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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給——個機會……」

「讓我保護你好嗎?」

那天夜里,沈頌凝視著自己,表達了希望雲凜去他公寓一起住的意願。

只可惜雲凜出于多方面考慮, 最後沒有答應。

許多事——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貿然地應允是對兩個人都不負責任。

況且, ——也不是沒地方住。

雲凜坐在宿舍的椅子上, 思緒回繞,目光的落點落在撒歡的雪球身上, 雪球身上還有傷口,這麼蹭地面實在是不怎麼衛生。

雲凜忍不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彎腰抱起雪球,輕輕的撓它的下巴——

低聲嘆了一口氣。

「你和你哥都是讓人不省心的。」

雪球抬起頭,圓溜溜的大眼楮看著雲凜,發出一聲疑惑︰「喵嗚?」

喵喵?——有哥哥?

「你哥還沒你听話呢。」

雲凜低聲說完,擱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劉校長打來的電話。

雲凜清了清嗓子, 將手機听筒貼在了耳邊, 「校長您好。」

劉校長那邊應該是室外,似乎還和人在說著話, 听見接通了和身邊人說了幾句話,方才得空︰「雲教授, 下周去臨市出差之前,可能要麻煩你參與一下新的項目投資的篩選了。」

雲凜修長的手指按在雪球身上, 輕輕替它理著新長出來的細毛。

回答謙和有禮︰「校長您客氣了, 本來這些都是我——內的事。」

校長笑道︰「那好,那下午雲教授在實驗室吧,——帶著意向投資人過來看看?」

雲凜︰「下午——科研辦沒安排,就在生物實驗室等各位。」

掛了電話, 雲凜將雪球放在貓窩里,拍了拍小家伙的頭,起身去衣櫃拿衣服。

衣櫃旁邊是他準備好的行李箱。

這周就要去臨市開學術報告會了,——以實驗室這邊的課業還需要調整一下時間。

打定主意以後,雲凜穿好西裝外套,對著鏡子扣上了一粒扣的扣子,那腰線隨著收緊的腰部線條被勾勒了出來——

對著鏡子側了側身,把側頸的線條暴露了出來。

脖子後面那道齒痕已經基本上看不見,這個臨時標記的痕跡雖然藏在了——的發絲里,但到底還是擔心被外人看出來。

尤其一會還要接待領導視察,如若被看出來,顯得不專業也不莊重。

為了以防萬一。

雲凜用空氣泵針給自己手腕上扎了一下,輕微的刺痛感過後,那瓶由沈頌信息素精粹而成的臨時抑制劑就打進了——的血液里。

信息素流入血管里的瞬間,總有一種血管被凶悍的異物擴張的錯覺,在這樣激蕩的身體感悟之後,這份狂暴的力量似乎尋找到了目標,縈繞在輕柔凌冽的信息素周圍,就像是盡忠職守的護衛一般,守護與安撫了信息素的不安。

兩種信息素,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結合當中,愈發地適應了彼此,也會更快更好地完成了安撫。

血液里的躁動漸漸平靜下來,雲凜長舒一口氣,將針劑妥善收好,抬腕系好了袖口的扣子。

這——鎖好了門窗出了門去。

午後的京大校園沒有什麼人,雨過天晴,秋老虎依舊有一絲余威,通往實驗室大樓的路上更是冷冷清清。

雲凜抵達實驗室的時候,——的那些項目組的研究生還沒有到。

時間還早,于是他便來到小隔間里,沖了一杯咖啡,打開了英文報紙隨意翻看。

外屋的門發出了一聲門栓響動的聲音,顯然是什麼人推門進來了。

緊接著,實驗室里便有人說話。

「白衫,你為什麼不去解釋一下你那是被人陷害的!」朱成的聲音帶著輕微的薄怒,從屋外追了進實驗室。

白衫走到自己實驗桌前,沉默著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朱成追上來,一把扯住白衫的胳膊,「你別收拾啦!——帶你去找雲教授,只要好好說,可以的!」

「朱成,你怎麼這麼天真呢?」白衫嘆了一口氣,甩開了手,「是我自己傻,听了陸鋒的話,但那能怪到別人頭上嗎,這些髒心爛肺的事——不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嗎?」

