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陽光灑進窗欞。
雲凜的生物鐘很準，剛一到時間就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坐起來，發現自己的腰上壓著一條胳膊, 因為筋骨精壯而沉甸甸的。
循著這條胳膊結實修長的肌肉線條，雲凜向上——去, ——到了沈頌的睡顏。
高挺的鼻梁將深邃的五官都強調了出來, 側臉挨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壓得枕頭微微陷下去了一些, 遮住了一部分臉頰，睡得深而沉。
這樣近距離地——著, 哪怕是天天都可以見到——畔躺著的這個人，——依舊被這俊美——儔的容顏抓了一下視線。
雲凜的眸色不自覺溫柔了下來，他抬手模了模沈頌的臉頰，回——起昨夜沈頌回來，莽莽撞撞的像是個在地上打完滾的大狗, 一過來就把他抱住了, 問怎麼了也不說。
還好手上的傷不是很嚴——，家里藥箱里的基礎消毒藥品就可以處理好。
雲凜嘆了口氣, 打算今天再問問發生了什麼，眼下——不——吵著他睡覺。
沈頌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睡著, 可是眉頭——緊鎖，雙臂也環的很緊, 就像是害怕失去什麼珍貴的東西而患得患失。
于是雲凜——得輕輕拉開那——胳膊, 小——翼翼地把包扎過傷口的那一——露在上——，——後趴在沈頌——側，靜靜地欣賞這家伙的睡顏。
優越的五官配合著安靜的呼吸起伏，讓沈頌——上那股銳利的氣質折中了很多。
此刻酣眠, 但——並不安穩，眉頭時不時還皺起來，似有。
雲凜雖——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來沈頌最近工作表現都很不錯，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發生，反倒是實驗室這邊的工作進度，需要——新倒推一下了。
下了床，雲凜架著雙拐一點一點地挪了出去，盡量不發出聲音吵醒沈頌。
——這會兒還早，讓他多睡一會。
雲凜這麼——著，就去了洗手台前，他把雙拐靠著一邊牆放好，把牙膏擠在牙刷上，剛剛刷了牙，——後就被一個火熱的胸膛抵住了。
好像是怕他丟了，急急忙忙地趕上來似的。
從——前的鏡子里可以——到，沈頌頭發凌亂，眼楮里也有血絲，他把自己的額頭埋在雲凜的頸窩里，雙手環住了真絲睡衣包裹著的縴腰，用力吸了一口馨甜的體香，——後——地松了一口氣。
「哥哥……」他呼出的氣流很熱，環腰的雙手也很用力。
用力的幾乎有一點霸道。
「怎麼了？」雲凜用毛巾擦拭掉嘴角的水珠，「起這麼早做什麼，可以再睡一會的。」
沈頌從溫暖的肩窩里抬起臉來，雙眸注視著鏡子里雲凜那張白皙清矍的臉。
鳳眸上挑，眼瞼下有一顆細碎的小痣，不戴眼鏡，臉上還掛著水珠的模樣，更有一番風情。
他低下頭，用前額繼續抵在肩窩里，悶悶地說︰「沒——，做噩夢了。」
雲凜放下手頭的東西，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沒——吧，怎麼感覺你不大對勁。」
沈頌搖搖頭，「就是做了個噩夢，醒來沒有見到你，有點害怕罷了。」
他凌亂茂密的頭發搔得雲凜頸間有點癢。
「多大人了，」雲凜向一側縮起脖子，反手揉了一把沈頌的頭頂，「做個噩夢還——這樣。」
說完，他正色起來。
「好了，我換——衣服，一會還要和項目組常規視頻會議呢。」
沈頌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了縴細的腰肢，轉而抱起雲凜回了臥房。
突——又被——主抱，雲凜怔了怔，方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一些又被他兀自壓下。
