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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話 泰山鏖戰(二)

論絕對實力,蒲子軒在不能自由使出無相境力量的情況下,雙方應是不相伯仲,成敗在于誰能利用好能力出奇制勝。正如在永夜大賽的護城河一帶,蒲子軒等人完敗于新天地會,正是不熟悉對方的能力所致。

此次雙方正面踫撞,且均已對對方的能力了如指掌,若非出現了特殊情況,戰斗應是曠日持久,然而今次,正是有些「特殊」。

此時,在離戰場較遠的一個山坡上,勞正業正在專注地撥弄著他的木琴——明真戰歌,目光則炯炯有神地盯著戰場的方向。

他的四周草木中埋伏著兩百余名勞家戰士,身旁站著他的姐姐勞嘉梅,勞嘉梅在觀了一會兒戰以後,容光煥發道︰「看來,應該是完全成功了。」

勞嘉梅話並未說得特別明白,但從戰局來看,她的意思已再明顯不過——蒲子軒等人僅僅在與對手交戰十來個回合之後,勝負已分。

胡蠱、陸蓮花分別被陳淑卿、蘇三娘放倒在地,齙牙宋更是被余向笛砍至昏迷,連反彈能力都沒機會使出,只剩下霍芝彰還在面對祝元亮苦苦支撐。不過,盡管這位會長身為淨化使者,在全副武裝且有戰歌激勵的普通武夫面前,也絲毫佔不到便宜,所謂苦苦支撐,也不過是祝元亮暫時攻不破他的鎧甲罷了。

一切表明,勞正業通過一段時日的悉心研究,已徹底掌握了精準激勵的技巧。

面對莫名其妙的敗局,半空中的肖玨心急如焚,連聲喊道︰「算了,會長,別打了!」

蒲子軒嘲諷道︰「換了平時,你這個土行孫,恐怕又會喊出那個大蚯蚓了吧?不過很遺憾,今日好不容易將你們逼上了絕路。東西不交出來,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收手的。」

肖玨心中雖有十萬個不甘,此時卻是有力無處使,也只能痛斥道︰「蒲子軒,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們同為淨化使者,本應以妖界為共同的敵人,為何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蒲子軒冷笑道︰「這話,恐怕還得問問你們自己吧?」

肖玨道︰「我們只是立場不同,但我們新天地會絕非惡人,為了追求真理,就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辭。若你真覺得我能力麻煩,可以殺我一個,但求你放他們一條生路!」

「呵呵,我知道你們同志情誼深厚,但若是霍芝彰死活不肯交出永夜森林,就算我答應,我的那些伙伴也不會答應。」

此時,霍芝彰早已應付祝元亮應付得氣喘吁吁,但他心中仍有一個執念︰隊伍好不容易忍辱負重走到今日,一旦將蒲子軒所要之物全部拱手相讓,他們將徹底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

所謂忍耐,是為了更好的前進,那麼,一旦前進的機會盡失,也就無需再

忍——即使犧牲生命。

他不是沒有想過,在他實現野心的這條道路上,定然會荊棘叢生、深淵四伏,但阻礙他前進的,應當是朝廷的大軍,或是邪惡的妖界,無論如何也不應是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個毛頭小子。

想到此處,霍芝彰絕望地對蒲子軒大喊道︰「姓蒲的,我看出來了,是這琴聲讓你們實力大增!你這狗雜種,上天為何要如此眷顧你們?」

撕心裂肺的聲音伴隨著琴聲,在茫茫山野間回響。

隨後,一個厚重的身影,從斗母宮門口緩緩走了出來。

蒲子軒、陳淑卿和蘇三娘只不過看了此人一眼,便紛紛驚訝得無以復加。

此人,正是一直沒有參戰的何天傲。

在嶗山太和峽谷,何天傲雖然參與了傾倒火藥一事,但由于雙方相隔太遠,蒲子軒等人並沒有從峽谷下方認出他來。今日,何天傲始終覺得自己無顏面對蒲子軒,便一直待在斗母宮中沒有現身,此時,他見情況已經十萬火急,在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後,終于按捺不住,鼓起勇氣走了出來。