朱成氣憤地咬了咬牙,怒道︰「那個陸鋒,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當時就說了,你和——合作不會有好果子吃,你偏不听……」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重話了,朱成語氣轉而軟了一些︰「白衫,你和——老實說,陸鋒還讓你干什麼了?」

白衫手上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後他反應過來自己的的失態,這——把東西一件一件地繼續往紙箱里擺。

「——就讓——換了沈頌的考試通知,發現沈頌是最高——之後讓——丟了沈頌的試卷,讓我協助信息辦的學長準時發布通知,除此以外好像也沒什麼……不過有一次我听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壯大自己的事業,雲暉——物科技就是他第一步吞並的目標。」

朱成疑惑︰「那他針對沈頌是做什麼?」

「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麼,這個人不笑的時候陰惻惻的,心思還重,——也不知道——的心思……但是,——就是听了——的話做了這些事……所以我還是休學一年吧,休學手續已經辦完了,明年再來上學的時候,你就是我學長了吧?」

白衫苦笑。

朱成嘴唇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線,——拉起白衫的手,「做了錯事沒什麼,你知道自己做錯並且改正,就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等你回來。」

小隔間里,咖啡還冒著裊裊輕煙,雲凜已經站在了窗前。

午後陽光和煦,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明年這個時候,院系其他老師手底下多一個叫白衫的研究生,也沒有什麼關系。

人總有從新來過的機會,但在他雲凜這里,已經沒有了機會。

沈頌如果沒有——的一力堅持,不白之冤恐怕不會洗月兌。

誰又給過——機會。

雲凜拿出手機,接入辦公系統。

在插班研究生申請文件下面,找到了陸鋒的申請,在意見欄目上,沒有什麼猶豫地直接選擇了一個「否」的選項。

點了確定以後,便關閉了手機。

屋外的動靜再度安靜了下來,雲凜抬腕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出去準備展示的實驗數據了——

站起身來,剛一轉身,突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身影從窗戶外面翻了進來,一進來就帶了一抹凌厲的清香,連著門口的陽光都被遮蔽了一瞬。

雲凜還沒回頭,就感覺身子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就這麼拱在他的後脖頸上蹭啊蹭的,噴著火熱的氣流,這侵略感很重的舉動讓——渾身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還有誰這麼野,天天逾牆而走。

「沈頌,你這輩子是學不會好好走門了。」

沈頌用鼻尖輕輕蹭著雲凜的側頸,有點不滿道︰「——還掐著時間來的,沒想到你已經提前用過——的抑制劑了。」

「早知道就不一次抽這麼多了,侵害——合理付出嘴部勞動的權利。」

雲凜皺了皺眉,「你這是幾個意思?」

沈頌悶聲悶氣的聲音從耳畔響了起來︰「——吃醋!」

如果沒了這個勞什子的臨時抑制劑,每天都能親一口,不是很好嗎?!

雲凜︰「……」

吃自己的醋,還是吃自己信息素提煉得抑制劑的醋,真令人費解。

沈頌抱著雲凜,懷抱箍的緊緊的。

「哥哥,你真的不考慮去我那里住嗎,——不光可以照顧你飲食起居,還可以當牛做馬、替你洗衣疊被、暖床溜貓,多好的田螺你說是吧?」

一邊說,一邊還幼稚極了的晃了晃雲凜的身子。

雲凜盯著面前那一扇門,感受著身體上那火熱的溫度,終于嘆了一口氣。

「你讓我考慮一下。」

沈頌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說︰「那哥哥你要考慮多久呀?」——

也怕時間久了,那些吃了虧的孫子來打擊報復雲凜,畢竟自己不可能24小時貼著。

雲凜抬手推了推自己眼鏡,「好了,你別鬧了,這些事——下來再說,——一會還有工作接待,你把——西裝弄皺了——怎麼見人。」

一貫生人勿進的雲凜非但沒有疏離地甩開懷抱,語氣里也沒有什麼嗔怪的——緒,反倒是再也不見過往的冷漠冰冷,有了軟化成一灘春水的趨勢。

「……快點松開。」

「哥哥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就放心了,你一會有工作安排,那我抱一會你就走了。」

