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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

領導為剛調來管後勤的李大姐頭疼萬分。

這是其他單位不要的刺頭兒老大姐, 給丟到他們這來了。

耳邊只听到李大姐那雄渾的嗓門回蕩廳里︰「哎,這椅子壞了,咋沒人報呢?」

「大娘!這支筆是公家的, 你不能順回家。」

「哎,每人分一袋紙巾, 其他的是給來辦事的群眾方便的, 你怎麼塞自己包里?」

有人在座位上撇了撇嘴︰「多管閑事, 凶八婆。」

李大姐的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我怎麼多管閑事?佔公家的便宜你們還有理了!」

大家都一腦門子汗,領導也受不住了︰「她不是從婦聯那閑地方調來的?趕緊給她弄前面管結婚離婚的事去,算老本行!」

前面接待群眾的活忙,保準這大姐累得沒力氣管東管西。

結果李大姐沒待了多久就惹出事了。

「想清楚啊小丫頭!」濃眉豎目的李大姐猛地一掌拍在桌上, 嗓門高得傳遍整個大廳︰「這樣的男人也能拿來結婚?!我以前在婦聯可知道這家伙, 在我們這里可是出名的了!每次都是他玩膩傻女人就把人甩了, 我光是調節他家的破事就調節了不知道多少次!」

掛著大金鏈子的男子摟著自己的小嬌妻被吼得下意識退後一步,被自己懷里剛弄到手的女人用懷疑的目光一看, 他登時惱羞成怒︰「又是你這大媽?你還跑民政局來了?你有毛病?我的家事你管個屁!再胡說小心我找人揍你!」

李大姐懟回去︰「你找人來啊!威脅公務人員,我馬上就報警!」

兩個人居然就在大廳對上了。

其他工作人員見此忙不迭來勸說︰「李大姐你去那邊,這邊我們來收拾, 別跟群眾起沖突啊」

「群眾里也有壞人啊!讓群眾里的壞人囂張才是害群眾!」

李大姐被同事帶走,還听見外間那金鏈男在朝她罵,不由生氣地說了一句。

跟李大姐關系好的同事連忙勸她︰「大姐啊, 現在都要微笑服務, 你剛從其他單位轉過來沒幾天, 剛來就被舉報, 領導面子也過不去。現在人不多,你別忙,去休息會。」

李大姐說︰「我又沒做壞事!」氣呼呼地坐到了一邊。

同事們一邊暗地笑她, 一邊閑聊︰「你們這李大姐四十多歲居然被調到我們這來,是因為什麼事嗎?我們本地婦聯是閑散單位,經常是一群領導的太太小姐關系戶在里面領工資,拉拉紅線,走走訪,活少清閑。結果這個李大姐還真干上了。她的事跡啊,我幾天都說不完。就跟你說她最近惹上的事。她為個被家暴的家庭婦女,沖進去跟那家的丈夫打了起來,硬拉著那家庭婦女要她找工作離婚;為了拉個不想讀書的初中女娃,跟人家父母對罵,結果三番四次被群眾舉報,還都是被當事人舉報的。」

說到這,都竊竊地笑了︰「被家暴的婦女舉報她跟群眾動手打架,不想讀書的女娃舉報她強迫自己回去讀書。活該哦。」

「她在原來單位的人緣怎麼樣?」

「人緣好,還能給調到我們這大忙地來?」

一個同事八卦︰「她被群眾舉報,自己也舉報別人呢!這把年紀了,還跟小丫頭一樣學不會做人,學不會八面玲瓏。她還舉報婦聯的同事很多人根本不真正關心底層婦女,不做好本職,整天不到崗,吃空餉呢!領導好心給她擦,她卻指著領導說領導尸位素餐,只知道書面材料混日子,把活全甩給新進來的編外小年輕。說我們本地婦聯作為群眾組織,已經‘機關化、行政化、貴族化、娛樂化 ’,快變成了國外的那種女權組織、貴婦人聯合會了。」

