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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帶「真相」歸國的叛徒人數上萬, 分布在全國各地、各行各業。

但中央的指令下達後,國家機器高速運轉,現代信息網絡天眼大開, 一天一夜, 一個不漏, 上萬人悉數落網。

其中,絕大部分人甚至還來不及制造新聞, 就被捉住了。特安部從他們手里收繳了超凡攝像機的母體三台、子體七千台。

彭院長翻著報告, 面如寒霜︰

「外交部已經出面跟美國交涉。但美國特安部至今沒有任何回應, 科迪始終不出面。」

「科迪是對華鷹派, 意識形態極其強烈。但他行事往往縝密慎重, 涉及美國的國際大事,若非完備, 不敢輕易涉險。當初他派人在我國境內搜尋文本, 竟能將的情況隱瞞了一年之多。

這起投放超凡物品案, 卻沒有任何先兆, 找的這群公知也是酒囊飯袋,行事混亂、一查就漏, 處處是破綻。如果是科迪想發起超凡戰, 絕不會找這麼一群人,不但起不到突襲的作用,反而打草驚蛇, 讓我國不但迅速控制住了事態,還提高了對美超凡戰的警惕。

這種粗陋的手法,不像是長期謀劃的產物,更不像科迪的手段,倒像是倉促間放出的煙霧/彈。

我們在美的間諜說美國國內恐怕出了大事, 主事人科迪自顧不暇,美特安部現在一片混亂,群龍無首。現在看來,這則消息可信度非常高,這起超凡物品投放案,極有可能就是美國內亂的產物。」

郝主任點點頭︰「師兄跟我想的一樣。如果他們國內真的沸亂到了要用這種粗陋手段當煙霧/彈的程度,就不要怪我們以牙還牙,添把柴火。」

「不過,這一切都要首長們來決定。我們還是先處理國內異變者的事吧。」

「這些叛徒捉是都捉住了,各地的情況卻也不容樂觀。」郝主任嘆道︰「我國的教育、醫療、警察三大系統,異變率太高了,雖然大部分成員都在接到命令後自願束手被擒、被困,控制住了異變對社會的危害。但依舊給社會運轉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彭院長道︰「異變率高,說明我國大部分的教師、醫生、警察都忠于職守。」

「嗯。」也只有這一點讓人欣慰了,郝主任道︰「只是異變者人數太多,一時半會,也研究不出讓他們變回去的辦法,需要大量人手看管異變者,不讓他們傷人傷己。」

而特安部從上到下,能出去控制情況的,全部出動了。但特安部畢竟人力有限——這兩年中國特安部才剛剛發展到每個地級市設立機構的程度,往區、縣設立機構都還在爭議。

哪怕特安系統傾巢而出,也力有不逮。

而中國一向引以為豪的張玉、王勇,甚至是霍上校,都不在國內。

郝主任苦笑道︰「我國的特質者前腳剛走,後腳美國人就耍花招,巧成這樣,如果這次不是霍上校親自要求赴韓,還要求國家派出小玉、王勇輔助他,我都差點以為是韓美合流的陰謀了。」

彭院長難得安慰他︰「不要太擔心。我們特安部也不是孤軍奮戰,這次首長也命令各大戰區的軍隊開拔,就近入駐市區城鎮,幫忙看管異變區域了。」

郝主任卻還是憂心忡忡︰「唉。但無論是軍人還是武警,都是血肉之軀;坦克或者飛機,也只是現代科技的產物。現在異變者還有一些神志,听從我黨、政府的命令,能夠封閉自己在一定場所內,不造成大的傷亡。但如果異變者怪物化的程度加深,沒有了人類神志,開始以超凡能力大肆破壞。只怕是血肉之軀與鋼鐵武器都難以抵擋。」

「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以前也出現過大範圍的、危害程度更大、變異更奇詭的文本世界,這些文本世界少則一村一縣,大則波及半個地球。

但無論如何,它們都首先是以文本世界的形式出現的,現實世界雖然深受影響,卻並非主戰場。

資深者們進入位于另一個維度的文本世界,參與劇情、破碎融合點,驅逐異世界。一旦成功,地球上被文本籠罩的區域,大部分也能恢復過來。

而現在的異變怪物,卻不是文本世界的影響,而是美國向中國投放了超凡物品,人為制造出來的——根本無法通過驅逐文本來消除異變。

所以當時郝主任連聲痛罵美國佬欺人太甚︰

這何異于向中國投放大規模生物武器?

這是將世界特殊安全法放在腳底下踩,幾乎是公然在超凡領域向中國宣戰。

「不要急。」彭院長道︰「先順著趙圓圓等人的路子去還原這次異變傳染的的過程,模模原理,或許能有遏制、解決的辦法,把異變者恢復過來。」

韓國特安部說「真相」只能把出現在鏡頭里的人變成怪物,其中少部分怪物具有傳染性,比如說「生人糧」——只要沾染這種怪物的血肉,沒有被鏡頭拍到的其他人也會異變為怪物。

但無論是哪種怪物,也都要與普通人產生聯系,才能傳染——比如正常人要吃下生人糧的血肉,才會異變。

中國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姜雲從出事之後就一直暫停職務,一直到出事為止,在家里閉門不出,跟學校的同事再沒見面。

可是,跟姜雲朝夕相處的姜父姜母好端端的,沒有任何異狀。反而是姜雲的同事們遭了殃。

同理,齊州的其他老師沒有暴露在鏡頭下,更從來不認識姜雲,他們又是怎麼倒的霉?

