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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副局長, 科迪並沒有直接前往福奇鎮的學校一探究竟。

他發現,從某一刻開始,一直有若有若無的視線跟隨著他, 窺探著他的舉止。而且風中, 總有一股一股奇怪的味道。

但他舉目去看,那股視線又淹沒在小鎮來去的行人中。而那股奇怪的味道, 也一時沒有想到是什麼味。

受過特工訓練的科迪對此十分敏感, 當機立斷, 決定等其他資深者前來匯合,再去學校一探究竟。

他開始在小鎮里打轉,東繞西拐,避人而行。他行動遠比一般人靈敏, 看似散漫,卻十分有章法,很快就把那視線甩開了。

待到四下無人, 才發現自己繞進了一戶人家的後院。

主人家有說有笑回來了。

被父母簇擁著的是個讀中學的女學生, 紅頭發。

科迪不欲惹麻煩, 正要從後牆翻出去,卻听那女學生竟對父母說︰「那個外來客一定還在鎮里, 祭司大人讓我們也出去幫忙盯著。」

祭司大人?科迪的腳步一頓。

一家三口走入屋內。

科迪在屋外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學生一進屋,一邊抱怨天氣干燥, 一邊抓住頭皮,竟將身上的人皮「月兌」了下來。

紅發女生的人皮似蟬月兌下的殼,軟塌塌地落在桌上。

人皮下,渾身煤黑如碳的焦尸拿著浸濕的海綿,在起皺的人皮上一點點撲著, 將它的褶皺撫平,干燥的皮膚補起水分。

等人皮又恢復了青春鮮潤,它才拿起眉筆,將人皮的五官細細描了一遍,喃喃抱怨︰

「真麻煩。一點也不公平。幾百年前,我們這一支部族全是被燒死的,結果現在借著人皮與血肉復活,也不得不躲起來時時補充水分。」

一旁的父母則道︰「羽蛇神已經很庇佑我們了。等到我們把這片土地奪回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日光下了。」

滴滴滴。科迪的通訊器在手腕震動起來。

它是靜音的,只是震動而已。屋里披著人皮的三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竟然察覺到了,大喝︰「是誰?!」

不好!科迪將手一按,翻出牆去,拔足狂奔。

他終于想起來了,進入這個小鎮以來,就一直縈繞鼻尖的奇怪味道是什麼——那是尸臭味!

他拔足狂奔,身後的那些干尸們窮追不舍。

而且,漸漸越匯越多,幾乎是所有看到科迪的鎮民都加入了追捕他的行列,他身後開始浩浩蕩蕩跟了一大群人,鼻腔里的尸臭味濃郁得幾乎將人燻倒。

「外來人在這邊!」

「這邊是分岔口!」

「我們分兩邊去搜,這個分岔口只有兩條路兩個方向!」

追捕科迪的鎮民分成了兩路,散開了。

科迪大蜘蛛一樣屏息伏在分岔口旁的一棟屋子的屋頂,等他們分成兩路散開了,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看這架勢,這個小鎮恐怕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

那麼其他爆出新聞的村鎮呢?

他必須趕回福奇鎮外,跟其他人匯合,立刻調回其他戰斗系的資深者,集中撤退!

然後立刻讓特安部聯系軍方,封鎖這些村鎮。

這時候,他才有空低下頭看一眼屬下發過來的最新消息︰副局長變異!速回!

科迪終于東躲西藏模出福奇鎮,在野外跟一群人匯合,卻看到了一副狼狽場面。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地上掉著子彈。

八輛車不但玻璃碎了,車身上多有劃痕、彈痕,車門被掰開,上面還殘留著鮮血。

地上躺了好幾具研究員的尸體,血腥味沖鼻,卻看不見血液——他們已經被吸完了血,變成了皮包骷髏的干尸。

剩余的研究員也大多負傷,個個臉色蒼白,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縮在尚且完好的車里瑟瑟發抖。

資深者們則神色凝重地押著一個——一個勉強算是人形的東西。

之所以說勉強還算人形,是因為這東西身上掛著西裝,畸形的頭部還殘留著一點人類五官的遺跡。

但也只是遺跡了。整個看去,它像蟲子勝過像人。

它從嘴巴里伸出一對鋒利的口器,極小的眼楮,身上長著三對手臂,膨脹了一倍的下半身。

下半身的西裝早已被隆起的肚月復撐破了。可以看到肚子高高鼓起,肚皮是透明的,肚皮下晃蕩著滿滿的血液。

科迪臉色鐵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資深者答道︰「我們本來是接到您的命令,往福奇鎮集中。我們到福奇鎮外的時候,就看到地上躺了干尸,幸存的研究員縮在車里向那怪物射擊,那怪物卻不停攻擊著汽車,試圖把車門掰開,把他們拖出來吸食。」

