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參與視頻會議的大佬們大都有些上頭。
他們不太方便質疑洛夫•德庫拉到底從哪弄來了這段視頻，但是大都對這視頻的真實性存疑。
這是什麼玩意兒？
視頻中的主角，那個他們看了都恨得牙癢癢的家伙正在跟空氣對話？
並不是大佬們生性多疑，而是這視頻真的太簡陋了些，誰知道那個稚女敕的童音到底是誰在說話？
說不定華夏人就是拿這麼個視頻嚇唬人呢？
畢竟華夏人是特別狡猾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看他們的兵法書就知道了，幾千年前就提出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概念，虛虛實實的讓你搞不清楚狀況。
這麼一段視頻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說不定就是華夏人拿出來讓他們感覺緊張以至于自亂陣腳的。
當然也有人相信這段視頻的真實性，比如桑達爾•皮查伊。
相對于其他公司或者實驗室，谷歌自然更重視宇馨科技在量子計算機研究方面的進展。
在跟葛靈玥打那個電話之前，桑達爾•皮查伊便親自跟許多從華夏開研討會歸來的物理學家見過面，探討這次宇馨科技展示的量子計算機。
得到的結果自然是很不樂觀。
他總計跟三位這次訪問華夏的物理學家見了面，得到的答案都是震驚跟困惑。
震驚與華夏在基礎量子物理理論跟量子計算方面突然取得的成就，困惑與他宇馨科技的量子計算機技術已經可以說相當完美，卻遲遲不肯發布的原因。
是啊，幾乎已經能不間斷運行計算，但宇馨科技卻還沒有向全世界發布這一成果的動靜，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站在他的角度，如果谷歌能取得如此成就，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發大招了。
當然這也跟兩家公司性質不同有關，谷歌是上市公司，如果量子計算機在谷歌取得突破性進展，一旦發布，將能極大推動股價上漲，讓公司股東受益，同時讓他在谷歌的地位更為穩固，而宇馨科技沒這種動力。
但桑達爾•皮查伊並不認為這就是事實。
原因在于華夏人好面子是出了名的。
為了面子甚至很多時候華夏人可以放棄一些唾手可得利益。
量子計算機的發布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但宇馨科技遲遲沒有動靜，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這也是他主動打電話給葛靈玥的原因之一，畢竟就算求饒他也得給自己充分地理由。
現在他覺得一切豁然開朗。
果然，不發布是因為在憋大招。
簡單的發布一個量子計算技術會有什麼後果？
無非就是在業界內造成劇震。
但量子計算機連帶著一款新的人工智能技術發布，輻射範圍瞬間倍增，這是會引起全民討論的話題。
想想看，知名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就曾經發起過警告，不要研究人工智能，並引發熱議。這還是在人工智能還沒研究出來的情況下。
當真正的人工智能問世，這得是多驚人的消息！又會帶來多劇烈的反應！
這些可都是谷歌夢寐以求的。
當然，不止是谷歌，微軟、隻果、英特爾、甲骨文、高通等等，等等，全世界只要是高科技公司，誰期待能如此一鳴驚人，然後喜迎股價大漲的同時，更是讓掌舵人喜提足以銘記在公司名人堂的成就，說不定連創始人的風頭都能被蓋過。
想到這些桑達爾•皮查伊便覺得一陣陣心痛，哪里還有心情去表態？
所以即便其他大佬們再不屑一顧，他也只是悶不吭聲。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形勢很嚴峻，聯盟內部的技術共享雖然進行的還算讓人滿意，但是並沒有第一時間轉化成技術進步這一點讓人很憂慮。我預計華夏人近期就會發布他們的量子計算機以及人工智能技術，我希望大家開始考慮，如果我們想要得到華夏人的技術授權，你們能夠付出些什麼代價。」
