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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將明, 天邊一抹魚肚白。

「陳羽被擄走了?」資深者們听到消息,吃了一驚。

張玉點了點頭。

她感應到文本能量再次出現時,立刻趕了回去。

以張玉的速度, 驀然回返, 不過一瞬。

但就是轉瞬之間,陳羽房中已空空蕩蕩。

她趕到時, 唯有一片已經淡為虛影的文本碎片遠遁而去。

這片虛影中顯出一座朱門高宅, 府上牌匾寫著「王府」字樣。高宅前站著一個茫茫然的錦衣公子,看相貌, 赫然是陳羽。

一個青衣的女子幻像即將消散, 見張玉趕到,她消散前還挑釁地看了張玉一眼。

張玉記得,在狐嫁女的文本碎片之中,也出現過這個青衣女子。

它們居然膽敢偽裝離去, 潛伏在側,伺資深者一離開, 就擄走了陳羽。

「但是我們離開時確實沒有感應到文本碎片。」褚星奇模了模下巴︰「連小妹妹也是在陳羽被擄走的一霎才感覺到文本能量復燃的波動。這隱蔽功夫著實了得啊。」

張玉神色略沉︰「是我沒保護好他。」

她是名載中國第一部的特質者。

陳羽是普通人, 還是她的同學。

結果她前腳剛走, 後腳陳羽就被一個連c級都不到的文本碎片和文本生物擄走了。

那東西還敢在她眼皮底子下挑釁。

「小玉,不要把什麼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陶術說︰「也許陳羽被擄走另有原因。如果我的猜想為真那就算你及時趕到,也無法阻止陳羽被帶走。」

「什麼猜想?」

陶術說︰「你們先看看我整理出來的資料。」

這一夜, 從發現是《聊齋志異》開始, 陶術就一直忙忙碌碌, 忙了大半夜沒休息, 一直在對照《聊齋志異》,整理和串聯至今為止的失蹤案的詳細資料。

一夜過去,他已經將所有失蹤案的資料打印出來, 又分門別類地整理起來,每一份資料上都別了一個貼紙。

此時,陶術專門抽出了一沓來,遞給同伴,讓他們過目。

這一沓當中,最上面的一份的失蹤案叫做「安家集團失蹤案」。

因為十分離奇,涉及的人、物又最夸張,是最開始引起特安部注意的失蹤案之一。

——因為失蹤的是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個集團名下的所有公寓大樓,連帶著其中所有的住戶。

案發當日的深夜,小區里忽然傳來隆隆震動,塵土飛揚,震得整個小區都不得安寧。

被吵醒的人們以為是地震,連夜逃出家門,卻發現一派浪靜風平,但是他們隔壁的一幢公寓大樓卻消失無蹤,原公寓樓的位置只有一個巨坑。

小區的物業嚇得連夜報了警。

警察趕到現場一看,詭異的很,坑里干干淨淨只有土,一根鋼筋都不見,偌大一幢公寓樓憑空蒸發了,一點工程造業的痕跡都沒有。

但更荒謬的事情接踵而來。

這幢消失的公寓樓是安家集團旗下,專門用來對外出租。

安家集團在當地是一家擁有多幢公寓樓的長租公司。

當地警方很快就接到了安家集團的報警,說自己該集團名下所有的公寓樓都不翼而飛,一夕之間人間蒸發,原地留下的只有土坑。

更嚴重的是,不但房子消失了,連帶著公寓樓內所有的租戶都消失了,和自己的親朋好友都失去了聯系。

租客的親朋哭喊著要說法。

這些公寓樓實則是安家集團從房東手里收來的,房東們也哭喊著索要房子。

當地警方不敢怠慢,立刻組織了專案組。

但房子又不長腳,一夜消失,能去呢?而且為什麼偏偏是安家集團名下所有的公寓樓呢?

這樁無頭奇案也令警方手段用盡而不得其解,最終只得移交當地特安局。

陶術說︰「特安部當時從公安手里接手了這個案子,也一並接手了警方調查出來的信息。」

「其實在報警之初,當地警方就已經調查出了一些眉目。安家集團的這些公寓出事前,他們的租戶就已經在集體跟安家集團索賠,試圖打官司了,在當地曾一度鬧的沸沸揚揚,因為安家集團也是一個玩弄龐氏騙局的長租公寓詐騙團伙。」

