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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歸順

江對面的白勇,也在視察江邊防線,跟在他身邊的,正是星夜馳援的鄧勤。根據孫宇親兵傳來的命令,明日一早就得渡江作戰,力爭全殲對方,然後直撲莆田縣城。

白勇急啊,那三位都立了大功了,全殲張漢思精銳,自己能不能立大功,就看明日戰果了。

「對方的將領張碩,鄧校尉可認識?」白勇問身邊的鄧勤,明日就開戰了,知己知彼才好。這鄧勤跟張碩,都算是清源軍的將二代,彼此之間,應該有所接觸才是。

「好大喜功,謀而無斷,且怕死惜身。明日只要我大軍渡江成功,必然望風而逃。」這張碩他自是知道的,小時候沒少在一起干仗,只是他爹是自己老子的頂頭上司,不方便下重手罷了。那小子每次都是先挑事,然後自己忍不住出手,他吃點虧就逃。

「這就好,明日渡江,我軍為先鋒,鄧校尉在旁掠陣,等我軍在對岸站穩陣型,再渡江如何?」白勇覺得吧,對方算是客軍,這是自己的主戰場,硬骨頭得自己來啃。

「不行,在下願為先鋒,還請白校尉給個機會。」鄧勤拱手朝白勇行禮,他太需要這個機會證明自己了,只有表現出勇猛向前的姿態,以後才能在孫宇面前掙得一席之地。

「好,那我為鄧校尉掠陣。」既然對方願意去拼命,白勇無所謂,這場仗,只要打贏了,最大的功勞就是他白勇的。

兩人又詳細商議了一番細節,確保明日能夠協同作戰,包括渡江之後的陣型,需要佔據的地形等等。

次日天不亮,整個營地就開始埋鍋造反,無論是白勇所部,還是鄧勤帶領的士兵,都憋著一口氣,一定要打出氣勢來。

江面並不寬,不過百來步,岸邊準備搭建浮橋的小船,慢慢朝著江中間行去。到得江水深處,將長木樁沉入江中,然後拿起大錘夯實,後面一艘船再將浮橋固定在上面。

白勇準備同時搭建兩座浮橋,彼此相距二十仗,減少對方弩箭覆蓋的同時,渡江之後,也方便協同作戰。

鄧勤緊張得捏緊刀柄,他一直都在泉州城守衛,何時見過這等場面。但是他不甘心,他要有所作為,不願意像他爹一樣,一輩子幫人守門。

甘越剛起床,剛準備去方便,親兵著急慌忙來報,劍州軍這麼大動靜,自然瞞不過沿江得守衛。

「沒看錯?」甘越一驚,對方原本都是守著不讓己方渡江,現在居然準備渡江朝自己發起攻擊,這肯定發生大事了。

「沒有,對方浮橋都快架到江中間了,將軍趕緊拿主意啊。」親兵急得不行,最多兩柱香得功夫,對方就可以發起攻擊了,如今水流很緩,浮橋只要過了深水區,對方就可以發起進攻了。

「快,去後面稟報大公子,讓他速速前來支援。」甘越連方便都顧不上了,直接朝著江邊跑去,老遠就看見對方的浮橋已經架到江中心了。

「快,下令,所有人,立刻來江邊防守,準備作戰。」甘越大吼,他們這邊早飯還沒做好,但是顧不得這些了,先打了再說。

「所有強弩,全部瞄準船只,給我射!弓箭手,全部在前面設防,一旦進入射程城,立刻攻擊。」在甘越的命令下,整個營地立馬動了起來,強弩全部上弦,朝著江中的小船射去。

白勇早有預料,小船經過特別加固,整個船頭都以厚木板加固,根本難以射穿,士兵都在船尾忙碌,有條不紊朝著對方而去。

「出發!」眼看已經過了深水區,鄧勤一聲令下, 當先舉著大盾的士兵,朝著浮橋走去,只要過了深水區,涉水作戰也不是大事。

兩條隊伍宛若長龍,朝著對方快速游動,只要渡江成功,此戰就算成功了一半。

「 」一支弩箭射穿當先一名士兵的盾牌,狠狠扎進手臂,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摔落江中。因為甲冑跟盾牌的重量,士兵直接沉入江中不見。後方士兵毫不停留,繼續舉著盾朝前走,走在前面的,風險雖大,可若是第一個登上對岸,那獎勵,足夠吃用一輩子。

「將軍,不好了,後面營地空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剛才甘越讓去後面找張碩的親兵,還未到近前,就扯著嗓子喊道,也顧不得保密了,這下他們完了。

「放屁,怎麼可能?你敢亂我軍心?」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將甘越給霹了外焦里女敕,直接抽出長刀,架在親兵的脖子上,他不相信。他張碩再混蛋,也不至于將自己賣給敵軍吧。