「我們就出手制服了怪物,本想將它殺死」資深者小心地看了科迪一眼︰「不過,研究員們說這個怪物就是密西西比州的副局長。」

他們匆匆趕到福奇鎮,卻正好撞上怪物在獵食研究員,就出手將它制服。只是因怪物的身份,他們不敢下死手,只能暫且擒住,通知了科迪來作決斷。

科迪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繞著怪物走了兩圈︰「看起來像個蟲子。」

一位出身貧苦的資深者道︰「可不就是蟲子嗎?我以前見過虱子,這就是個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虱子啊。」

他們說話間,那怪物聞到生人鮮血味,還在不停嘶吼,從口器里發出含糊的聲音︰「渴」

科迪頓時想起了副局長在福奇鎮里的異狀——他走不動路,不停地喊渴。

「您在福奇鎮里發現了什麼嘛?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另一個資深者問︰「我們還要繼續調查福奇鎮嗎?」

「不。」科迪看了一眼福奇鎮的方向︰「調查中止。把這個東西帶上,我們立刻離開這里。」

雖然車輛壞了好幾輛,但資深者們帶來的車子把剩下的研究員塞進去也綽綽有余。

在科迪的催促下,他們立刻離開了福奇鎮。

汽車馬達聲噠噠,絕塵而去,尾氣散入風中。

風卷著人類的氣味、鮮血味、尾氣味,吹過森林,吹過河流,吹向福奇鎮。

嘶嘶,嘶嘶。森林上空,似有一雙巨大的豎起的眼楮,看著汽車逐漸遠去。

已經帶著鎮民追到鎮門口的瑪莎捻起一縷風,在鼻尖嗅了嗅,冷下臉︰「不用追了。已經跑了。」

「祭司大人,這些外來客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接下來肯定會派出更多人來圍剿我們」

「不用怕。」瑪莎聆听著森林傳來的嘶嘶聲︰「發現又怎麼樣?我們早已死去百年,難道還能再死一次?羽蛇神在,我們就能不斷重生。」

不知道森林與河流傳來了怎樣的訊息,聆听著羽蛇神神諭的瑪莎,勾起一個冷酷的笑︰「何況,祂說︰他們已經遲了。」

「聯系政府、軍隊,調集軍隊、以及南方所有超能戰士,封鎖所有前段時間爆出怪異新聞的南方小鎮。」

科迪帶著屬下月兌險,返回密西西比州的特安局後,立刻叫了南方分局的所有局長來,下了第一條命令。

「好好調查一下他這段時間的行蹤,看看他最近都干了些什麼,接觸過什麼人,蛛絲馬跡都不漏,全報告給我。」

科迪的第二條命令是叫特安部的人跟fbi一起去調查密西西比州的副局長。

副局長本人變成了怪物,已經被押回來送進了馬里蘭州的超凡實驗室。

但是科迪認為副局長變成怪物的背後,有什麼若隱若現的東西,他沒有抓住。

fbi跟特安部的調查員們一起行動時,效率還算不錯,很快就把副局長這幾天的行蹤、隱秘,反了個底朝天。

「‘上帝之眼’?」科迪翻到其中一個名字,不禁皺眉。

「‘上帝之眼’是最近在民間很流行的神秘party。」一位探員道︰「據參加的人說,這個party據說跟超凡有關,因此很火熱。」

美利堅民間有很多自稱是超凡的私人組織、也有很多這種據說跟超凡有關的party,當然,最後搜查的結果,大多只是頂了個超凡party的名頭搞群p啊、邪/教啊之類的事情。

極少數真有超凡出沒的,則大多跟美利堅官方有關系,有權貴在背後站台。

久而久之,美國官方對這種自稱涉及超凡的私人組織、私人party,也就愛管不管了。

「但是這個上帝之眼,據說確實可能存在超凡成分。參加過上帝之眼的很多人都神秘失蹤了。」

「失蹤?」

「是。」探員道︰「有些是參加完當天就失蹤了。有些是過了幾天才失蹤。有些是自己失蹤之後,全家人都一起失蹤了。失蹤者的家人報了很多次警,但是只能找回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怎麼找都找不到。」