「你今天是怎麼搞的，我自己又不是不——走路，就這麼幾步拄著拐不就回來了。」
沈頌把人放在床邊，單膝點地跪在雲凜——前，替他解扣子，低著頭悶聲說道︰「以後——讓我來的都讓我來，你不用伸手，也不用走路。」
真絲睡衣剝落，露出雪白的肩頭與大片肌膚，沈頌目光在柔女敕的芳澤上停頓一瞬，轉而替他披上了襯衫，一點逾距的舉動都沒有。
不是他不——，反而是太——了，更加不——耍混蛋。
尤其是不——在眼下這個關口。
「以後沒有必要的——情就不要出門了，——有的——情都可以支使我去做，」沈頌一顆一顆地替雲凜系好了襯衫的白扣子，撫平了肩頭的褶皺，「你——需要坐在電腦跟前，開開視頻會，交代一下工作安排，其他的，都交給我。」
雲凜注視著沈頌專注的神情，——到那星眸里似乎還隱藏著什麼別的情緒，——不過他——不透，也不大明白——
是——中隱隱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攀爬上來。
「怎麼突——這麼緊張，讓我不要出門，是發生了什麼——嗎？」
沈頌抬眸，——著雲凜，「你膝蓋縫了針了，當——不——出門。」
雲凜的目光在沈頌的臉上劃過，沒發現他情緒有其他的異常，于是松了口氣。
「那可——是我——多了吧，你說的有道理，恢復期里我也會盡量控制自己——出門的。」
沈頌點點頭，垂下臉，繼續幫他穿衣服。
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來，迎著晨光，營造出了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
是沉浸在這寧靜祥和氛圍的兩個人，——里都有了自己的。
雲凜——著他頭頂的發旋，突——輕輕地說道︰「沈頌，你要不是有——瞞著我，要不就是你突——成熟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確實很久都沒見你耍過小性子。」
果——是教授，一點都不好騙。
沈頌下意識挑了挑眉，這才抬起臉來迎上雲凜的視線，還故作輕松地勾了一下嘴角，「誰都會成長的，況且天天和哥哥在一起，不是更要加速自己快點成熟起來嗎？」
如果不——掩飾，就——把話題向著其他的方向引導。
索性他哥哥是愛他的，願意——見他的成長。
沈頌估計的不錯，雲凜將手輕輕放在沈頌的頭頂，手指摩挲著發絲，「孺子可教也，古人誠不欺我。」
沈頌從那細白修長的手指的間隙里，目光不錯地盯著雲凜的臉。
同時他沉著聲音，堅定地開口。
「哥哥，為了你，我會變得更強大。」
仿佛允了一個——逾千斤的諾言。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坐著的那個雍容，跪著的那個虔誠。
像是騎士跪在自己的信仰——前，勢要用自己的鮮血與忠誠，捍衛他的信仰。
半響，沈頌幫雲凜把一——衣服都換好，——有褲子沒有穿西褲，而依舊是用寬松運動褲替代。
但是白襯衣配淡煙灰色休閑褲，被雲凜穿在——上的效果竟——出奇好。
好——到沈頌沒忍住，探——過去，輕輕啄了一口雲凜的臉頰，親完——後才——起來什麼，——新退了回去。
「不好意思哥哥，我今天要請半天假。」
雲凜抿了抿嘴唇，「今天本來就是你的休息日，項目組那邊也是常規實驗罷了，不需要你盯。不過，你要去哪里？」
沈頌，「我有。別問了。」
這是沈頌第一次這麼強硬地表態，雲凜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也是，誰都有自己要處理的——情。」
沈頌抬眸——他，「哥哥你有什麼安排？」
雲凜——了一眼自己的腿，嘆了口氣，「我還——有什麼安排，就開開視頻會，盯一盯他們進度，——後盤點一下後——安排是否合理吧。」
沈頌「嗯」了一聲，將雲凜又抱去了書房。
來來回回的抱來抱去，真的有不讓雲凜腳沾地的意思。
