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上的輕生者縱身一躍, 樓下人群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嗖——
火焰破空而來,槍桿微顫,槍尖深深扎入樓體。
輕生者被朱紅長/槍穿過衣領, 「釘」在了十九樓。
他胡亂揮舞手腳, 耳邊卻不到風聲。睜開眼, 發現腳下是令人暈眩的半空,剛才跳樓時的勇氣不知所蹤, 兩眼一翻,竟就此暈了過去。
樓下警民都松了一口氣。
群眾四處張望,尋找這奇異的紅纓槍來源,還有人議論起來︰「nb,用一桿槍扎進水泥里, 這是哪來的武林高手?」
當地干部、消防員、民警卻顧不得好奇, 立刻緊張地組織起人員, 調遣車輛機械,準備將懸在十九樓牆壁上的輕生者解下來。
一輛轎車停在排了長隊的馬路外。
張玉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陳薇表情興奮︰「小玉, 你剛剛投出了火尖槍!它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我不知道。」眼見一個人影從高樓墜下,乾坤圈和混天綾尚不及發動,一桿長/槍憑空凝形, 竟隨她心意徑直而去。
可是,它它應當已經在劇情層里消失了。為什麼她還能從自己的特質里喚出它?
她們正納罕時, 那廂忽生變故。
雲梯消防車已經伸出雲梯, 消防戰士已經趕到十九樓。
將輕生者釘住的長/槍卻從槍尖開始逸散。
下一刻, 長/槍憑空消失,輕生者陡然下落!
張玉看見人影重新下墜,面色微變,立刻喚了一聲「混天綾」。
紅綾飛射而出時, 已經爬到十九樓窗邊的一位消防戰士情急之下,竟然也撲了出去!
他在九十度的水泥牆上急速奔跑,身體輕盈若閃電,幾乎是在用腳尖點著向前,一把撈住了墜樓的輕生者!
撈住輕生者後,該消防戰士將身體一扭,卸去千鈞墜力,竟如鵝毛,安然無恙,飄然落地。
混天綾無功而返,回到了張玉手中。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現場一時堪稱寂靜。
直到輕生者落地後蘇醒過來,茫然地睜開眼︰「我、我還活著?」
他是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反應過來自己還活著後,嚎啕大哭起來,被涌上來的干部、民警拉到一邊好言勸說、安慰。
大哭聲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現場沸騰了。
眾目睽睽,光天化日,所有人都竟然親眼目睹了飛檐走壁,凌雲輕功!
群眾里不少人沖那撈人落地的消防戰士豎起大拇指︰「臥槽,果然有武林高手!」、「快快快,錄視頻了沒有?」「高手在民間實錘!」
那位消防戰士則被戰友們團團圍住︰「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挺能藏啊,平時體能訓練一般般,這居然是個練家子?」
「你這武功哪學的?真有隱世門派?」
「剛剛那腰扭的,還有那角度,違反物理定律啊。你咋整出來的?」
「我這麼多年也見過幾個現實里的真練家子。雖然也很厲害,但遠沒到你剛才那飛檐走壁的架勢。」
這位年紀沒比輕生者大多少歲的消防戰士模模腦袋,一臉驚奇地打量自己的手腳、身體︰「哎,對哦,我、我居然會武功?」看起來比周圍的群眾、戰友還驚訝的樣子。
資深者在車里對視一眼,張玉收了混天綾︰「下去看看。」
資深者們到現場時,民警正在疏散圍觀群眾,跟聞訊趕來的記者溝通。
被救下來的高中生則坐在警車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考的這麼差,爸媽說對我徹底失望了」
那位消防戰士正被上司、戰友同僚一通好問。
張玉幾人到了現場,出示了特安證件,得以靠近現場。
張玉轉了一圈,確定現場殘留有火尖槍的氣息。
這股殘留的氣息與她體內的特質勾連,又虛無縹緲,似乎隔著數重。
她正為這奇異之處蹙眉時,褚星奇卻湊到那消防戰士的身邊,好奇地听著他的自述。
「我沒學過武功啊。班長,你知道我的,我平時體能訓練都中不溜秋的哪能藏私啊?要我真練過,這平時大家伙一起生活,吃飯喝水的,哪能一點不露?我是真不會啥飛檐走壁的武功。就剛剛是情急了,我想也沒想,身體自己動了,好像本能地就覺得,這牆,我能‘走’,就撲出去了。」
帶他出來的班長也說︰「這倒是,瞅你小子也不是滴水不漏的人,咱戰友這麼久,你要是真有三瓜兩棗的,也瞞不住咱。可能是狀態好,生死關頭爆發潛能吧。」
那位特安局的工作人員也在一邊听著。聞言道︰「跟我有點像,我最近身體特別輕盈,干啥都輕飄飄的,特順暢。上次腳崴了,從三樓樓梯滾下來,結果潛能大爆發,身子自己轉了圈,跟體操運動員一樣落地。同事們還都問我是不是偷偷去報班學舞蹈還是武術了。」
張玉轉了一圈回來,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我們走吧。」
褚星奇道︰「唉,等等,讓我再听幾句。」
「得了吧。別听八卦耽誤事。」陳薇說︰「還不興人家緊急關頭爆發潛能啊?何況真要論身手,咱們幾個人在老百姓里眼里,才是真的‘不正常不科學’呢。」
這句話說的十分在理。
資深者們查看了一圈,確定了火尖槍確實出現又消失了,雖然心有疑慮,但打算稍後再通知給總部,便不再逗留。
至于這個輕生者被消防戰士飛檐走壁救下來的事,可能會上新聞媒體爆紅一陣子,但是也不算特殊,特安部門也犯不上干預。
還是那板上釘釘的「水鬼」比較緊要。
馬路通暢後,花了一點時間,幾人在黃昏前趕到了楊飛光、郭小菊家。
郭小菊正在做飯,看到經常接觸、照顧她家的特安工作人員,她早已從一開始的惶然,到混熟了臉。趕緊擦了擦手迎出來︰「您來啦?我家剛做飯,要不要在我這吃點」
話未說完,她看到了陪在工作人員旁的張玉。
郭小菊眼楮一睜,變了面色——她認出了這個少女。
那一天,少女踏雷霆,飄紅霞而來,要帶走她錯失了二十年的愛人。
郭小菊怎麼可能會忘記她?
「別害怕。」工作人員見郭小菊面色大變,連忙道︰「之前就是張上校托局里關照你們家。她現在出任務回來,關心你們,想來你們家看看老楊的情況。」
「噢、噢」听到是張玉托特安局多關照他們家,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特安局經常上門關心他們家生活,還給飛光介紹政府的公益職業培訓班,介紹職業。
郭小菊壓下那絲不安,局促地擦了擦手︰「您、您們快請進。老楊出去跑車去了,不在家。不過,他今天沒跑長途,等一下就回來了。」
他們在郭小菊屋里坐了一會,楊飛光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電燈泡無端閃了一下,他照在地上的影子,也若有若無地閃了一下,門無風而開,空氣里帶出濕漉漉的氣息。
這鬼片一樣的氛圍卻沒有嚇到郭小菊和她女兒。
娘倆反而興高采烈、習以為常地迎了上去。
四個資深者交換了個若有所思的眼色︰
這個水鬼果然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