「這個聚會的具體玩法是什麼?」

「是拍照。」探員說︰「很奇怪。這些party的號召者大多號稱自己有什麼超凡攝像機,這些攝像機可以拍出人類的真心,並將人類的真心外化出來。

這些party最初叫‘上帝之眼’,就是因為最初的時候,這個party是用宗教名義召集的,召集者宣傳說,用這種攝像機可以辨別人們對上帝虔誠與否,說什麼虔誠的人,會顯出羔羊的真形。」

「因此,他們把這種攝像機叫做‘上帝之眼’。這就是party名字的來源。」

也因為最初是用宗教的名義宣傳。這麼危險的party,失蹤了這麼多人,民間不但不警惕,反而更加熱衷于參加了。

越是失蹤,就越覺得這是真的超凡party,無論是出于好面子,還是真的信徒,紛紛都想參加,以證明自己虔誠。

南方普遍的宗教熱情,使上帝之眼party越傳越廣,社會的高層中層也都開始頻繁參加這種玩法。

「副局長昨天就是去參加了‘上帝之眼’。」

超凡攝像機上帝之眼羊羔南部村鎮大量失蹤的人口變羊羽蛇神

這些詞一連在一起,盡管還有部分真相尚未模清,但科迪心里已經清明了大半。

該死!他一再叮嚀,決不可將超凡攝像機外泄到民間,他們全當耳旁風!這些該死的、陽奉陰違、吞噬國家的蛀蟲!

身為美國特殊安全的成員,卻一再踐踏美國的特殊安全!

想起馬里蘭州地下的那些怪物,科迪深呼吸一口氣︰「我們局里,還有其他人參加了這種party嗎?」

密西西比州的特安局局長今天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有些渴。

他喝了十幾杯水都不濟于事。

他的身體都這麼不舒服了,那個科迪還想驅使他干活。

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哼,等這狗東西的日子長不了了!

他一邊臉漲得通紅,一邊不停地在辦公室接水喝,桶裝水一桶都喝完了,怎麼還是渴

他渴得喉嚨冒煙,開始朝外走,想找些水來喝。

他前凸後翹的美女秘書走了近來︰「局長,您的文件」

啊。他聞到了。清新香甜的水流氣息,空氣里一下子就傳來濕潤的氣息。

濕潤的清新氣息來自哪呢?

他的視線遲鈍地轉了轉,最後定格在了秘書身上。

也許是他的眼珠在自己身上打轉太久了,又面露迷幻之色,拿了他「額外資金」的秘書不由嬌嗔︰「您真是,大白天呢。」

手上卻笑嘻嘻地將門一帶,開始一件件地月兌下外套,很快雪白**就露在了天光之下。

但以往讓他賞心悅目的美色,已經微不足道。

他只看到了她肌膚下緩緩流淌的清涼液體。

這不就是、水嗎。

行走的,水袋。

他有一種預感,他只要咬破這個水袋,就能喝到真正清涼解渴的「水」。

他尖銳的口器驟然伸出,在女子驚恐的尖叫聲里,貪婪地朝水袋撲了過去。

砰——

腦漿與鮮血飛濺上秘書雪白的肌體。

科迪站在門背後,收起還帶在冒煙的槍口︰「還沒完全轉換的怪物。果然可以用槍械殺死。」

他面色冷峻︰「從今天開始,立刻全面查封類似party,收繳所有此類攝像機,party的現場參與者,格殺勿論。以往曾經參與過party的人,則由資深者帶隊追捕。」

「可是,有些party是是大人物們開的」有密西西比州的資深者期期艾艾。

「我再說一遍。」科迪指著那具頭顱爆開,口器被炸下,尚未異變完全的尸體說︰「無論是誰,只要在現場,就地格殺。」

自由女神像下的紐約。

安琪拉正在教堂里,跪在上帝跟前祈禱時,接到了科迪最新的消息。

「請我南下,大規模淨化?」祂微微蹙眉。

「是的。上尉說南方的情況不容樂觀,請您立即南下。北方目前沒有大事,我們在此看管即可。」鮑比恭敬道。

安琪拉點點頭︰「我知道了。」

載著安琪拉的飛機向美國南方飛去,飛過了自由女神像。

飛機飛過了高舉火炬佇立天際的自由女神像很遠很遠。

飛機再也看不到了,銅像的臉上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約而同,從機場回家路上的鮑比,露出了一個同女神像一模一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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