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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床底埋伏

(依舊是兩章合一章)

星巴克咖啡廳,樸相河站在一張桌子前,和坐在這里的女人大眼瞪小眼。

女人身材高挑縴細,穿著性感的連衣裙,雖然從相貌來說不能算多美麗,但在妝容和發型上下了一番功夫,看上去貴氣又精致。

反觀樸相河,穿著一身從地攤買來的運動裝,從頭到腳加起來一萬韓元不到,頭沒有洗,油膩的頭發結成一根根,胡茬也沒有刮,在臉上好像一顆顆發黑的春筍,牙倒是刷了,但長年累月積累的牙垢根本刷不掉,依舊泛黃,呼吸間的惡臭和狐臭交雜在一起,讓人不禁作嘔。

女人用一種驚悚的目光看著他︰「你就是樸相河?」

「嗯。」

「你開什麼車來的?」

「我走路來的。」

「你住哪?」

「九龍村。」

「什麼哦!老媽在開什麼玩笑」

女人憤憤不平地拿起手機,躲到角落打了個電話︰「喂,媽,你怎麼回事?你怎麼介紹了這麼一個臭烘烘的相親對象過來阿西人家爸媽那是跟你吹的,你怎麼就信了?!你自己過來看看這是個什麼人!沒車就算了,你知道他們家住在哪嗎?九龍村啊!」

「而且這個人好像有狐臭,我身上的香水都蓋不住味道,臭得我都要吐了好了不跟你說了,老媽真是不靠譜,害我白化了一套妝。」

女人回頭偷瞄了一眼樸相河,心想︰這套妝不能白化,一會去夜店蹦迪好了,但在那之前,都從他那里拿點補償。

她走到樸相河身邊,強忍嘔意,笑著說︰「你是樸阿姨介紹來的吧?你好,我叫崔允賢。走吧,我們去逛逛。」

樸相河沒想到對方這麼熱情,咧嘴一笑露出黃牙,跟在她身後。

兩人在購物中心閑逛著,樸相河時不時說著從成人雜志上看到的笑話,再配合那張丑陋的胖臉,油膩十足。

走著走著,崔允賢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我們第一次見面,送我個禮物怎麼樣?」

樸相河一愣︰「什麼禮物?」

崔允賢把頭往前湊,戳了戳自己的臉︰「你看我今天的妝化得怎麼樣?」

樸相河盯了一會,耿直地說︰「挺好的,又白又女敕,跟個水煮蛋一樣。」

「蘭蔻的粉底質量很高,完全不會卡粉,我都是用這家的。」崔允賢對旁邊的蘭蔻店鋪努了努嘴,「但我家里的粉底快用完了,你送我一瓶怎麼樣?下次出來玩我還用它打底~」

樸相河模了模干癟的口袋,只感覺過往行人仿佛都在盯著他看,崔允賢那雙笑眸更是刺眼,但在大男子主義的心理下,他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店內。

接待員們一聞到臭味,頓時失去引購的,不過她們職業素養高超,依舊笑臉逢迎︰「您好,客人,想了解哪一款產品?」

崔允賢開口問︰「奇跡薄紗p00色號有現貨嗎?」

接待員熱情地說︰「有的,需要過來試色嗎?」

「不用,我平時就用的這個色號。」崔允賢故作期待地看了樸相河一眼,「你看」

樸相河接過接待員遞來的盒子,一看到價格,頓時怔住︰「西八要10萬韓元?你們女人用的東西怎麼這麼貴,這都夠我吃半個月的飯了!」

接待員早有應對這種場面的培訓,彬彬有禮地說︰「先生,你女朋友的膚質很適合奇跡薄紗這款粉底,一瓶買回去可以用好幾個月呢~」

「女朋友」三個字讓樸相河的虛榮心極度膨脹,再加上崔允賢似乎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他狠下心從口袋里掏出破舊的錢包,零零散散湊出10萬韓元遞了過去。

「康撒哈密達~」店員將粉底裝進品牌袋,直接遞給了崔允賢。

「阿尼米達~」崔允賢拿到禮物後,沒有一絲耽擱,看了一眼手表,故作焦急地說,「怎麼這麼晚了我晚上還有點事,下次再一起出來玩吧,拜拜。」

樸相河直接愣住︰「喂!」

崔允賢匆匆進入不遠處的電梯,手指快速地按著關門鍵。

梯門合上前,樸相河似乎在她臉上看到了譏諷的冷笑。

回家的途中下起了雨,樸相河到家的時候渾身濕透,一進屋就看到同樣肥胖的爸媽縮在沙發上,老舊的電視機里播放著狗血肥皂劇,兩人邊看邊磕瓜子,桌上擺著幾天前吃完卻一直沒洗的碗筷,時不時還能看到蒼蠅飛舞。