全國那麼多的老師,異變又是怎麼傳播的?

警察、醫生的情況也一樣,正在做手術,看病的那麼多病人都安然無恙呢,怎麼就全院醫生連鎖反應了?怎麼就異變擴散到全國的醫生、警察了?

從趙圓圓等人口里,特安部其實已經審出了一點眉目。

趙圓圓等人接到任務時,美國人曾對他們特別強調過,給了一份職業黑名單,其中要求第一波新聞必須集中于醫生、教師、警察等公共職業的負面新聞。

趙圓圓選了教師,韓堅選了醫生,潘徙本來選的是警察。

彭院長在看到這份黑名單後,內心早已有了一派想法,只是尚未驗證。

「數萬人里面,有一部人是知道一點內幕的,我們集中審查這部分人。」

彭院長道︰「同時,調動我們在美國的內線,盡量打听一下美國的消息。」

「還有,韓國是‘真相’的誕生地,可以向他們咨詢。」

彭院長跟郝主任是師兄弟,當初讀研、讀博,都是一個導師。兩個人的思路也出奇的一致。

郝剛揉了揉眉頭︰「就這樣辦吧。麻煩師兄了,我現在出不去,只能麻煩你耽誤研究院的研究,替我跑動了。」

彭院長點點頭︰「嗯。」轉身便要離開,他一但做出決定,就雷厲風行——無論是在研究還是在辦事上。

「等等,師兄,你再去大學里調一些媒體傳播學的專家學者吧。」

「這還用你說。」彭院長早就考慮到了︰「你還有什麼事,直說。」

郝主任模了模腦袋︰「老常就認識好幾個非常有真貨的傳播學大佬你順便幫我去看看老常的狀況吧。雖然大學教師這次受的波及不重,但他作為大學教授,也還是在隔離里。」

常教授作為文學參謀團的主要成員和代表之一,即使處在隔離當中,也依舊不缺外界信息。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但知道,甚至還根據明面上的一些信息,猜得**不離十。

彭院長剛進隔離所,就听到常教授在跟所里一起被隔離的其他老師們談論教師污名化的問題︰

「那麼為什麼現在會產生這種上升、擴大,集中攻擊、污名化教師、醫生、警察的情況?」

彭院長面露興趣,站住腳,想听听看常教授的觀點。

「一個社會的勞動力要再生產,首先,他或者他的後代要在學校里受到教育,習得技能,適應社會化,完成初步社會化的過程。

其次,當這個勞動力產生磨損磕踫的時候,他要在醫院進行醫治。

而平時,維護勞動力生存居住環境平穩的則是警察。

可以說,教師、醫生、警察等,如果按勞動力再生產的角度來看,都屬于勞動力再生產的關鍵環節。尤其是普適性面向大眾的公立教師、公立醫生。

近些年來對教師、醫生的攻擊、污名化,是有目的、有針對性、有組織的。

南方系媒體熱衷于傳播個例,然後放大個例,以達到污名化全行業的目的。

具體怎麼放大呢?

譬如,這件事屬于極少數的個例,佔比非常低。

但是中國之大,按統計和比例來看,這是極少數的個例,但是因為中國的地域和人口的範圍,也會像各種罕見的事故一樣,絕對量不少。

那我就挑選各地的這些個例,然後密集地在各個平台高頻率新聞轟炸、全網宣傳,形成一種「此類事件頻發」的假象。然後就會有一大波群眾受到影響,從而對教師、醫生產生不信任與懷疑。

當代人本就受了精致利己主義、金錢至上主義的影響,再接受媒體塑造的印象之後,下意識地就會帶偏見去看待教師、醫生。

再加上,教師、醫生都屬于頻繁與大眾接觸的專業職業,大眾對他們的專業技能看似有了解、接觸,實則大眾並不真正了解其專業運作規律。

這種情況下,大眾就會覺得自己也可以隨意地指點其專業運作。譬如幾十年來錯誤的教育觀念泛濫,導致大眾里相當一部分人充斥著錯誤的教育觀念,他們卻以為自己看當真懂得了教育規律,從而對學校、教師的專業活動進行肆意指點。

