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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炮擊城門

一眼看不到頭的著甲精銳,出現在城牆上眾人的眼中,在更遠處,大批輜重兵,正在用力拉著火炮,朝著城牆這邊而來。

「惡狗,帶人,隨我走一趟城下。」孫宇收起望遠鏡,竹車門上之人,應該就是越王錢弘俶,孫宇從望遠鏡中看見,此人背上上的披風,繡有金龍。

惡狗當即點了數人,皆是手持大盾,護持住孫宇朝著前方而去。如今惡狗扛在肩上的狼牙棒,工匠營重新打制過,棒頭小了一些,揮舞起來,能夠有更快的速度,威力反而更強三分。

「城上之人,可是越王當面?」孫宇在離城牆百步外站定,舉起鐵皮喇叭,對城頭喊道。這個距離,他能確保自身的絕對安全。

正在琢磨有沒有可能干掉孫宇的錢弘俶嚇了一跳,這嗓門夠大的,恐怕比之張飛也不遑多讓。再仔細看去,此人在面前舉著一個喇叭狀的事物,也不知是何用途。

「怎地?怕了?」孫宇見城頭沒有動靜,那就激將法。

「正是本王,黃口小兒,孤豈會怕你?」錢弘俶這麼些年,何曾被這般小瞧過?孫宇雖然能打,但年不過弱冠,自然不能咽下這口氣。

「王爺,說這個就過了,本官一路打到這里,何不獻城歸附?為這滿城的百姓,謀一番福祉。」孫宇還是頗感期待的,後世記憶中,便是此人納土歸宋,使得這里免受戰火波及。

「無恥小兒,行那偷襲之道,豈是堂堂正正?待到我勤王大軍趕來,恐怕難有退路,不如早早離去。」錢弘俶自是不肯,眼下的盤面,他還有很大的機會,不到走投無路,誰會將基業拱手相讓。

「天下大亂多年,南越國豈能偏安?既無爭雄的實力跟野心,早晚要走上這麼一遭的,何必自尋死路?」孫宇心中一聲長嘆,說到底,還是他跟南唐的實力,太弱了,弱到讓對方覺得,大家本該平起平坐。

錢弘俶有此想法,也是正常,當初南唐如日中天,江北之地猶在,先後滅閩國跟楚國時,南越都敢屢次三番上來捅其後背,更何況現在?

「良禽擇木而棲,你得像是梧桐木才行,多說無益,早早退去,莫要痴心妄想。」錢弘俶才不管這些,讓他歸順南唐,真的是做不到。

以他看來,南唐早晚要亡于大宋,歸順南唐,就是將南越綁在南唐的戰車上,行螳臂當車之舉。

而且他歸順南唐,混個被軟禁的富家翁,等到大宋打過來,恐怕能有個活路就不錯了。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南越國的百姓,都不是好的選擇。

「既如此,就請王爺拭目以待,我等是否有這個資格。」多說無益,孫宇帶人緩緩後撤。

在離城門六百步外,兩百門火炮依次排開,他們的出現,意味著人類的戰爭,正式進入另一個時代。

錢弘俶如今對于憋屈的體會,更深了幾分,只要看對方布陣的距離,就知道超出了他麾下投石機的攻擊範圍。

火炮就位之後,炮手打開身旁的木箱,里面整齊碼放著十枚炮彈跟十包彈藥。

彈藥以牛皮紙包裹,可以防止潮濕。里面呈顆粒狀,不會因為長期放置,導致配比出現變化。

炮兵打開牛皮紙,將火藥從炮口傾倒進去,再用裹著棉絮的木棍清理炮壁,將火藥全部推到最底端。

炮彈乃是鐵

制實心彈,外面裹著一層質地相對軟的鉛,能夠增加火炮發射時的氣密性。

炮手將炮彈放入炮口,再以木棍壓實,隨即取出引信,從炮身上的小洞穿進去,一半留在炮身外,用以引燃。

輜重團在孫三刀的組織下,正在搭建高台,用以居中指揮。

高台不過丈余,比不得杭州城牆,孫宇此番,本就打算速戰速決,自然沒必要浪費功夫。

「瞄準城門之上的城樓!」孫宇從望遠鏡中,能夠看見城頭的動靜,那錢弘俶帶著麾下將領,依然在城門之上巡視。

杭州城這般高,火炮從下往上攻擊,一波帶走不現實,但總能嚇唬一番,讓他們自亂陣腳。

兩百門火炮同時調轉炮口,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城頭。

「大王,咱們還是躲一躲吧。」穆志遠雖然不知道那黑乎乎的鐵管該叫什麼名字,反正也不是投石機,對準自己這邊,肯定沒好事。

「咱們有城牆作為掩護,該是無礙的,孤要親眼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攻擊手段。」人皆有好奇心,錢弘俶也不例外,而且他總要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器。