何天傲目光掃過一遍眾人,最後落到半空中的蒲子軒身上,高聲懇求道︰「蒲子軒,求求你看在我的老臉上,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蒲子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道︰「何掌門……為何你會出現在此處?又為何會為他們求情?這……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陳淑卿和蘇三娘。瞬間,流沙坪的一幕幕,同時在他們的心中回蕩起來。

何天傲慚愧道︰「說來話長,此時我沒時間跟你們細細解釋,但我,確實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員。我不求你們原諒我,更不求你們理解我,只求你們看在我的薄面上,今日放過他們,行嗎?」

蒲子軒橫眉道︰「可是,這些人,一路走來,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何掌門你知道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我自流沙坪一戰之後,便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深,他們做的事情,我都有參與,所以,我一直覺得無顏面對你們!」何天傲不作任何爭辯,執著地堅持道,「但我就這一個請求,今日之後,你們若再遇見他們,無論發生何事,我絕不再請求第二次!」

面對何天傲苦苦相求,蒲子軒犯難了,不知如何應對。

陳淑卿怒道︰「何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下一次見面,我們就將是敵人了嗎?」

「未來的事情,我什麼也不敢保證。」何天傲突然朝蒲子軒所在方向跪下,哀求道,「不過,就算我的面子你們看不上,那,能否看在夕塵的面子上,答應我一次?求求你……」

「這……」听到夕塵的名字,蒲子軒頓時六神無主,對這個跪地不起的昔日掌門也生出惻隱之心來。

肖玨見蒲子軒似有所動搖,也不失時機道︰「還有,當時在流沙坪,我們不也沒趕盡殺絕,放了你走,還讓了一塊柳泉八木給你們嗎?」

在眾人的攻心之下,蒲子軒長嘆一聲,終于下定決心,帶著肖玨降回地面,將他一把推向霍芝彰,「算了,你們……走吧!」

肖玨恢復了自由身,低頭輕語了一聲︰「謝謝。」

這一句道謝,沒有朝向任何人,像是在說何天傲,又像是在說蒲子軒,抑或兼而有之。

霍芝彰見蒲子軒不僅願意放過眾人,也不再打寶物的主意,雖心有萬分不甘,卻也明白這已是當下能爭取到的最佳結局,立即不再口出狂言,顧左右而言他道︰「將他們都拉到一起吧。」

于是,何天傲緩緩起了身子,與霍芝彰、肖玨一道,在琴聲和眾目睽睽中,將受傷的胡蠱、陸蓮花,還有尚在昏迷中的齙牙宋抬到了一起。

肖玨召喚出沙丘行者,將六人籠罩其中。正要離去時,蒲子軒對何天傲意味深長地笑道︰「何掌門,我過去對你有許多愧疚,像是有塊石頭如鯁在喉,但現在,我似乎不再有那麼大的包袱了。」

何天傲听明白了蒲子軒的言外之意,正聲道︰「我也一樣。」

兩人還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陣巨大的妖怪呼吸聲在群山間響起,隨後,又是一陣轟隆隆的踏地之聲由遠及近傳來,立即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蒲子軒愣道︰「這是什麼聲音?」

余向笛率先反應了過來,「不好,山野間的風語變得十分異常,應是有大批野妖之類的東西在向我們靠近!」

蒲子軒凝神感知一番,隨後驚詫萬分道︰「果然,有大股妖氣存在!看來,我們都中了埋伏!」

正說著,一股藍色靈氣彈從斗母宮上方飛出,直奔眾人所在位置而來!

陳淑卿眼疾手快,搶先一步騰空而起,用狐爪將靈氣彈往空中擊去,自己卻被震得摔回了地上。

放眼望去,此時,歐陽志國正站在那個供奉著斗母的小廟房頂上。他的旁邊,沙達利和松松分別被捆綁在一根插入屋頂的木柱上,像是兩個隨時會被處決的犯人。

沙達利和松松見了蒲子軒等人,皆露出萬分期待的表情,但他們無法說話——他們的嘴巴,都被方巾給堵了起來。

「斗母?呵呵,似乎是道教傳說中北斗七星的母親吧?」歐陽志國扭了扭脖子,自顧自地邪笑道,「呵呵,正好,今日我們北斗七星,就在母親的面前,好好狂歡狂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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