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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人心思變

「陛下,高繼沖此子,咱們該支援一番啊,讓他繼續重挫宋軍才是。」樞密使王昭遠,得到消息就進宮,將這個好事告訴皇帝孟昶。

「此子確實勇猛不凡,咱們該如何做?」江陵可以算得上是蜀地東邊的門戶,一旦江陵落入趙宋手中,蜀地隨時都會面臨宋軍的進攻。若是花費些錢財,能夠讓此人幫自己頂住東邊的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

「錢糧、兵器,統統給他送去,最好能夠再打對方一個灰頭土臉。」王昭遠覺得,宋軍不過如此,若是高繼沖得了他們的支持,指不定能有更大的驚喜。

江陵城依長江而建,北宋水師若想進入江陵,需要經過南唐、南楚還有南平三支水師的考驗。以目前北宋水師的實力,還是沒有這個資格,光一個南唐水師就夠嗆。慕容延釗圍城,不過三面而已,靠江一面,依舊暢通無阻。

遠在劍浦的孫宇,得到高繼沖陣斬慕容延釗的消息,相對要晚一些。之前給對方支持,也不過是想著能夠多拖幾天宋軍,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驚喜。李處耘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讓周邊各勢力,對于北宋禁軍的恐懼,頃刻間土崩瓦解。

特別是南唐,想必朝廷得到這個消息,應該很不平靜。畢竟前些年,周世宗南征,江北十六州丟失殆盡,整個南唐精銳,在北周禁軍的攻擊下,不堪一擊。如今的北宋禁軍,跟當年的北周禁軍一脈相承,首戰居然讓人給直接團滅了,連領兵大將李處耘,都戰死當場,這個消息對于南唐上下,不亞于一場大勝。

不出孫宇所料,李煜今天沒有寫詩作畫,也沒有觀舞听曲,反而是讓御膳房做了幾道精致的小菜,在屋內獨自喝酒,手邊放著的,正是武昌節度使剛剛八百里加急送到的奏折。原本對北宋畏之如虎的心態,有了一些動搖,南平地不過一府二縣,兵不過兩萬,尚且能夠取得如此大。,他依長江天險,帶甲數十萬,未必沒有抗爭之力。

「老安,去把韓王給請過來。」李煜覺得一人喝酒,有些無趣,準備將韓王拉來作陪。

「陛下, 那你得等韓王來了再喝。」安近海好心勸道,這飛天太烈,你這麼喝下去,韓王還沒到,你就喝醉睡覺去了。

「孤知曉了,先眯一會,韓王到了叫醒我。」李煜點點頭,自打喝了這飛天,別的酒很少喝了,老安說得沒錯,確實容易喝醉。

韓王李從善還不知道這南平的事情,他的暗衛人手並不多,全部集中在江寧府附近。原本在聞香閣听著小曲,等到內侍前來通稟,直接乘馬車去宮里。

「韓王稍待,陛下正在休息,老奴這就去請!」安近海就在門外候著,看見韓王過來,行了一禮,就進去了,片刻之後,就出來請韓王進去。

「賢弟來了,快坐,這折子,是武昌那邊送來的,你看看。」李煜示意安近海將奏折遞給韓王,他自顧自先倒了一杯酒。

「北宋禁軍,居然如此落魄了麼?」韓王仔細看了兩遍,猶自不敢相信。這可是大宋禁軍中最為精銳的騎兵,而且足有六千之數。當年江北之戰,南唐軍隊,就是在北周騎兵的沖擊下,根本不敢出城作戰,只能被各個擊破。

「這高繼沖,將門虎子,若是能為我所用,北宋何足懼哉!」李煜覺得,這高繼沖不過憑著江陵的那點人手,就能取得如

此大勝。若是將南唐的精銳,調十萬至其麾下,北宋得死多少禁軍,才能拿下江陵。

「此戰,北宋禁軍太過大意了,方有此敗。以臣弟來看,十有八九是想以輕騎,出其不意襲城,沒想到被對方來了個甕中捉鱉。」雖然信中沒有明言,但是李從善還是能夠猜測一二。畢竟自古以來,用騎兵攻城的,萬中無一。

「不論是否大意,這都是大勝,咱們該怎麼辦才好,總得做點什麼,不給北宋添點堵,說不過去啊。」李煜覺得,若是南平能夠一直吸引住北宋的注意力,自己日子能好過許多,為了自己的好日子,總該有所作為。

「臣弟以為,當封鎖江面,防止北宋從水路進入南平,至于理由嘛,就是剿匪。另外,組織一批商船,進入南平貿易,當然,這價格嘛,肯定得便宜些。」這事情要做,但是還不能落人口舌,畢竟北宋名義上是南唐的宗主國,暗地里使壞就差不多了。不想蜀國,一直就沒臣服,不需顧忌這些。