若是能夠揣摩出其中的奧秘,以後也能仿造一批,省得每次這般憋屈。

「去,把將作監的大師傅都請過來,看看究竟這是何物。」錢弘俶覺得,術業有專攻,還是把那些打造器械的工匠請過來看看。

錢弘俶說完,轉頭看看無所事事的守將,以及正在往城頭搬運物資的青壯,滿臉郁悶。反倒是城下的忠勇軍,忙碌得很,各種排兵布陣。

孫宇此番離開,將床弩跟投石機全部留在了寧德縣,哪怕只有新兵駐守,若是有人去攻打,也足夠抵擋很久了。

「點火!」孫宇看到火炮陣地的校尉,舉起手中的令旗,當即下令。

校尉令旗一揮而下,立于火炮一旁的炮手,將火把往引信上靠去。點燃引信之後,便直接掉頭往後跑,跑出十余步,便直接臥倒,放下火把,雙手捂住耳朵。

「大王,他們這是?」穆志遠一臉不解,這跑個什麼勁,他們也打不了那麼遠。

「蹲下!」錢弘俶一把拉住穆志遠,低喝道。

連他們自己人都害怕的攻擊,這威力能小了?錢弘俶顧不得形象,伏低身體,僅在牆垛上露出半個腦袋,用以觀察。

只見對方的陣地,一陣黑煙升騰,緊隨其後的便是轟隆隆的雷聲傳來,一顆顆黑點,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錢弘俶直接俯身,將整個身體都蜷縮在城牆下,只憑這動靜,就知曉人力難擋。

一陣陣劇烈的震動傳來,比起投石機的巨石,還要強得多。

「 ~」的一聲巨響,傳入錢弘俶的耳中。

炮彈正好擊中在他俯身的牆垛外側,巨大的撞擊力,將築造城牆的磚石打得粉碎。飛起的碎石四濺,砸在錢弘俶的鎧甲上,叮叮當當的,好不熱鬧。

錢弘俶無暇去欣賞這其中的美妙,他的眼楮,緊緊盯著眼前的裂縫,腦中一片空白。

這杭州城自打成了南越的都城,數次翻建,算得上高大堅固。這牆垛的厚度,足有二尺,居然出現了裂縫,這是他從未想過的情況。

一輪攻擊便如此,那第二輪該如何?這城牆又能撐得

住幾輪?

等炮聲停歇,錢弘俶探出身體查看,原本完好的城牆,已經是千瘡百孔。受攻擊最多的,便是城樓,大洞與裂縫,訴說著他們承受的壓力。

忠勇軍陣地的炮兵,炮聲一過,便忙碌起來。將粗略擰干的棉布,鋪在炮身上,冷卻炮管。

等冷卻了一陣之後,再以裹著濕布的木棍進去清理炮膛,炮膛清理干淨後,再以裹著棉絮的木棍進去擦拭。

這一番步驟,半分不得缺失,最快也要半柱香的功夫。

如今的忠勇軍炮手,尚算不得熟練,因為硫磺礦的緊缺,平日里開炮的機會也不多。再加上裝填彈藥,基本上一炷香的功夫就過去了。

第二輪炮擊依舊,對著竹車門以及其上的城樓覆蓋,流星般的炮彈,帶著巨大的力道,將城門撞得木屑四飛。

孫宇沒有絲毫的喜悅,這城門後面,必然塞滿了巨石,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轟開的。

整個炮兵陣地依舊有條不紊,錢弘俶卻亂了手腳,對方這般轟擊下去,城牆的防御基本都會被摧毀。城樓不用想了,挺不過今天,等到明天,城門上的這一段,牆垛估計也會所剩無幾。

至于牆體,倒是無礙的,沒個十天半個月,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城門就難說了,他也不知道如今城門的具體情形,但是想來是不會完好的。

被邀請來的工匠大師傅,看著眼前的情形,皆是戰戰巍巍。他們平日里打造的器械,威力最大的也就是床弩而已,這般黑黝黝的一節管子,爆發出如此的勢能,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

出來時,一身甲冑光鮮亮麗,現在已經滿是灰塵,錢弘俶覺得身上奇癢無比,留在這邊也是無用,打算先回去洗一洗。

「慕將軍,這城頭防務,就交給你了,本王先行回宮,還有要事等著處理。」錢弘俶原先的想法,是親上城頭,給士兵們鼓舞一下士氣。

誰知道自己這邊,只能被動挨打,再待下去也是找罪受。以他的估計,這三五日間,城牆是無礙的,既如此,不妨再等等,勤王大軍一到,他們必退。

炮擊還在繼續,孫宇不急,怎麼也要將城門口那一段的牆垛給轟平了才行,讓上面的人無所遁形,才方便實行他接下來的手段。

夜色緩緩降臨,忠勇軍的炮擊也停了下來,連續的炮擊,沒有長時間冷卻,炮身容易變形,縮短使用壽命。

杭州城的百姓,膽顫心驚的過了一天,總算能夠放松一下心情。

靠著城牆周員外家的宅子,白日里進了兩枚鐵彈,將假山都砸碎了,這消息傳出去,本就緊張的百姓,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百里之外的睦州,守將陶桂,看著手上的信件,愁眉不展。

這睦州城內,本就駐扎三萬多的南越士卒,加上杭州增援的兩萬精銳,算得上固若金湯。雙方本就兵力相若,他佔據城池之利,只要不犯錯,斷沒有戰敗的可能。

原本急于攻城的林肇慶,這兩天一改作風,反而分兵兩路,駐守睦州東門跟北門兩個方向,不急著攻打城池。

直到王宮中傳來的這封信,陶桂才明白對方打得什麼主意,是想斷了他們快速回援杭州的念想。

「去,將石將軍請來。」陶桂放下書信,讓親兵去請石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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