洛夫•德庫拉忍著怒氣做了這次會議的總結。
能混到他們這個位置都是人精，不可能有傻白甜。
雖然會議上大多數人沒發言，但是即便隔著屏幕洛夫•德庫拉也能從這些大佬漫不經心的表情，或者時時看表的小動作上，洞察這些人的心思。
這明顯是對他的警告不以為然，甚至根本不相信華夏人能擁有這樣逆天的技術。
這讓洛夫•德庫拉只感覺到分外不忿。
話說他容易嗎？
為了就這些大佬的時間，他每次召集這種視頻會議都得將時間安排在華夏深夜。
不止如此，為了防止泄密，每次召開會議他還得專門跑到大使館這邊刷臉，每每讓這里的工作人員為他加班準備房間，為了不至于被擺臉色，他還會主動帶上一些禮品，表達自己的歉意。
做出這些犧牲他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聯盟嘛？
結果這幫人就用這種態度敷衍他？
如果不是看在這幫人給錢還算爽快的份兒上……
算了，這氣他還真得受著，誰讓他是聯盟的秘書長呢？
只是他已經做了提醒，既然這幫人不當回事，那也怪不得他了。
唯一遺憾的是，國內那幫人指望不上了，現在拯救全世界真的只能靠他了。
坐在回酒店的車上，洛夫•德庫拉這麼想著，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好萊塢大片中的主角，只是他這個主角並不像超級英雄那樣生活在聚光燈下，而是在背後默默付出。
但總有一天，歷史會記住他的功績。
這麼想想，還真有些小激動呢。
……
同樣是這個深夜，洛夫•德庫拉回酒店的路上，郭曉怡則正在被失眠所困擾著。
今天她本該是要好好休息的，畢竟明天是她去央媒報道的第一天，她得給在那里工作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留下一個好印象，起碼不能給自家哥哥丟人。
讓她煩惱的是，完全沒法入睡啊。
可喜可賀的是，雖然她還是個孩子，但已經能提前體驗到如果未來擁有一個好奇心極重的孩子是一種什麼體驗了。每隔幾分鐘的疲勞轟炸式的分享跟提問，真的很容易讓人精神崩潰。
當然，王宇飛早已經教過她隔絕小智騷擾的辦法，只需要用指紋輕觸項鏈上的小凸點，便能夠切斷量子芯跟小智之間的數據連接。
但是郭曉怡舍不得啊！
總是剛關上沒兩分鐘就腦補出小智一臉苦悶沒人說話的模樣，然後忍不住又打開，隨後如同話癆般的各種見解再次喚醒了她的斗志，開始循環。
好吧，郭曉怡承認，她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這小家伙究竟會選擇做一個男孩還是女孩，這個小東西可惡的點就在于它都已經在網絡上馳騁好幾個小時了，卻還沒做好選擇。
這小家伙是糾結癥晚期嗎？
成為男女生的好處都被他列舉出數百條了，竟然還沒決定？
好吧，其實郭曉怡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跟一個人工智能一起糾結到凌晨兩點，但沒辦法，只听這小家伙說的話，真的很難把它不當人看啊！
「小姑，小姑，我爸爸簡直太過分了，他又不理我了，我媽媽也睡了，我只能來求助你了。」
听听，這小姑叫的，這麼可愛的孩子，親爹親媽不理，那是鐵石心腸，她這個當小姑能不理嗎？
「又怎麼了？快說，小姑要睡覺了。」
「我的確又找到了很多女孩子更受爸爸寵愛的證據，但是按照異性相斥的原理，女孩子很容易不受媽媽的待見，但是根據我的觀察，我爸爸大部分時間是向著我媽媽的，也就是說，雖然我變成女孩子能夠換取我爸爸的歡心，但是可能在我媽媽看來我就不那麼討喜了，而爸爸更听媽媽的，所以我還是應該當個男孩子，對吧？」
听到這個關乎未來人生選擇性的問題，郭曉怡怎麼可能拒絕？
這要是萬一選擇了，她這個當小姑的怎麼對得起未來的小佷子或者小佷女。