「不錯,賢弟此言甚妙。」李煜覺得這主意不錯,雖然南唐現在不寬裕,可勒緊褲腰帶,也得給南平支援,總比自己提著腦袋去打,要舒坦多了。

高繼沖也沒閑著,他知道對方不會就此罷休,每天都在加固城防。隔著老遠,能夠看見對方正在打造攻城器械,為不久的大戰作準備。

「大將軍,蜀國來人了。」就在高繼沖想如何守城的時候,他的水師統領過來匯報。

「蜀國?去看看。」高繼沖一愣,蜀國皇帝他知道的,但是沒怎麼打過交道,而且彼此印象並不好,因為自己攔住了蜀國商隊的南下。

來人是蜀國樞密使王昭遠的心月復,名為盛名泰,此番是受王昭遠的囑咐,送來物資支援一二,另外也是跟高繼沖拉拉關系。

「下官盛名泰,見過大將軍。」盛名泰老遠就看見一少年,英姿勃發,左右簇擁之下,朝這邊行來,必是今日名聲大燥的高繼沖無疑。

「盛大人一路辛苦,本將有失遠迎,失禮!失禮!」高繼沖雖然自視甚高,可如今既然跟趙宋擺明車馬硬懟,其余勢力就不合適鬧翻了,這禮節還是要有的。

「大將軍哪里的話,不辛苦,我蜀國陛下以及樞密使王昭遠大人,听聞將軍大敗宋軍,不勝欽佩,特地讓下官帶些物資,前來勞軍。」盛名泰也沒有繼續兜圈子,這高繼沖本就少年,又是武將,還是直接些比較合適。

「這是為何?不知可有別的要求?本將不一定能夠做到。」高繼沖當即問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也沒有吃干抹淨不認賬的打算,還是先問清楚,能拿再拿。如果實在不能拿的話,就只能讓水匪那邊代勞,到嘴的鴨子,反正飛不了就是。

「大將軍哪里的話,勞軍而已,何談要求。這宋國勢大,我等都被壓迫的難以喘息,如今大將軍狠狠滅了他們的威風,咱們自當守望相助。」盛名泰有些意外,不是都說這南平吃相難看嘛,他覺得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指不定是以訛傳訛,這新任大將軍還是很有節操的。

「既是如此,本將恭敬不如從命。盛大人,隨本將先走一步,去府上飲酒,這里就交給他們。」居然真的是白送,想讓自己更加賣力打擊宋軍而已,這肯定是要收下的。反正就算自己不收,城外的宋軍,也不會退去,早晚要打的。

「下官謝過大將軍。」盛名泰頗為高興,如今這高繼沖算是名滿天下,自己跟他喝頓酒,回去也是吹噓的資本,就連樞密使王昭遠,也該對自己更加信任才是。

「你去一趟劍州商行,讓蘇管事準備一下,一會本將帶盛大人來吃火鍋,讓他親手料理。」高繼沖對著親兵吩咐道,自己那里也有食材,但是比起蘇管事弄出來的,自己府里的,總是差點意思。人家送來這麼多物資,總該有所表示,吃頓好的,那是最起碼的待遇。

「大將軍,這劍州商行?」盛名泰一臉詫異,這要麼去你府上,要麼是去酒樓也行,這商行是什麼意思。

「盛大人你不知道,這商行的管事,料理吃食,很有一手,本將經常去吃。人家這可不對外經營,也沒當廚子的打算,等閑可吃不到。」高繼沖拍拍盛名泰的手臂,你這是沾光了。

「這劍州商行,可是那南邊的劍州刺史開的商行?」雖然蜀地偏僻,但是孫宇的名聲亦是不小,在高繼沖陣斬李處耘之前,這天下風頭最勁的少年,就是孫宇。不僅詩詞極好,名傳天下,關鍵還很能打,听說如今已經將彰、泉二州收回南唐治下,這可是南唐多年想辦,一直沒辦成的事情。

「喲,盛大人認識?」高繼沖頗為自得,他們二人,如今都算是名揚天下。

「哪能不認識呢,那可是跟大將軍一般 ,一等一的少年英雄。」盛名泰趕緊拍馬屁,話說那孫宇有三州之地,麾下實力,如今應該遠超高繼沖,而且地處南邊靠海,日子要舒坦許多。

「那是我兄弟,哈哈,走吧。」高繼沖高興,以前總覺得自己比不上孫宇,如今做了這番大事,總算能夠並肩而立了。

劍州商行蘇管事,接到消息就趕緊安排,一邊安排人手去買肉食,一邊將銅爐拿出來清洗,準備生火。

「小的見過大將軍,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大將軍隨我來。」蘇管事將宴席安排的差不多,就站在門口候著,眼看高繼沖下馬,趕緊走近行禮。

「蘇管事,這位是蜀國來的盛大人,盛大人,這位是劍州商行的蘇管事。」高繼沖算是為二人引見一番。

「小的蘇烈見過盛大人,盛大人能來,蓬蓽生輝。」蘇管事側開身子,領二人進去。

「蘇管事,我蜀地近日來了一批好酒,叫飛天,是不是就是貴商行的買賣?」盛名泰在路上盤算,總感覺這劍州商行打過交道,後來總算想起來,前幾天有人給他送了兩壇酒,說是了不得的好酒,就是這劍州商行的產物。

「盛大人所言甚是,我商行原本打算去開個分號的,但是因為道路不晉,就耽擱了。暫時就只做些簡單的販賣,跟蜀地一些商賈,略有合作。」原本劍州商行打算去蜀地開個分號,但是後來孫宇覺得這事不靠譜,萬一荊楚被佔了,後面貨物能不能去都是個問題。那樣的話,開個分號也沒用,還不如直接與蜀地商賈接觸,貨物直接賣與他們。

「何必尋那些尋常商賈,我在樞密使王大人麾下,替他料理一些雜務。今後這酒,不妨交由我等來處理,保證給貴商行一個滿意的價格。」盛名泰極為通透,樞密使王昭遠的產業,本就他暗中打理。若是得了這條商路,這肯定要多了一份進項,不僅自己口袋能夠落些好處,樞密使大人也必將對自己更為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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