩人在本質上卻又有著不同。
彭奕行沉浸于殺戮,享受殺人的快感,這是發自骨子里的渴望,在霍文峻的開解下他已經正視了這一點。
而關祖殺人更多的還是為了發泄,本質其實是逃避與叛逆,所謂的享受和瘋狂都只不過是為了掩飾那顆空虛、怯懦、迷惘的心罷了。
最後關祖的死也成為了必然,因為他已經沒了活下去的理由。
慶幸的是,現如今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在當初看電影的時候,霍文峻就十分同情關祖這個角色,也能理解他。
因此有可能的話,霍文峻並不想看到關祖重蹈覆轍。
退一步說,單單看在關德卿的面子上,他就不可能坐視關祖一步步邁入深淵而不理。
唯一讓霍文峻有些驚訝和不解的是,沒想到關祖竟然會選擇將這些深埋心底的東西與自己傾訴。
甚至連殺人的想法也沒有隱瞞。
不過雖然不清楚關祖的心理,但霍文峻還是決定拉他一把。
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關祖壓抑的心情仿佛輕松了許多。
也許他是不想自己徹底墮落入黑暗之中,才會將對方當做了救命稻草吧。
可惜理智告訴他,霍文峻終究還是幫不了自己。
接下來該怎麼辦?
繼續在關世耀的虐待下苟延殘喘?又或者遵從內心中的那個聲音,在沉默中爆發?
關祖迷茫了。
此刻他所面臨的,無疑是光明與黑暗的抉擇。
就在這時,霍文峻忽然開口。
「阿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