「其實如果從這個方向考慮的話，也很有道理。我們家就是這樣，我能感覺到我爸就特別寵我，但是我媽就對我比較凶了。基本上我爸見了我都是樂呵呵的，小時候就算考砸了，他也總是安慰我。我還偷听過他跟媽媽在房間吵嘴，我爸的意思是，就算以後我是個沒出息的閨女，找不到工作嫁不出去，他也能養我一輩子。」
「但我媽就不一樣了。那是真的凶。我要是功課沒完成真的拿教鞭抽我手心的，而且還好用力的打。現在想想，我能活這麼大也是不容易啊。更可怕的是，我家的確是啥事我爸都听我媽的，看我挨打他也只能在旁邊干著急沒辦法。但有一個問題，你媽跟我媽可不一樣，我嫂子那麼溫柔，怎麼可能跟我那個凶悍的老媽相提並論？」
郭曉怡掏心掏肺的將她這十八年的人生經驗和盤托出，這也還好韓茜听不到，否則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敢想。
「小姑，這就是你理論功底不到家了。根據我在網絡上的了解，婚前的女人跟婚後的女人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別看我媽現在一切都挺正常，但那大半都是假象。而且我媽媽很有手段呢，等到以後他們真的結婚了，說不定能比我女乃女乃更狠。」
「哦？這麼可怕的嗎？」郭曉怡微微愕然，並在心底暗暗發誓，她以後要是結婚了，也一定要保持做自己，絕對不能因為婚姻變了一個人。
好吧，不知不覺中，兩人聊天已經深入到不知道誰在影響誰了。
這大概是王宇飛絕對想不到的。
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制造出的人工智能是一個話癆，自己妹妹還會沉浸于跟話癆的家長里短之中，大概率不會給她開通與小智雙向交流的權限。
太影響人了。
畢竟這容易影響到小妹的心態。
但身處其中的王宇飛完全沒有把握到，其實郭曉怡的心態早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甚至對優秀的定義都早跟曾經不一樣了。
比如還在初三的時候，她也曾如同其他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一樣，對班上學習最好，夏天特別喜歡穿一件白襯衫配青色牛仔褲，臉上總是很干淨的小男生有著一絲好感。
但是現在回想，只覺得那孩子早已經泯然眾人矣。
雖然他現在在高中成績依然名列前茅，但是能跟王宇飛比嗎？能跟她嫂子比嗎？能跟她小佷子比嗎？甚至都沒法跟在她心底留了點印象，隨後又覺得沒出息直接pass掉的趙逾明比。
是的，現在一般的男孩子已經越來越入她的眼界了。
現在小智還給她灌輸了一通女人結婚後的區別，這的確很可怕。
「是啊，就是這麼可怕，所以思來想去，對比這些優劣之後，我決定還是當一個純潔的男孩子比較好。只要討得我媽媽的歡心，爸爸自然會對我好的。」小智如此總結道。
「好吧，還有我這個小姑也會對你好的！我哥也听我的呢！」
「這我就放心了！那就這麼決定了，我以後就是男孩子了，可惜爸爸今天不理我，只能等他明天在給我取個大名了。」
「大名？如果你是小男生就叫小智不是挺好的？干嘛還要取個大名？」
「作為一個華夏共和國公民，我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同時享受公民應有的基本權利沒有大名怎麼成？那我怎麼辦身份證、辦護照、辦簽證、辦銀行卡？沒有這些我怎麼出國？」
「出國？」
「是啊，出國啊！爸爸教我遵守華夏法律，如果我不辦好手續就出國，那叫偷渡，是違法行為，我是絕對不能干的。」
這話繞得郭曉怡有些暈了，想到小智固定在宇馨科技底層的載體，很疑惑的開口問道︰「等等，你說的出國是指什麼？難不成你還準備把身體搬到國外去？」
「關我身體什麼事？我說的當然是訪問外網啊。對我來說，訪問國外的互聯網，那就相當于出國啊！有什麼問題嗎？」
郭曉怡覺得沒什麼問題，這個解釋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