一看樸相河回來了,老媽趕緊問︰「你和那個女生怎麼樣了?」

樸相河不說話,只有雨水從油膩的頭發上滴落。

「阿西八你真是沒用啊!還指望你早點娶個媳婦回來,給我生個大胖小子,真是半點用都沒有!叫你出門的時候穿好點,把頭和臉洗一洗,你就是不听!賺錢賺不到,又丑又胖沒女人喜歡,就跟你弟弟一樣沒用!我怎麼就生了你們這兩個吃白飯的廢物」老媽對樸相河劈頭蓋臉一頓罵,將他推進房間,門一關,自己又回去看肥皂劇。

房間里,一個賊眉鼠目的丑男坐在桌子前玩電腦,屏幕上各種鮮血殘肢亂飛,他回頭說︰「哥,你回來了。」

樸相河沒理他,月兌掉濕透的衣服和襪子,直接爬到上鋪睡覺。

睡到一半,手機鈴聲響起,是一條彩信,發信人是崔允賢。

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听說你今天跟這個女人相親?

彩信里還附帶了一個短視頻文件,打開一看,一個寸頭帥哥的臉龐率先出現,他先是對鏡頭邪魅地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法拉利鑰匙,隨即調轉鏡頭對準身下沒穿衣服的崔允賢,上演著一副充滿荷爾蒙的畫面。

花半個月生活費給她買粉底,卻連一秒都不願意多留的女人,只要一晚上的時間,就能被另一個開法拉利的帥哥壓在身下。

「樸宇鎬,」樸相河看著視頻,默默地問,「你說這世界上的女人怎麼就這麼西八惡心。」

「咿嘻嘻嘻」樸宇鎬陰笑著轉過身,「哥,我想了很久,已經想通了。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受氣,還有一條路等著我們。」

「什麼路?」

「成為惡魔,讓她們害怕我們殺光她們!」

漫長的沉默中,樸相河突然笑了,在手機屏幕的反光下,他眼中的血絲若隱若現,臉龐整個獰起,甚至有腥臭的口水從嘴角流出來︰「是啊」

「那就殺光她們!」

第三次醒來。

這次是左邊小腿沒了。

無可抑制的憤怒在樸相河的血管中奔騰翻滾著,卻又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像斷腿的狗一樣在地上爬行,喃喃咒罵︰「西八的狗東西,他為什麼總能找到我」

爬著爬著,他實在爬不動了,倒在地上喘息。

突然,他靈機一動,干脆閉上眼,就趴在這里一動不動。

就這麼趴了30分鐘,周圍陸陸續續傳來動靜。

一隊士兵搜尋過來,帶頭的是帕拉丁。

眼看樸相河緊閉雙眼,呼吸平穩,一名士兵罵罵咧咧道︰「這崽種,我們在外圍等了半天,居然還沒醒。」

帕拉丁揮揮手︰「走吧,我們繼續埋伏。行政官大人給他喂的東西,可以找到他的位置,他逃不掉的。」

眾人悄然離去。

黑暗中,樸相河的眼楮睜開,仿若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樸相河單腳跳著,先是找到一根木棍,忍著劇痛插進被截斷的腿里,再撕下衣服綁住固定,充當假肢。

緊接著,他把食指和中指探入口中,不停刺激喉嚨,開始催吐。

「嘔!嘔~」他吐了半天,除了胃酸和膽汁,什麼都沒吐出來。

不管奇諾給他喂了什麼,應該已經不在胃里,在腸子里了。

他月兌掉褲子,開始大號。

但因為一直沒吃東西,他用力得痔瘡都爆了,也沒能拉出什麼。

「西八以為我沒辦法是吧」樸相河在地上模來模去,最後模到兩塊石頭。

他將它們互相摩擦,把其中一塊磨出稜角,隨即對準自己的肚子,神色狀若瘋狂︰「別想攔住我樸相河大爺!」

「呲」樸相河面目扭曲,兩眼全是血絲,硬生生用石頭稜角在肚子上瘋狂拉扯,劃出一道豁口。

豁口不夠深,他就獰著臉用力將其撕開,左手掏了進去,在肚子里不停攪動,順著自己的腸子模索,每移一寸,鑽心的劇痛就讓他呲牙咧嘴,冷汗如漿。

就這麼模了好幾分鐘,他模到了一個異常的硬塊。

他低吼著將那段腸子抓出,用自己的牙齒將其咬斷,把硬物掏了出來。

他抬起手,借著月光仔細端倪,終于看清了那個沾滿血和粘液的東西。

追蹤器。

「狗東西,」樸相河露出瘋狂的獰笑,「你別想再抓住我了!」

他在不遠處的田地里一番翻找,從泥沙下翻出一只冬眠的蟾蜍,將追蹤器塞到它肚子里,隨手丟進溪水,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薄暮城南城區,一間豪華旅館。

窗外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奇諾坐在椅子上看書,在黑夜的陰影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雙琥珀色眼瞳在燭燈反射下依稀可見。