「只是,無論是當地警方還是特安部,都苦于沒有將其串聯起來的線索,缺了一個拼圖。

現在浮出水面,那個拼圖就可以補上了。」

陶術取一支筆,在這樁案子的黃色便利貼上寫了兩個字。

與此同時,褚星奇和陳薇也看完了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異口同聲︰「宅妖!」

《聊齋》中有一短篇講的就是房子宛如活物,並且其中居有精靈的奇聞,這個短篇的名字就叫《宅妖》。

陶術寫下了「宅妖」兩字後,又取了第二份失蹤案的檔案遞給他們︰「再看這一份。」

這一份檔案中的失蹤者,是個自由職業者,獨居的文藝青年。

陶術說︰「他為人頗為清高,平時沒什麼不良愛好。但唯獨有一個愛好,喜歡飼養花卉,尤其喜歡菊花。失蹤前剛剛網購了一大盆的大棚菊花。他失蹤之後,他的租屋附近有人說聞到了濃烈的菊花香氣,還有人目擊到他的出租屋附近的公園里忽然開了滿園菊花,一夜便謝,次日無影無蹤。」

他在黃色便利貼上寫下了第二個故事的名字︰《黃英》。

在《聊齋》中有一個很有名的關于菊精的故事,就是這一篇。主人公也是頗為清高的一個書生。

第三份、第四份

這些檔案上的便利貼,也都一一寫上了對應的《聊齋》中的故事名。

隨著資料變薄,眾人的神色也逐漸凝重。

他們意識到了什麼。

陶術遞上了最後一份資料︰「這是昨晚我們親眼目睹的失蹤案的主人公。也就是‘狐嫁女’中的那位‘新郎’。」

這份資料更加詳細,還附有其他相熟者的口述。

這個農民工本來在附近的建築工地上打工,年近四十,還是光棍。

根據他的工友說,他每天吃飯和有空的時候,就喜歡蹲在街上,盯著來來往往的女人看。

晚上睡覺就跟同租的工友念叨,說自己年紀大了,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攢夠彩禮錢。又說自己曾經在老家訂婚過一個女的,後來結婚前嫌他窮,跑了。

而他陷入的文本碎片是聊齋中的《狐嫁女》。

看同伴們也都明白了些什麼,陶術合上資料︰「此前我們的思路一直是這些文本出現出現的時候把附近的無辜的人給卷進故事里去充當‘角色’了。但為什麼偏偏就是這些人呢?為什麼文本碎片偏偏出現在他們身邊?」

「換個角度去想,如果如果恰恰相反,是文本碎片被他們所召呢?」

「否則,無以解釋為什麼這些人的身世、性情、索求,偏偏與他們失蹤的文本碎片如此契合。

以現有的情報來看,最大的可能是因為他們有所求、有所欲,所以文本碎片被他們吸引,從隱藏里暗中浮現。」

「這也跟我們現在的文本世界理論假設當中的其中一種‘文本世界是被當世人的強烈共鳴所喚’的假設吻合。」

「正是因為聊齋的文本碎片是被他們的所情所欲吸引來,他們自然而然就成了該文本碎片中的‘角色’。所以其他人無法直接觸踫進入的文本碎片,這些失蹤者卻可以來去其中。」

張玉有疑惑︰「那陳羽是怎麼回事?不是他召來的,他為什麼卻可以自由入內?」

陶術道︰「這涉及另外一個猜測了。小玉,陳羽失蹤前是不是跟你提過一個細節?他在誤入狐嫁女前,曾經在路燈下听到有狐狸竊竊私語,說要給他做媒?」

張玉點了點頭︰「陳羽跟我說過,還說過婚宴上的青衣女人又提了一次,說要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小妹。」

然後陳羽果然就被那青衣女人擄走進另一個文本碎片當中。

「這些文本碎片忽至忽隱,但究其根本,都是的一部分,它們之間極有可能彼此共通。我猜測,陳羽應是另一個文本碎片里的‘主人公’,所以他才能進入文本碎片。逃走了,但是陳羽吸引來的那個文本碎片一直隱藏著,伺我們離去,就將他帶走了。」

「小玉說看到了陳羽消失的那個文本碎片當中,有一方宅院,上書‘王府’可惜聊齋中主人公姓王的故事繁多,無法確定到底是哪一個。」

劉豪听他分析,問道︰「那我們有什麼辦法應對嗎?照您這麼說,我們根本沒法防範啊。聊齋中的故事這麼多,但人誰能無情無欲?這些文本碎片隱在暗處,只要人有欲,人有情,它們就對應而來、伺機而動,逐漸蠶食現實世界。這樣的機動性,豈不是敵暗我明,被它們打成了游擊戰?而且就算我們跟昨晚一樣及時發現,也會因為無法進入對應的文本碎片而眼睜睜地看著人被帶走啊?」

「不。」陶術道︰「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因為它們全部隸屬于聊齋的共通性,除了故事的‘主人公’可以進入這些文本碎片外,其他故事的‘角色’也可以入內。那我們當中,必然有兩個人也可以進入這些文本碎片。」

他話音剛落,資深者們的眼光齊刷刷都落在了褚星奇、陳薇身上。

褚星奇、陳薇的能力,正是來自《聊齋》。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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