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德卿很確定,遠處那個身影就是關祖。
在關祖身旁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染著一頭紫色的頭發,穿著黑色帶釘皮衣,看起來年紀不大。
「阿祖!」關德卿就準備上去叫住他。
霍文峻拉住了她,提醒道︰「等等阿卿,看樣子阿祖應該正在跟女仔約會,我們別去打擾他了。」
關德卿停住腳步,眺望了一眼,黛眉一挑︰「臭小子交了女友也不跟我說!」
隨即又微微皺起眉頭,「那個女仔……」
她欲言又止,關祖身旁的女仔打扮過于前衛,讓她忍不住皺眉。
霍文峻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阿祖也不小了,有分寸的。」
關德卿點點頭。
說話間關祖兩人很快消失在人流中,顯然沒有听到關德卿的招呼。
關德卿想了想,沒有追上去。
二人畢竟不是親姐弟,而且現在自己正與霍文峻約會,她也不想被打擾。
略過這個小插曲,兩人繼續逛起來,一直到接近十點鐘,才意猶未盡地回去。
到了家,關德卿先去洗了個澡,剛一出來就被一雙大手攬住了縴腰,嬌軀一顫,頓時軟了下來。
「討厭!這麼猴急……唔……」
下面的話直接被堵在了嘴巴里。
一夜柔情。
夜深交頸效鴛鴦,芙蓉錦被翻紅浪……
……
夜深人靜,關祖回到了家。
一走進家門,臉上剛剛還殘留的些許笑意頃刻收斂,連燈都沒開,就這麼模著黑沉默地走向自己房間。
「啪!」
忽然間,客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緊接著,一聲咆哮傳來︰「兔崽子還TM知道滾回來!」
關祖條件反射地身體一抖,原本挺起的背脊迅速坍塌下來,縮著腦袋看向前面怒氣沖沖走過來的中年男子。
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與陰郁,目光深處還隱藏著一抹怨恨。
來人正是關祖的老子關世耀,關德卿三叔、北區高級警司。
關世耀大踏步走到關祖面前,看著這個幾乎與自己一般高的兒子,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惡聲惡氣地訓斥道︰「混賬東西,又出去鬼混了,居然這麼晚才回來!你TM有本事就滾出去別回來了!」
父親冰冷的目光和語氣讓關祖的心也迅速冰冷起來,眼底的怨恨愈發濃郁,只是從小在父親高壓下長大的他不敢頂撞關世耀,嘴巴嚅囁兩下,蒼白地解釋道︰「我、我……是周蘇非要拉著我逛街……」
話未說完便給關世耀粗暴地打斷,黑著一張臉怒視著他︰「說了多少次不許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廝混,你就是不听,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游手好閑,我關世耀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兒子!」
關祖低著頭,默默的承受著關世耀毫不留情的怒罵,這是每天都必然會上演的一幕,他早已習慣,確切的說,他的心早已麻木。
看著關祖沉默不語的懦弱樣子,關世耀就氣不打一處來,怒火不但沒有消減,反倒愈發噴薄而出。
想他關世耀怎麼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兒子卻如此不爭氣,實在讓他恨鐵不成鋼。
再一想到今天去巡視警校時見到的那幾個成績拔尖的警校學員,尤其是其中的劉建明、宋子杰、何尚生三人,各方面都稱得上出類拔萃,得到了警校上下的高度贊揚。
想想這幾個人都與關祖年紀差不了幾歲,可兩相比較雙方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頓時怒從心頭起。
同樣都是爹生媽養的,同樣差不多的年齡,人家能那麼出色,偏偏自己家的孽子就那麼的廢材,不思進取,渾渾噩噩,每日虛度光陰,就知道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想想就讓人火大。
越想越憋屈,積攢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下心中驟然生出一股戾氣,回手抓起沙發上的一個白色靠墊,猛地摜在了關祖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
「孽子!不爭氣的混賬東西!」
「垃圾!廢物!」
一聲又一聲的呵斥鑽入關祖耳中。
關祖被打得一個趔趄,但卻不敢躲避,蜷縮著身子,抱住頭沉默不語,任憑關世耀暴打怒喝。
對于他來說,挨打同樣也是日常,已經習慣了。
然而他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卻讓關世耀越看越氣,下手也越來越重,再一次掄起已經皺巴巴的靠墊狠狠摜在關祖的頭上,接觸中手指上的戒指不小心刮到了關祖的額頭,頓時劃開了一道口子。
看著關祖額頭上的鮮血,關世耀眼神毫無波動,眼中沒有半分後悔與疼惜,冷冷地瞪著關祖,覺得這孽子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數落了半天屁都不知道放一個。
「你要是能有劉建明他們十分之一的能力,老子睡著都能笑醒了……廢物!」出了氣,關世耀也懶得再搭理關祖,丟下靠墊摔門而走。
走到門口,剛好和被巨大動靜驚動的老婆擦肩而過。
關祖母親見到雜亂的客廳和頭破血流的兒子,頓時瞪起一雙眼楮,潑婦一般地扯著丈夫衣服,怒氣沖沖地責問道︰「你又打兒子?!今晚我跟你沒完!」
關世耀沒叼她,一把甩開她的手,丟下一句「慈母多敗兒」,頭也不回地徑自回去了房間。
關祖母親不依不饒地追在後面︰「死家伙你別走!給老娘把話說清楚!」
很快,樓上就傳來了劇烈的爭吵聲。
「關世耀,你算什麼東西!整天就知道裝蒜,幸好兒子不像你!」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把阿祖寵壞了,才慣得他這麼廢物!」
「我寵壞了?!那你又怎麼樣?你教過兒子沒有?成天就知道體罰打罵,動手動腳,你配為人父嗎?」
「你?!」
「干什麼?你還想打我啊?你有本事試試看啊?!」
「潑婦,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
听著樓上不斷傳來的爭吵聲,關祖拖著身體沉默地走回了自己房間,拿出藥箱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在額頭貼上OK繃。
躺在床上,隔壁依舊能听到關世耀兩人隱隱的吵鬧聲,關祖默默不語,雙眼出神地凝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