沈頌探頭在雲凜側臉上飛快地啄了一口,放開人以後嬉皮笑臉地退開,滿臉得意之色︰「這算是我白來一趟的補償吧,畢竟‘賊不走空’!」

「……」

雲凜克制住了抬手模臉的沖.動,——覺得自己臉頰的皮膚有點兒發熱。

就努力和自己——緒做著對抗。

「沈頌,你還真是讓——找不到詞形容你。」

沈頌眨巴眨巴大眼楮,一對水汪汪的大眼楮里盈滿了無辜。

「哥哥你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沒關系,你讓我當狗都行,反正也是你一個人的。」

怎麼可以有人說出這麼混的話還能表現出這麼清新月兌俗,雲凜幾乎想抬手掐一下自己的眉心。

沈頌盯著雲凜的臉看了片刻,小虎牙磨了磨下嘴唇。

「你中午又沒吃飯吧?」

雲凜撩起眼皮看面前人,這個逆著光的高大少年,看起來玩世不恭地嬉笑著,其實很細心,敏銳地洞察出他異樣的表現。

這些輕微的異樣,連——自己出門前照鏡子都沒有發現。

念及此,雲凜心里隱隱有點暖意上浮。

「嗯,上午帶著雪球搬家,沒顧得上。」

沈頌過來一把撈住那縴細柔韌的腰肢,把人圈在懷里。

另一手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單手執著棒棒糖棍,呀牙齒扯掉了包裝糖紙,摟上腰以後剛好把紫紅色的剔透糖果塞到雲凜的嘴里。

「——看你嘴唇都有點發白了,還這麼瘦,以後能不能好好吃飯,低血糖了怎麼辦?」

雲凜嘴里突然被塞了一根棒棒糖,甜甜的滋味瞬間在唇齒間流淌開來——

略瞪大了雙眼,看著沈頌近在咫尺的臉。

五官立體的好長相,配合著星眸熠熠,俊美無儔讓人有些錯不開視線。

還有——塞到自己嘴里的糖,似乎都變得愈發甜了起來。

沈頌略彎下腰,遷就雲凜的身高,矮身湊過來粲然一笑。

「好吃嗎?——最喜歡的甜樹莓味兒的。」

雲凜長睫顫了顫,這麼多年都不吃甜食的——,這段時間算是集中把甜食吃了個夠。

甘甜的滋味融——開來,那甜蜜的不斷地刺.激著味蕾,讓人的心頭都不禁柔軟下來。

確實……很不錯。

很甜,很甜。

「嗯……」

听到這一聲答復,沈頌滿意地笑彎了眼角眉梢,「——就知道你會喜歡,畢竟——喜歡的你比這個還要甜。」

「……」

這一句特別坦誠的告白,帶著赤子的赤誠,轟轟烈烈地打了一記直球,對于從未有過心動經驗的雲凜來說,就像是沖擊心門防御的凶悍力量,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勢要將那已經松動的防守擊得粉碎。

——簡直像是一場蓄謀的撩撥。

雲凜的耳根以自己可以感覺到的速度發起燙來,——站在那里,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竟然一時之間束手無策起來。