「將軍,你就是砍死我,我也是這麼說,真的沒人了,就剩一地的帳篷,咱們被當作棄子了啊。」親兵直接跪在地上,他也不想相信這事,可都是他親眼所見。他自打當兵開始,就跟著甘越,如何會欺瞞于他。

甘越明白了,肯定是張漢思敗了,而且敗得很慘,張碩那狗日的,自己跑了,留下他墊背。

舉目四眺,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他們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都在等著自己下決定。就連剛才射擊的弩手,也停下了動作,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被拋棄了。

「他不忍,別怪我不義,全部停手,咱們投降。」甘越心思百轉,除了投降,就是逃跑。可就這麼跑回莆田,對方肯定死死咬住,那張碩肯定不會給自己開門,照樣死路一條。自己有沒有糧草輜重,連找個地方一鑽,當山賊的資格都沒有,兩千人的吃喝開銷,自己去哪弄?至于搶老百姓,他干不來,反正跟對方尚未開戰,投降應該有優待。

「將軍,咱們家眷都在莆田,這、這該如何是好?」一名校尉擔憂問道,這張碩敢將他們留在這里當棄子,打的就是因為以他們家眷作為要挾,讓他們跟對方死拼。

「那就將他們全部殺光,替父母妻兒報仇。咱們就算死在這里,城中的父母妻兒就能過上好日子麼?對方敢進攻,

張碩那狗日的一聲不響跑了,張大將軍必然兵敗,指不定都死了。就張碩那個酒囊飯袋,憑一縣之地,還能翻上天不成?若是咱們跟對方死拼,劍州軍進城之後,咱們的妻兒老小,能過上好日子嗎?你們願意跑的,趕緊跑,我不攔著,但是以逃兵身份回莆田,你們只能祈求張碩放你們一馬。」甘越想清楚了,他不跑了,迎戰肯定死,妻兒老小以後也沒好日子過。逃跑的話,回去也是死,還連累妻兒老小。投降的話,不知道妻兒老小能不能活,至少他可以選擇報仇血恨。

「將軍,我願意投降。」一名都頭將刀往地上一扔,他不管了,也顧不上那麼多,跟著將軍走就行。

「鐺」

「鐺~鐺」

武器扔了一地,沒有人逃跑,反正隨大流,先活下去才行。

鄧勤夾在隊伍中間,親自舉著大盾,朝對面而去。原本不斷地弩箭,突然停了下來,鄧勤邊走邊將腦袋探出來,對面的人居然離開江邊,聚集在一起,這是搞什麼,難道要跑?

「快、快,再快點。」鄧勤大急,這些都是功勞啊,跑了自己拿什麼請功。

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走到浮橋的盡頭,毫不猶豫跳下去,涉水前行。他不知道對方在干什麼,既然沒有攻擊,那就跑快點,只要第一個上岸,那就是功勞。

鄧勤走到盡頭,也是毫不猶豫跳下去,江水剛過大腿,舉著大盾固然艱難,卻也好過冒著箭矢。

一刻鐘後,鄧勤總算上了岸,就看見地上擺放了一堆的刀槍之類兵器,對方士兵都盤膝而坐。為首的將領,連甲冑都月兌了,己方先行上岸的士兵,正提著刀圍著他。

「你是甘越將軍?」鄧勤走到近前一看,當先坐著的正是張漢思手下大將。他也是見過幾次的,如今月兌了甲冑,就坐在地上,差點沒認出來。

「你是鄧將軍的大公子,鄧勤?」甘越抬頭一看,居然是個熟人,那這就好說話了,運氣啊。

「正是,你們這是投降了?張碩那小子呢?」鄧勤左看右看,應該沒錯了,就沒個手上有兵刃的,自己這是撞大運了。可這人數也不對啊,明顯少了一大半啊。

「哎,都是自己人,投哪門子降啊,咱們這不是還沒真的開戰嘛,算是歸順,你可得幫咱們說說話。」甘越確定是熟人,立馬站起來拍拍,現在是套交情的時候。投降跟歸順,這玩意可差別大了,投降一般往下降,歸順那是有功之人,一般還得往上走走。

「這事晚點再說,我自己還沒著落呢,就等著立功呢。先告訴我張碩那廝去哪了,我要拿他去請功。」鄧勤一臉尷尬,他自己如今還懸著呢,就指望這一仗了,你他娘算歸順,自己只能拿張碩了。

「應該是昨晚半夜跑的,估計明天就能到莆田了除非快馬,不然追不上。」甘越搖搖頭,這事鬧得,自己現在也想拿張碩去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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