這種情況加持之下,媒體的轟炸、挑唆就更加加重了大眾對教師、醫生、學校、醫院的不信任、偏見。

而一旦人帶了偏見與不信任去看待教師、醫生、警察之後,就愈加容易看不順眼,愈加容易與其產生矛盾,從而加深偏見。

在飽受社會鄙夷、懷疑、不信任的環境種,教師、醫生、警察深感自己專業活動的難度增加,社會地位的貶低,從而愈加‘佛系’、‘無為’、‘自保為上’。

這就形成惡性循環,從而達到了南方系媒體、以及其背後境外勢力攻擊中國勞動力再生產環節的目的。」

跟常教授一起隔離的,也都是一些大學老師,聞言若有所思,頻頻點頭。

一位青年教師問︰「可是,教師、醫生、警察當中也有人渣啊。」

常教授頷首︰「教師、醫生、警察當中是否存在違背職業精神、職業道德、職業規範的個體?當然有。但是這些個體造成的危害只是對其他個體的,社會和大眾所需要做的是就事論事,就這些個體違背的道德、規範進行合適的懲處,而非上升、擴大化到行業全體。

一旦因為對受害者的同情心,而將這些個例所犯的錯誤上升、擴大化到教師、醫生、警察的行業全體,那麼,這種最初本對著受害者的‘善良’,則將變成對全社會的不善良。

尤其是,我國還存有社會主義一部分性質的情況下,我國教師、醫生、警察這些公共職業的公益性、公共性更強。

一旦教師不敢教、不敢管,醫生不敢醫、不敢說,警察畏首畏尾縮手縮腳,那麼,敗壞的將是中國絕大部分勞動者的利益,坑害的是整個中國社會。」

「哦,那麼以你之見,如何破之?」

因為一群人圍著他,常教授沒有細听是誰提的問題,隨口道︰「當然有辦法。有兩個辦法。第一個個辦法就是——教育。」

「本質上,出現這些問題,還是因為我國的教育水平太低,截至今日,中國的大、專學歷數量才多少?群眾之所以如此,恰是因為大部分群眾都陷在直觀感性的唯心當中,如果群眾的教育水平不斷提高,他們能更加科學、更加客觀唯物,實事求是地去看待這些事情,具體事情具體分析。那麼,敵人的攻擊自然不破而破。」

「那麼第二個辦法呢?」

「第二個辦法,我國現在已經在做了。」常教授的眼楮有些閃閃發亮︰「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思想。中國的醫患矛盾、家校矛盾等背後,其實涉及到我國的社會經濟基礎加強我國公有制路線的經濟基礎,破除醫療私有化、教育路線等的迷思」

「呵呵。」

圍著他的人群沒有人笑,都表情嚴肅地在听著。

常教授隨口說了幾句,听到笑聲,察覺不對,抬頭一看,彭院長站在不遠處,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常教授,你和我師弟果然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啊。」

常教授倒也不驚慌,泰然自若地笑道︰「不過是書生閑話,徒增笑耳。彭院長怎麼來了?」

溫文爾雅的樣子極具迷惑性。

彭院長卻想起年輕時候,這個姓常的小子在郝叔叔葬禮上痛哭流涕的樣子。

「受人所托,來工作。哪幾位是a大傳媒學的?」

幾位教授連忙站起。

「你們不用隔離了,跟我來吧。」

頓了頓,彭院長道︰「常教授也一起來吧。」

**

天州市。

公安大樓。

附近的所有居民都被疏散了。

而這幢普普通通的大樓,卻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坦克、軍車包圍。

炮彈齊刷刷地對準大樓,只待它一旦現出怪物的面貌,立刻炮火轟然而上,把它炸成灰燼。

齊州市的資深者們埋伏在外,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看似是普通建築的大樓。

他們已經埋伏了一夜了。

此時,陽光下,大樓靜靜佇立在最繁華的市區中央,大廳門口隱約站著幾個看不清形貌、全身泛著青紫,爬著尸斑的警察。

為首的是公安局局長,然後是書記、副局長。

他們堵住了所有身後下屬的出路。

而公安大樓內的警察們也沉默地坐在崗位上,咬牙忍耐著軀體的逐漸麻木感——那是一種看著自己死去的絕望。

隨著他們的外貌徹底地變成了死者的模樣,他們眸子里的靈光也在一點點湮滅。

最終,他們屬于人類的瞳孔徹底消失了,眼白也消失了。純然漆黑的眼楮里,亮起了幽綠色的鬼火。

而他們背後,大廳深處的幽暗里,也亮起了兩輪幽綠光輪——一眨一眨,車**小。

原本明亮的天空布開烏雲,光線一點點暗了下來,街道上無端卷起狂風。

呼哧,呼哧,人們听到眼前這幢「建築」的呼吸聲。

狂風里夾帶腥臭,牆面上爬起虎紋似的斑斕。

它活過來了。

【我好餓啊我好餓啊快點,幫我去抓抓】

隨後,原本僵硬而死死地擋在門口的局長,身體恢復了柔軟——

徹底死去後,倀鬼的身體反而被無名的力量靈活軟化了,他,不,它張開口,音容笑貌一如往常,問門外的資深者們︰

「我們主君餓了。你們為什麼不進來供殿下食用呢?」

還是活人時,率先用身軀擋住了門的局長,往外緩緩地、主動地,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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