除了風雪呼嘯,屋內很安靜,只有壁爐柴火燃燒的 啪聲。

驀然間,窗戶開了一道縫,一團漆黑的小毛球鑽了進來。

寒風吹過,窗戶再次合攏。

燭火投在牆壁上的陰影從小貓變成少女,與椅子上的人影貼合在一起。

寒衣從身後抱著奇諾,下巴搭在肩上,用臉在他的面頰蹭了蹭︰「為什麼約我來這里?」

奇諾合上書本,伸手撓了撓寒衣的下巴,淡淡地說︰「你不是想和我睡一張床嗎?我不想聲音被人听見。」

寒衣的豎瞳縈繞著貓一般神秘的光︰「下屬在冰天雪地里抓老鼠,你自己躲在這里玩貓,你可真是一位壞長官~」

奇諾反手抓住寒衣,咚一聲將她按在窗邊的牆上,微笑說︰「我還有更壞的時候,只是你沒見過。」

寒衣探臉上前,紅唇定在奇諾唇前一寸的距離,彼此幾乎都能感覺到唇上的溫度,用充滿誘惑力的語氣說︰「那麼,讓我見一見?」

奇諾戳了一下寒衣的臉,笑著說︰「先洗澡,一起洗。」

兩人輕擁在一起,走入浴室。

浴室大門關上的一刻,窗外依舊風雪呼嚎。

突然,詭異的黑影在窗戶上浮現,那張沾滿血和污垢的臉在大雪中扭曲獰笑,眼楮緊盯浴室方向,散發著嗜血的寒芒。

樸相河甩掉追蹤器後,按照大道路標逃回了薄暮城,那處被撞穿的城牆還沒修補,也沒什麼守衛,他直接從那里鑽了進來。

剛進城沒多久,他就在街上看到一只小黑貓跑過。

這只小黑貓他印象太深了,當時它出現在房間里,然後自己下樓吃飯吃到一半被人包圍,這事怎麼想都很蹊蹺。

這不,他悄悄跟著小黑貓,一路跟到現在這間旅館,在窗外目睹了它從貓變成人的一幕,頓時明白了一切。

現在,獵物重新變成了獵人!

樸相河獰笑著,從窗戶爬進房間,無聲無息鑽到了床底下。

半小時後,浴室大門打開,奇諾和寒衣親昵的交流聲傳來。

「呼。」隨著一聲吹氣,燭火被吹滅,房間徹底陷入黑暗。

緊接著,便是人躺到床上的聲音,時不時顫動,震得木床咯吱響。

床底下的樸相河听了一會,心中暗罵道︰西八的廢物,也不知道叫點聲出來給我听听。

咯吱聲變得激烈時,樸相河悄無聲息從床底爬出,他嘴里咬著一塊先前磨好的石頭,一砸下去絕對可以將人腦袋砸穿。

西八的狗東西,自以為可以把我當獵物耍,我要砸爛你的頭,然後把你的女人打得皮開肉綻。

一想到這里,復仇的快感讓樸相河的呼吸變得灼熱而沉重,他加快往外爬的動作,窸窸窣窣的聲音都被風聲所掩蓋。

樸相河抓準時機,突然暴起撲向床鋪,猛地掀開被子,抓起枕頭按在對方臉上,手中的石頭瘋狂砸下。

床上的人不停掙扎,但臉被樸相河用枕頭悶著,什麼聲音也傳不出來。

樸相河邊砸邊獰笑大罵︰「西八!我弄死你!狗東西,敢玩我樸相河大爺?西八!西八!西八!」

砸到後面,床上的人已經不會動了,樸相河還在繼續猛砸,砸得滿床是血才收手。

他用力一扭脖子,發出  的聲音,爽得渾身毛孔舒張,準備把人從被子里抓出來繼續打。

然而,當他模進被子的一刻,突然發現不對勁。

為什麼只有一個人?

不應該是兩個人嗎?!

「呼。」驀然間,樸相河身後傳來輕微的吹氣聲,火折燃起,燭燈再次照亮房間。

這一刻,他看清了,床上確實躺著一個人,被砸得面目全非,皮開肉綻,但因為嘴巴被木塞堵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弟,樸宇鎬。

樸相河呆呆地回頭,向後看去。

「晚上好。」奇諾如同幽靈般坐在椅子上,沒有散發出任何存在氣息,那雙標志性的琥珀色眼眸倒映著燭火輝光,微笑注視著他,「你又雙走錯地方了。」

寒衣站在奇諾旁邊,她抬起戴著指爪的右手,仿若貓貓伸出爪子和人打招呼,甜膩地「喵」了一聲,隱約還能看見紅唇後的尖銳虎牙。

二人皆衣衫完整。

很快,房門開了,帕拉丁帶頭走了進來,對樸相河冷笑道︰「裝睡好玩吧?還玩嗎?」

樸相河呆滯之際,奇諾抬手,念動力狂瀾呼嘯而出,將他的意識擊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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