「哇,不是吧?這麼雙標?還拿口號壓人?她紅*衛兵啊?圖什麼啊?跟吃了炮仗一樣,難道是真心相信上面這些口號?」

「可不是,本來就是領導夫人和小姐混日子的地方,這下得罪人多了,你看,這不就一把年紀一把資歷,卻給調到我們這來了?」

他們竊竊私語說的多,李大姐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聲音。

李大姐到哪就專心干哪的活,休息了一會後,又抖擻精神,大著嗓門把分給她的處理外民政局排隊的群眾一一「安排」了。

等最後一個人走了,她看了看時間,趕著出門去。

雖然領導把她從婦聯調出來了,但是她心里還是記掛著有幾戶以前聯系的婦女,那些都是要麼殘疾,要麼有家庭問題遭遇過暴力的,還有幾個挺慘的女圭女圭。

她總惦記著再去看看他們的情況,能幫幫就幫幫。

哎,她還是關心那些大姐小妹的,但是就算是直腸子如李大姐,也知道領導把她調到民政局,已經看在她多年勤勤懇懇工作份上發的「大慈大悲」,肯定是不會再允許她回婦聯了。

到了下班,李大姐匆匆往那幾戶人家趕去。

誰知道沒過幾條街,就挨了堵。

金鏈男帶人把她堵個正常︰「老太婆,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啊?你現在下班了我揍揍你總不算干擾國家工作人員執行公務了?」

「你想干嘛?我會報警的。小伙子,現在到處都有視頻監控的。」李大姐倒還鎮靜。

「哈哈,這里是我專門找好的死角,何況你報警啊,你的情況當我不知道?老太婆,無權無勢還敢管我那麼多次閑事,壞了我好事我弄死你,報警了我叔也能給我壓下來!」

金鏈男身邊,一個染了頭發,流里流氣的年輕男人將李大姐猛然一推︰「跪下給大哥道歉!」

誰知道李大姐下意識地伸手一擋,反而是推她的男人踉踉蹌蹌數步,竟倒在了地上,哎呦直叫。

李大姐驚異地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

這場景太像踫瓷了,金鏈子以為他們還是不敢惹事,見此大怒︰「廢物,連個老娘們都收拾不了!別以為她是個清水衙門的小官就怕!就算現在扯什麼‘打*黑除惡’,老子也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他示意其他幾個人上去推搡李大姐,誰知道其他幾個人被李大姐反手一推,竟也倒退數步,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李大姐再次低頭看了自己胳膊一眼。

「大、大哥,她、她有古怪」一個小弟斷斷續續地躺在地上說︰「她一踫到我,就有好大一股力氣推我一股麻麻的感覺在我血管里游,我全身都疼,起不來」

「我、我也是」

金鏈子不信邪。

但是看了躺了一地的小弟,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卻不肯讓,擼起袖子道︰「老子不信今天還收拾不了個老娘們了」