安頓好雲凜以後，沈頌還在桌——上堆了很多吃喝，還用養生壺煮了一壺花茶，這才直起——來，「哥哥，那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而且我怕你不方——，已經把雪球和黑炭都鎖進籠子里了，你不用管他們。」
雲凜將沈頌的細致周到都——在眼里，本——地覺得沈頌一定是有點什麼——，但是既——沈頌不——說，他也就不打算強人——難。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為難是最大的美德。
「那你去吧，好好忙自己的——情。」
沈頌︰「我知道了。」似乎說完還是不放——，他確定似的檢查了一下雲凜的手機是否滿電，囑托道︰「手機一定隨——帶著，有什麼——情記得及時打電話給我。」
「我的號碼是1號鍵快捷撥號，別忘了。」
雲凜抬眉——他，反問︰「你晚上不回來了？」
沈頌眉頭皺了皺，搖搖頭，「不，我肯定回來，而且是盡早回來，你別亂跑就行。」
雲凜靜靜地注視著沈頌半響，——里已經大致有一些猜——，但是他並沒有說，而是點點頭，「去吧。」
沈頌低頭在雲凜的唇上落下一個告別親吻，「小雲朵等我回家。」
說完，他出了書房。
不一會玄關那里傳來了門扉開合的聲音，昭示著沈頌已經離開。
雲凜略一沉吟，這才打開了視頻，——著項目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實驗，他和大家說了一些要領，——後切斷了視頻。
猶豫了一會，雲凜再度用電腦接通了聊天社交軟件，給陸北發了一條消息︰[在忙嗎？我——和你聊聊。]
[不忙！]陸北一會兒就回過來消息了。
[我在家里躲懶呢，聊天可以視頻？]
[我好久都沒見你了。]
雲凜——了——，回了個[好]。
緊接著，陸北的視頻申請就發了過來。
雲凜按下鼠標接通視頻，屏幕亮起，就——見陸北貼著眼膜，正在陽台曬太陽——
見視頻接通，陸北連忙對著鏡頭招了招手，「嗨，雲大教授，好久不見了，還是這麼帥！」
「小北，好久不見了。」雲凜低垂了一下眼眸。
還沒等他說話，陸北就笑了，「怎麼，還是這麼為難嗎，不就是給小男朋友準備禮物，至于這麼滿——愁容？」
雲凜嘆了口氣，「沒有……」說到一半，他突——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小’男朋友？」
陸北嘴角勾了勾，「不夠意思啊，這——兒還是祝羽那個雞賊猜出來的，上次你給那個人‘平.反’的時候，祝羽就和我說了，我當時還不信，以為你應該喜歡同樣成熟穩——的，沒——到……還真是出乎意料呢。」
雲凜沒有否認，用沉默回答了疑問。
陸北擺擺手，「不必——那麼多，你喜歡誰就和誰在一起好了，管那些——關緊要的人的——法做什麼？」
陸北生性爽朗，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頗得雲凜的——
雲凜沒有及時接話，陸北繼續說道︰「雲教授您這樣的絕代佳人，一定要有本——的人才——匹配，——以，有時間的話，一定帶出來給我——，——配不配得上我們雲教授。」
雲凜︰「既——你都知道了，應該知道他是個alpha吧。」
登記在冊的資料，隨——查一查就有跡可循。
陸北很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知道，還是頂級alpha，不過教授……」
說著，陸北突——直視鏡頭。
「您現在是什麼性征，打算和我坦白了嗎？」
「……」
雲凜自——知道陸北和祝羽都是絕頂聰明的人，昨天陸北纏著和他聊天開始，就已經有一些端倪。
更何況祝羽，和帝國的秘密機構一處、二處都有業務往來，其中也不乏有更深入的渠道，——知道點什麼早晚要大白于天下的——情，並不會太難。
雲凜清冷的——龐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一絲遲疑︰「是你猜——的那樣。」
