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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設下考驗

司法上的抓捕行動,歷來都是講究雷厲風行、速戰速決,迅雷不及掩耳。

或許,當你听到風聲的時候,那所謂的犯人早已經羅到網里了。

海大龍的抓捕就是這樣的。

當他還在大夢周公的時候,那副冰冷冷的鐐銬已然套在了他的身上。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直讓海家族內全都猛然一驚。

天才蒙蒙發亮,包含海大富在內的所有族人,就立即找到了譚俊彥,試圖從他的口中,獲取到相關的信息。

結果,眾人盡皆失望。

對于海大龍因何被抓、所犯何罪、情節上嚴不嚴重,等諸多令人關切問題,這明白人譚俊彥卻是一問三不知。

這一回,明白人也變得不明白了。

那該咋辦呢?

別急,瓊州是講律法的地方,絕不會有人亂來的,至于發生了什麼,還是先到衙門里面打听打听再說吧。

就這樣,賦閑在家的譚俊彥終于走出了家門,並跑到了省府衙門來求見齊譽。

此行還算順利,齊大人特地抽了個空,在甲字號的會客廳中接見了他。

「哦,是廣陵來了呀,快快請坐。」

「謝大人!」

「……」

于是,就座,奉茶。

從他們二人的關系上來說,既屬于是相識于微末的故交好友,又屬于是共事多年的上下同僚,稱得上是交情匪淺。

只不過,最近因受了升遷風波的影響,所以才顯得生分了些。

但是,從大面上來說,二人依舊還是同一戰線上的人,故而,這次的見面氣氛還是比較融洽的。

譚俊彥見齊大人臉色和藹,便放下了心里的擔憂,並直接表明了來意。也就是,想來詢問一下有關于海大龍的案情。

能听的出,他的語氣里透著公正,並沒有要刻意袒護的意思。

哦?

居然不是跑來說情的?

還算不錯!

齊譽先是微微一愕,而後欣慰一笑,繼而指著一疊卷宗和聲說道︰「廣陵且看,與本案相關的所有信息,全都在這疊卷宗里寫著,至于究竟到底如何,你還是自己打開看吧。」

「是!大人!」譚俊彥忙拱了拱手,並接了過來。

然而,只是匆匆地一覽,他便被愕在了那里。

顯然,其中的所述,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海大龍竟是之前在集議時提到的那條吃里扒外的大蛀蟲。

據這卷宗中所述,此案人證物證俱在,不容他有半點抵賴。

啊!原來是這麼一個案子呀!

活該!

咎由自取!

譚俊彥使勁地啐了一口,還恨恨地咬了咬牙。

然而,才過了幾息時間,他便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瞧,這卷宗上怎麼寫著,他海大龍是仰仗了自己而去和閩商們討價還價的?其中還有說,如若不順從他,那戶房的譚大人就會怎樣怎樣……。

巨汗!

這,這又是怎麼一檔子事呀?

怎麼扯著扯著,就把扯到自己頭上了?

譚俊彥強掩著心里的不安,起身辯解道︰「齊大人,彥可以對天發誓,對此是真不知情!您想想,我身為是朝廷命官,又怎麼可能會知法犯法呢?還望您細察明鑒,以證我的清白。」

「廣陵莫要著急,且坐下說話!」齊譽將手一按,帶著勸慰道。

「呃,好吧……」

「廣陵,你與我相識于微末,後又同僚這麼多年,你的為人究竟如何,我心里還不清楚嗎?」

說罷,齊大人又指著案上的卷宗說道︰「海大龍的供詞表得非常清楚,他乃是打著你的旗號去狗仗人勢的,這並不能代表是得自于你的授意。由此可見,對于他的不法行徑,你事先是不知情的。」

「大人英明啊!」

「但是!」

一听到但是倆字,譚俊彥放下的心又立即被提了起來。

而且,還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這也不能就評判說,此案和你、以及你身後的海家就沒有一點關系。換言之,海大龍若不是得益于你的權勢,他又怎麼可能有此便利?甚至說,他連進市舶為吏的機會都沒有!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你確實是月兌不了干系的。現如今,他公器私用,做了不法之事,你以及你身後的海家,不應該站出來表個態嗎?」

表態?

這……似乎是話里有話呀?

