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宇飛。」
「年齡？」
「16。」
「職業？」
「學生。」
「今天為什麼打人？」
「有人欺負我妹妹！」
「你這孩子，遇事干嘛這麼激動？他欺負你妹妹就直接動手？還把人打成那樣？話說，你不會報警嗎？」
「不好吧？您出手把他骨頭打折了會影響工作吧？」
「我……」
……
陳凡想吐血。
但在這詢問室里，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
還是對面的小姑娘舒服啊，所里唯二的兩個警花都去安慰了。
問題應該不大，只是這件事兒……
「陳隊，你的電話。」
問詢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女警探個頭進來說了句，順便用好奇的目光在王宇飛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
「沒見我忙著嗎？」
陳凡惱火的應了句。
「仇所的電話，讓你立刻去接。」
女警理直氣壯的說道。
「嗯？王同學，你先等等。」
陳凡對著身邊陪詢的年輕警察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來之前先不要溝通，便站起了身。
「沒事的，警官，您慢忙。我今天沒什麼事了。」
王宇飛平靜而有禮貌的應了句。
「咳咳……「陳凡覺得有點嗆。
瞧瞧，到了派出所還能如此鎮定……
果然數學好的孩子不能招惹啊！
就憑這份每臨大事有靜氣的做派，陳凡就覺得眼前這孩子以後要是走上歪路，怕是能把天都捅出個窟窿。
……
「喂，仇所。」
「陳凡，你是怎麼回事？你說說你是怎麼回事？從警十多年的老警察了，怎麼回出這種紕漏？」
剛把電話接起來，對面劈頭蓋臉便是一通亂罵，這讓陳凡有些懵。
話說這大周末的輪他加班還踫到這種事情就夠郁結的了，領導還能不能體量一下人了？
「仇所，你好歹也把話說清楚啊，我又怎麼了？您也知道這事兒太難辦啊！我這不是正在處理嘛？」
「你不知道網上已經鬧騰開了？省廳都驚動了？咱們川城好不容易爭取到舉辦這次奧數訓練基地的機會，鬧出這種事咱們好好處理也就罷了，怎麼還有人敢把這種掐頭去尾的視頻給傳到網上去？查，必須給我嚴查！這個時候還敢包庇那幾個渣滓？你們不能是收了好處吧！」
仇所的話把陳凡徹底繞暈了。
發生了什麼？
他的人現在看了那三個慫貨恨不得直接給槍斃了了事，怎麼可能還包庇他們？
「不是，仇所，您給個明白話啊，什麼掐頭去尾的視頻？」
「給你五分鐘，自己去微博熱搜上看！看完給我回電話！」
「嘟嘟嘟……」
听著電話內的忙音，陳凡愣了足足三秒鐘，這才看向辦公室里的幾位同事︰「你們誰手機上裝了微博？」
「我裝了！」身邊的女警連忙拿出手機調出了微博。
「熱搜榜是什麼東西？調出來我看看。」
「好的。」
「哇喔，您肯定是要看這一條吧？川城奧數冬訓營學生狂毆老師？已經排到熱搜榜第十位了，熱度指數有700萬了呢。」
「毆打老師？」陳凡突然很想罵人。
女警已經點了進去。
有視頻有真相啊……
先是一個孩子從視頻盲區沖了出來，撲倒一個中年男人肆意毆打，然後一群孩子沖上去打將拉架的兩個中年人分開打……
視頻上方還編輯了字幕解說。
「就因為奧數冬訓營里一位老師多說了這些學生幾句，平日里所謂的好學生們竟然直接動手對三位老師進行慘無人道的摧殘跟毆打！」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的孩子有如此戾氣？」
「我們是否應該反思，是不是我們的教育出了什麼問題？」
「為了高考的唯成績論是不是應該改改了？這些高分無德的孩子，就算被名牌大學特招，以後又能有什麼用？」
「救救老師，也救救孩子吧！」
陳凡︰「？」
女警︰「？」
好吧，陳凡終于明白此時仇所長的感受。
更明白省廳為什麼會直接打電話了。
然後更是一背的冷汗。
這要是處理不好，就等著輿論爆炸吧！
女警看完視頻，便直接下拉點開了評論區……
然後陳凡決定收回剛才那番話。
因為輿論已經爆炸了。
「我早就說過，現在的孩子不得了！不讓老師體罰學生，學生打老師卻有未成年法保護，看吧，惡果初現！」
「視頻里說的對，現在學校盡培養些高分低能的孩子！」
「且你們以為重點高中就很厲害嗎？我告訴你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理科都不上思想政治課了！你們能指望這些理科學生有多尊師重道？」
「強烈要求嚴懲打人學生，還老師一個公道！持續關注，坐等後續！」
「知識越多越思想境界越差！要不古人咋說仗義每多屠狗輩？」
「華夏藥丸！」
……
「我尼瑪……」
陳凡氣得渾身發抖，還特麼能不能好了？
這個破案子有完沒完？
這一波三折的……
「誰？這到底是誰特麼干的？小陳呢？給我馬上把他叫過來！」
……
然後陳凡的電話又響了。
「陳警官，網上的視頻是怎麼回事！？這就是你們的處理方式？我跟你說，我已經向川省教育廳反應了，這邊孩子們都要氣瘋了，我們這些老師要是壓制不住，鬧出什麼大新聞來，你可別怪我沒通知你！」
「滕老師，滕老師，您先別急，這里面肯定有誤會，我兩分鐘前剛知道這事，現在正在調查！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冤枉冬訓營里任何一個學生，請你一定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這……這樣，我現在真還不知道情況！我已經讓人去處理證據的部門找人了，請放心，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肯定要把這件事給弄清楚了！」
「那……行，我等你半小時！」
亂了，亂成一鍋粥！
……
「蔣躍民，我問你，這個視頻是怎麼回事！案子的視頻證據為什麼會傳到網上去？傳到網上也罷了，這沒頭沒尾的，這聳人听聞的標題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頭，什麼視頻？」
「你自己看！好好看看！」
三分鐘後……
「頭，這不關我們的事啊！監控的硬盤我丟到證據室，就先去忙著安撫人了，都還沒插電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