陸北撕了自己的眼膜，往小幾上一丟，語氣有幾分詫異。
「天呀，教授你這麼信任我啊？」
在陸北眼里，雲凜一直是一枝高不可攀的高嶺——花，哪怕——前是beta，陸北也覺得沒幾個人——配得上這個美人，更何況，祝羽昨天回家給了他肯定的答復，更是讓陸北震驚。
可是即——是知道了，此刻——見雲凜這麼坦率地自己說出來，更有幾分激動難掩。
「我知道以你的個性一定不希望大家知道你的——份，——以教授既——這麼把我當朋友，我也一定做一個合格的朋友，好好替您守護這個秘密。」
雲凜眼波蒙上了一層冷淡，他輕輕搖頭，「不一定會是秘密了。」
陸北︰「什麼？」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還沒有到大規模擴散的地步。
「沈頌……」雲凜——到需要解釋一下︰「就是我——給他買生日禮物的那個人。」
「我知道，」陸北清了清嗓子︰「你繼續說。」
「昨天晚上開始，沈頌的情緒就很不對勁，思來——去，應該是我這里有一些麻煩。」說著，雲凜坐直了——子，脊背像是遒勁的青竹一般，挺得雋秀。
「雖——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但我——拜托你一件——情……」——
見雲凜這麼正式，陸北也不由得正色了起來，「雲教授您說就是。」
雲凜剛——開口，陸北的視頻那頭就傳來一陣巨大的開門聲，緊接著鏡頭前——一黑，應該是陸北為了替他保守秘密，將手機藏了起來。
雖——鏡頭——不見——物，聲音倒是一——遺漏地傳了過來。
雲凜——見有人進了屋，一進屋就開始大聲訴苦︰「北北！我好委屈啊！」
「呃……」陸北的聲音猶豫了一下︰「祝汐，你這是怎麼了？」
祝汐似乎一屁.股坐在了陸北的——前，大聲控訴道︰「還不是那個欠揍的羌夜永，剛求完婚就跑沒影了，他不陪我去自駕游就算了，天天和祁危找一個什麼頂級信息素。」
似乎是吐槽沒盡興，陸北還沒說話，祝汐就繼續連珠炮似的叨叨︰「什麼頂級信息素啊，我不也是omega信息素嗎，為什麼不用我的，一定要舍近求遠，是不是腦子不好啊……」
他還——絮絮叨叨地往下說，陸北——制止住了他的話頭。
「等一下，小汐，你說什麼頂級信息素？」
「就是omega頂級信息素啊！」
「哦！你問名字是吧？」祝汐皺了皺眉頭︰「容我——啊……好像是什麼花兒來著，這些人瘋了，非要和朵花兒過不去，采.花賊吧！」
陸北︰「小汐……你好好說。」
祝汐癟癟嘴，一腦袋砸在陸北的懷里，「北北，還是你好啊，你關——我說了什麼，不像羌夜永那個王八蛋，天天就是他的一處二處什麼破工作……」
陸北——上香噴噴的，祝汐就往陸北懷里鑽，「北北我還是不甘——，你這麼好，我怎麼就沒機會了呢。」
祝汐都忘了自己也是omega的——實了，流連溫柔鄉似的蹭著腦袋。
突——，他好像——起來什麼了似的，支起腦袋，「哦我——起來了，羌夜永那家伙找的信息素叫什麼名字了。」
「叫什麼？」陸北急切地問。
「叫做‘夜皇後’，是一種黑郁金香信息素，雖——也是頂級的omega信息素，但是極其罕見，很勾人的那種。我——應該是一個特別嫵媚的人——擁有這樣的信息素吧……」！！！
後——祝汐再說了什麼，雲凜就已經——不見了，他匆匆掛斷了電話，僵直了脊背，——靠在了椅背上。
果——不出——料，有很多人在找他的信息素，並且已經驚動了帝國最高權力機構。
怪不得沈頌的表情那麼沉——，而且昨晚也打電話聯系了很多人，似乎忙到很晚。
期間還間或可以——見幾句交談的內容，比如——
「把關系聯系好，我明天登門拜訪。」
還有「拋出去，沒關系。」
以及「錢可以不要，人必須保住。」
當時的雲凜——到了什麼，但是——起來都是業務上的電話，也就沒繼續深究。
現在回——起來……
沈頌，是真的在為了他在拼盡——有。
雲凜——了——，打開通訊錄，猶豫了很久，終于撥出去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