李大姐若有所思地朝金鏈子走進了一步。

一陣無形的風忽然自李大姐身上吹出,那股風吹到金鏈子身上,輕柔婉轉,似女子的低訴,卻令他的脊椎忽然爬起一陣寒意。

仿佛有十分可怖的生物立于跟前,本能驅使著金鏈子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

小弟在地上喊︰「大、大哥,快、快跑」

「你們想啥呢,不過是一個老娘們」金鏈子還是要面子,但顫抖的雙腿卻誠實地後退了一步。

李大姐略帶試探地伸出手,輕輕一揮,一道無形的「氣流」忽然出現,這道氣流輕柔而色澤美麗,卻銳利似有形刀劍,一踫到金鏈子,立刻化作陣陣微風散開。

但這陣陣威風吹在身上並不柔和。

它似片片刀鋒,稍微一刮,金鏈子身上的衣服就被割破成了片片布條,羽絨服里的鵝毛漫天飛舞,寒風吹得金鏈男渾身惡寒,身上也多出了數條血痕。

金鏈子傻在了原地。

幾秒鐘之後,他對上了李大姐的眼神。

一、二、三金鏈子宛如看到了什麼猛獸,嗷地發出一聲慘叫,轉身不顧遮擋光身,撒腿跑了︰「救命——」

李大姐沒有追上去。

事實上,她此刻也有點迷惘。

濃眉大眼,因為年輕時候做多了婦女工作,一向脾氣直爽火爆,而一直被外號叫做河東獅的李大姐愣愣地看著自己周身環繞的色澤淡青如玉,美麗異常的氣流。

並不關注武俠,對武俠電視劇也不經心的李大姐,卻忽覺體內充斥著不斷循環的「氣」,並在她心頭忽然浮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玉女劍法】

咦,啥叫玉女劍法?

她?玉女?

這一套劍法捎帶了內功功法和各種招式。

她剛剛嘗試著用了用「內力化劍氣」,就嚇跑了金鏈子。

李大姐正心里琢磨著這莫名其妙浮現在腦海的「玉女劍法」,她的手機鈴聲卻響了。

低頭一看時間︰「壞了,被這群小流氓給耽誤了。得趕緊去,否則三家人趕不及走全。」

李大姐看看躺了一地的小青年,腦海浮現出一堆奇怪知識——那知識告訴她,他們是被她發出的劍氣點穴了。

咦?啥叫點穴?

不過,反正她就是知道,他們沒事,幾分鐘之後就好了。

看,之前最早被她擊倒的那個小青年已經在那悄悄爬起來了。

既然他們沒啥問題,給他們個教訓也好。

至于那個狂奔走的金鏈子,哼,他可是李大姐知道家里的,過幾天再算賬也不遲。

李大姐也顧不得自己這邊的古怪,斥責了他們幾聲︰「年紀輕輕竟然搞黑惡,我要跟掃黑除惡檢舉你們!小心被抓進去!」

那三家人的狀況都不好,還有一家有兩個特淒慘的女圭女圭,父母不負責,就知道打女圭女圭。李大姐每天都會跑去他們家看,這晚去一會她都不放心。

這幾個搞黑惡的小年輕才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李大姐繞過他們,徑自朝她原先的探訪目標奔去了。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隨便一跨,忽然就是飄了好幾米的速度。

李大姐走了好一會,地上躺著的小青年們慢慢地能動了,身上奇異的麻癢感褪去了。

他們怔了一下,狂喜之下趕緊相攜著爬起來︰「大哥都跑了!快,那古怪的老娘們走遠了!咱們也快逃!」

但是沒跑幾步,他們就听到天空傳來一聲略帶驚奇的咦。

「咦,這是什麼?」

小青年們抬起頭——一個腳踏紫電青光的少女從空中落下來了。

她歪著頭,仿佛是自言自語︰「唔,空氣里殘留了些什麼好像有哪里不對」

這時,她似是才正視到了幾個跌倒在地的混混,她之前看到這邊有髒東西,對于張玉來說,順手解決些在她特質感應範圍之內的惡事,已經如空氣一樣正常了。

本來她是打算把這些似乎正在欺負什麼人的混混揍一頓,隨手捆起來丟到警察局去——收拾完髒東西交公,對她來說也已經習慣了。

但現在看來,好像已經有人出過手了。

她伸手一捻,從空氣里捻出了一抹尚未散去的淡青色氣流。

氣流一接觸到張玉的手,就微微刺向她,但是割在混混們身上如刀的氣流,一踫到張玉的手指,就像最普通的風那樣散掉了,再無蹤跡。

有一點有一點像孫書記、小韋描述的內力。

難道這里還有一個「武林高手」?

于是,張玉打算在把混混們送到警察局去前,最後廢物回收一波︰

「你們之前,在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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