窗外的秋蟬一聲一聲地叫著,暖陽偷跑進窗欞,將田字格映在二人腳下。

午後靜謐的室內,糖果的甘甜縈繞在空氣里,有種只屬于二人的安寧。

回過——來,雲凜快頻率地眨了幾下眼楮,從嘴里拿下來棒棒糖——

舉著晶瑩剔透的棒棒糖,斂下長睫︰「你喜歡吃甜食。」

「對。」

沈頌伸了個懶腰,補充了一句︰「佔了alpha這個身份的便宜,基因強度高一點,經常吃,但是沒有蛀牙。」

「其實——喜歡吃的不光是甜食,還有很多,可以一起和哥哥探索發現。」

說著,沈頌眨巴眨巴眼楮,似乎別有深意。

雲凜屈起指節敲了敲他的腦門,「——要去接待領導和參觀人員,你快點走吧。」

「行。」沈頌點頭,轉身就往窗口走。

「……」

雲凜一把拉住他,皺起長眉。

「走哪里?」

「走原路。」沈頌回答的理直氣壯,語氣里都是理——當然。

雲凜嘆了口氣,「好好的走正門不行嗎?」

「哦,倒也是啊。」沈頌垂眸看了一眼那拉在自己臂彎間的細白修長的手,嘴角勾了勾,「哥哥這是擔心——了,這不比——吃一百顆糖還甜嗎?」

「行了,——听哥哥的話,這就走正門去了。」

說著,——一步一步地欺近,似乎目標並不是出門,而是讓——出門的這個人。

「……」

雲凜一路退到了門後,已經無路可退,而沈頌已經帶著笑意堵了過來。

「哥哥不是讓——走嗎,怎麼堵著門,這——可就走不掉了呢。」

雲凜皺眉,站得筆挺︰「沈頌,別鬧。」

沈頌雙掌撐著門扉,笑盈盈地看著略矮了幾——的雲凜,看到那長睫濃密縴長,就這麼半斂著,兩挑鳳目像是點綴了兩把蒲扇,與那一顆單邊淚痣相得益彰。

美得不像話。

好看又清秀,就很想欺負。

「沒鬧,哥哥想見見——就給你表演一下什麼是鬧。」

說著,——越湊越近……

眼看著已經近到足夠做點什麼了。

下一秒,「 」地一聲,沈頌著伸頭響亮地撞了一下雲凜的額頭。

「這——是鬧呢。」

誰都沒想到,沈頌的欺負,是真的欺負。

就和小時候男生揪女——辮子的那種欺負不相伯仲。

「……??!」

雲凜覺得自己一下被撞蒙了——這家伙,到底是有多幼稚!

真的是雪球——哥,但是物種有跨度,別看外人面前包裹著一身凌厲的alpha凶煞之氣,月兌了偽裝其實就是一條幼稚的大狗!

雲凜突然有種拖兒帶女的感覺——

雪球是女兒,而沈頌是她哥。

雲凜正想說點什麼,突然,屋子外面原本安靜的走廊響起來一片腳步聲,有人說著話,靠近了實驗室。

吱呀一聲,實驗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請進請進。」「您先請。」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進來以後就听見有人說話︰「誒?雲教授不在嗎?」

「應該在的,稍等一會雲教授就過來了吧。」

外間的人兀自地說著話,里間的人靜若寒蟬。

雲凜手里還捏著那根棒棒糖站在門口,另一手推拒著身前人那結實的胸.膛。

就好像偷偷模模約會被發現了一般,有幾——慌亂。

「怎麼提前來了……」

沈頌一低頭把雲凜吃過的棒棒糖噙在嘴里,抬頭一笑,眼角彎彎,「看來我還是要爬窗戶,天意如此。」

「實驗室是二樓,爬什麼窗戶!」雲凜又急又羞,還顧念點別的,指了指沈頌嘴里的棒棒糖,一拂袖子,「這……我吃過的。」

沈頌點點頭咂咂嘴︰「怪不得,更好吃了。」

「……」

在這樣緊迫的——況下,雲凜也顧不得和沈頌掰扯,——四下顧盼,最後指著一旁的工作台,「你就在這里坐著吧,一般不會參觀這個隔間的。」

沈頌拔.出了嘴里的棒棒糖,發出了一聲「啵」的清亮聲音——

耷拉著眼皮,語調不疾不徐,懨懨地抗.議︰「哥哥可要趕快回來,——一個人在這一屋子標本的地兒可害怕的很!」

雲凜掃過了兩排靠牆擺放的——物標本陳列架,又看了看臉上一點「害怕」的誠意都沒有的沈頌。

「你好好待著吃你的糖吧。」說著,推著沈頌過去按在了椅子上,然後轉身就走。

沈頌看著雲凜離去的背影,托腮發笑︰「哥哥你可要快些回來,——還有驚喜沒有送給你呢。」——

補充道︰「你一定會很喜歡我給你的驚喜的。」

雲凜手按在門把手上,緩緩半側過身去看坐姿囂張、腳踝疊膝蓋的沈頌,乜斜著——戲謔地發問。

「驚喜?怎麼,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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