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特殊安全部總部, 總辦公室。
總辦公室的桌上懸浮一面半虛化的明鏡。
鏡子背面寫著鏡花水月, 正面發出蒙蒙光芒, 在桌面方寸間投射出一個奇異幻境︰
虛空空間中, 線條簡約的巨大黑白階梯交錯,上下顛倒, 左右難分。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向上階梯,從另一角度來看就是向下。而這些階梯每時每刻都在旋轉,重組、交接,讓人目不暇接。
金發藍眼的小女孩和臂挽紅綾的少女等人,正和錢塘水族站在其中幾段階梯上。
他們的身形在這些旋轉重組的巨型黑白階梯當中宛如小小的螞蟻。
這幅畫面起先還動一兩下,隨後就像延遲上千的網絡一樣, 幾乎定格了。
隨著幻境中的人物逐漸一動不動,圍著鏡子的郝主任、文參團,氣氛也越來越沉凝。
「叮叮叮」打破了沉默。
郝主任點開手腕上的手表, 跳出來數條3d消息。
第一條來自于特安技術部門︰
「報告!至今為止, 跨次元通訊器已經無任何信息達一小時零十二分三十六秒!」
「報告!至今為止,研究院尚未得出代號‘觀世音’的特殊技能分析結果!」
第二條來自于特殊安全方面的研究院。
「報告!至今為止,港澳台尚在海底凍結!沒有解凍跡象!」
第三條來自于港澳台特殊安全專員。
一條又一條的消息跳出來, 都不容樂觀。郝主任瀏覽完畢,視線移回了桌上的幻象,但幻象中的人物依舊一動不動。
他們通過跨次元通訊器接到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張玉告訴他們錢塘君等文本背景里的得道人物, 具有一門特殊技能——「觀世音」, 能夠在轄區直接提取到資深者跟現實溝通的信息。
郝主任當機立斷, 讓張玉的二隊在這些文本人物能夠捕捉到信息的範圍內,切斷與現世的跨維度聯系,盡量自行決議——如果因為信息泄露導致文本生活「月兌離角色、劇情」而崩壞出真面目,那風險實在太大。
尤其是這種詭異的跨地域大型文本,等級愈高,文本生物的危險性也愈大。
但那也導致二隊的資深者們失去了現世的信息資源,頗為被動。
技術部門在郝主任指示下,一直在緊急運作,時刻保持監听,耐心等待資深者找到機會月兌離錢塘君,傳回信息。
但顯然二隊的資深者們一直在錢塘君等文本角色身邊活動,以至于長時間沒有傳回任何信息。
幸好王勇的一隊與張玉帶的二隊匯合後,張玉也把這個文本當中錢塘君的異常,暗中通過手語的形式告訴了王勇。
王勇帶的一隊倒是有辦法解決這種情況。
褚星奇掌握著鏡花水月,鏡花水月的本體由褚星奇攜帶入文本世界,分體留在現世。
分體可以通過褚星奇,跨過次元、跨過維度,實時傳遞本體所見的畫面、聲音、文字信息。
褚星奇屏蔽聲音後,現世的特安總部找來會唇語的人員,直接看畫面里的人物唇形辨認說話內容。
但沒過多久,等到資深者們跟著錢塘水族進入囚神大陣後,就像錢塘君說的「有些天魔具備屏蔽跨維通訊的本事」,鏡花水月的本體與分體之間的聯系也開始時斷時續。
常教授代表文參團問道︰「老常,現在怎麼辦?我們都拿不到文本里的信息,根本沒有辦法為一線的資深者提供咨詢分析啊。」
根據他們現在獲得的信息,這個文本表面上是《柳毅傳》,實際上,極可能與《七子之歌》相關。
文參團的成員在得知「九娘」、「豹臣」、「鄭夷」、「阿鏡」這些名字後,就立刻聯系港澳台陸沉的現狀,而有了猜測︰
九娘大約就是指九龍,在《七子之歌》的完全版里,港島和九龍是一對孿生兄妹。
港島自稱是母親階前的黃豹,九龍哭訴是被錯嫁給鎮海魔王的幼女。
而灣島昔日喚作夷州,被鄭氏家族統治多年;澳島則別名「濠鏡」、「鏡湖」。
但這些目前都只是文參團的猜測。
這一次的任務非比尋常,連核心文本也沒有在資深者手上。具體的文本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否別有隱情?他們需要一線的資深者提供更多的信息以供分析,再反哺給一線行動。
「沒有辦法。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文本生物能直接截取跨次元通訊器的信息流,破解四維眼鏡。師兄的研究院那邊也還沒有個說法。」郝主任道︰「我們現在只能耐心等待,等待變化,等待王勇和張玉聯系我們。」
文參團成員們低語起來。
郝主任也略有點焦急,背著手,繞著定格的幻象走了一圈又一圈。
轟隆隆。
忽然大地震動。特安總部的地表大樓搖晃。
郝主任繞到椅子邊,沒站穩,差點跌倒。
文參團成員們也東倒西歪一片。
過了好一會,這種震動才逐漸緩和下來。
已經摔懵了的專家們回過神︰「什麼情況?地震?」
「不會吧?這里是特安總部,怎麼沒有預警?」
「不會是文本融合程度加深導致的地震吧?」
郝主任眼鏡跌歪了也顧不得,扶著倒下的桌子站起來,匆匆按下手表,叫了技術部門︰「快,看一下融合程度!」
技術回的很快︰「報告!文本融合度沒有增加!可能是普通的自然地震,建議咨詢異檢局!」
融合程度沒有增加?
郝主任皺眉又呼叫了異檢局。
異檢局全程為︰異常現象監測局,為特安部的下屬機構。
自從文本世界肆虐,特安部成立以來,因為文本世界融合的征兆與氣象異常經常重合,所以國家抽調了一部分最精銳的氣象、地質等領域頂尖人才、儀器設備,撥給了特安部下屬的「異常現象監測」機構。
異檢局和中國氣象部門、地質部門等都有合作。暗地里檢測異常現象,明面則關注中國的氣候、地質災難,與這些部門一起為國家、大眾服務,共同研究氣候、氣象、地質、水文,也會發布地震預警等。
因為異檢局隸經常能得到超自然的文本世界里的一些道具,檢測普通的自然災害方面甚至還有一些獨特優勢。
作為異檢局的直系上司,近水樓台先得月,地質、氣象災害等,特安部一定是最先受到消息的部門。
此時被頂頭上司問了,異檢局那邊也懵了,答道︰「可是主任,確實沒有發現地震前兆啊。」
「等、等等」電話里的聲音漸遠,一陣 里啪啦的機器運轉聲,異檢局負責人的聲音重新響起︰「主任,我們回溯了一下,不是地震,是地下水暴動。」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
特安部對外聯絡負責人臉色發青地推門而入︰「主任,東北那邊出事了,國家那邊要我們去處理。」
「禿尾巴老李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