譚俊彥一時沒弄明白其中的隱喻,不禁陷入了思考。

不過,這字面上的意思卻是听得明明白白。

所謂表態,就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往細了說,要麼與之撇清關系,來個死不認賬;要麼就是攬下責任,作出自我檢討。總而言之,這是一個二選一的立場的問題。

譚俊彥略作思量,決然抬頭說道︰「齊大人,我……」

「廣陵且慢!」

齊譽突然叫了暫停,然後又大有深意地說道︰「你的姓為譚,他的姓為海,從律法的層面上來說,你們之間屬于是親戚關系而非是本家的宗族,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多听听海家族人的意思,然後表立場。」

一听這話,譚俊彥果然變得猶豫起來。

自己雖然在仕途為官,但在海家人的眼里,自己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上門女婿而已。正如齊大人所說的那樣,自己作為外姓人,確實沒有資格代替海家人說話。

換言之,此事一旦處理不當,就會有把柄落在海家族人的手里,真若那樣,岳父的面子上也掛不住哪!

嘖嘖,這可咋辦呀?

齊譽見他患得患失地不能自拔,忙安慰說道︰「廣陵莫急、莫慌,齊某早已幫你想好了應對之策。」

「哦?是何方法?還請大人賜教!」譚俊彥聞言一喜,連忙起身恭道。

「唉……你我相交多年,情如兄弟,我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落入難處而坐視不理呢?」一嘆過後,齊譽又以一副‘仗義’的表情道︰「我打算,給你開上一個關系上的小後門,以幫你化解這人情上的尷尬。」

「小後門?」

「不錯,齊某特授你關于此案的審理

權,如此一來,你就可以便宜行事了。海家那邊想要什麼樣判罰,不都在你一念之間了嗎?」齊譽暢然一笑,道。

「這……」

還不明白?

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看著辦。

你想公就公,想私就私,所有權利全都系于你之手上。

譚俊彥卻是連連擺手,並苦著臉道︰「下官現在是無官無職,又哪里來的資格審案?大人的想法雖然照拂了人情,但事實上卻是行不通呀。」

「行不通?怎麼會?至于那所謂的審案資格,不都是由我說了算嗎?我說行,那就行!」齊譽爽朗地一笑,然後拍拍他肩膀道︰「回頭,我會和劉實誠知會一聲,讓他把瓊州的府衙大堂借你一用。還有,在此案的審理中,我不允許他以及其下僚屬以任何形式進行參與。總之,你擁有絕對的自主權,想怎麼判就怎麼判。」

「這……」

這席話,卻是把譚俊彥給弄懵了。

很明顯,此舉是嚴重地不符合規矩!

他剛辯說,卻听齊大人又說話了。

「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

說罷,齊譽又端了端茶杯道︰「我手頭上還有些公務要忙,就不多留你了。」

一听這話,譚俊彥只得拱手告退。

在他走後,內廳竊.听的彭文長就走了出來。

老夫子捋了捋須,不解問道︰「齊大人,你為何如此安排?用意何在?」

齊譽聞言卻是悵然一嘆,後道︰「先生還否記得,在我等剛來到瓊州的時候,此地是屋不蔽雨,食不裹月復,處處都是餓殍遍野的慘象。而就在那時,正是海家的人大仁大義,出錢出糧,幫助府衙渡過了難關。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海家對于瓊州是有大恩的。現在,我若撕破情面去法辦海大龍,這不僅寒了海家人的心,還會被世人視為是為忘恩負義。」

彭文長聞言點了點頭,道︰「嗯,此事確實有些難辦,這一方面是偌大的人情,而另一方面又是律法所在,頗有一種魚肉熊掌不能兼得之感。」

「既是如此,那我還不如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們海家,這樣一來,案子的評判權就轉到了他們的手里,無論怎麼判,這筆都不會賬賴在我齊譽的頭上。依我來看,海家作為是瓊州的第一大戶,應該會自重身份,督促譚俊彥做出客觀公平的判決。否則,海家的口碑就會跌落商壇,淪為是他人恥笑的把柄。」齊譽眼楮一閃,略帶狡黠地說道。

彭文長聞言登時恍然,不禁贊道︰「此舉一舉兩得,確實是個好方法!」

「夫子這次卻是說錯了,此舉乃是一舉三得!」

「三得?」

「不錯!」齊譽放下茶杯,細作解釋道︰「其實,我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重點考察一下譚俊彥的品德,看看他這個寒門子弟在當了這麼多年的官之後,還有沒有當初的公正心。」

「這又是為何?」

齊譽臉色一正,道︰「如果說,他的初心仍在,良知未泯,那麼,我就會對他破格提拔並委以重用。如果說,他現在已被金石所惑、敗絮其中,那就讓他呆在州府衙門里繼續廝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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