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頭的女人跑了？
也就是說，這幾年，都是丫頭一直照顧著癱瘓的爺爺，支撐起這個家？
一想到這種可能，段浪內心，就更加自責起來。
他們應該早一些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錦繡基金在西北援助這件事情，或許，段浪也不會有來這片土地的勇氣。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就算是跑了，也情有可原啊。」中年男子聲音有些滄桑地回答。
「謝謝你。」段浪說著，轉身就準備走。
「對了，你是什麼人？」中年男子突然無比警惕地問。
「我是張一賢的遠房親戚，丫頭的表哥。」段浪呵呵一笑，就朝著來的路回去。
他清楚，中年男子嘴里的丫頭，就是張鐵頭的女兒，張海燕。
幾年前，張鐵頭還在的時候，給他們看過自己女兒的照片。
走了一截，段浪這才掏出手機跟名片，撥通了剛才司機的電話。
「你好，我是剛才坐你車的那位乘客，現在需要用車，你能回來一趟嗎？」段浪問。
「你要用車？」司機一听，頓時滿是欣喜，道。「正巧，我也沒走遠，我立刻回來接你，還是在剛才下車的地方？」
「恩。」段浪道。
幾分鐘後，段浪爬上一個小坡，來到剛才下車的地方時，陸風X7已經停靠在路邊，司機蹲在地上，悠閑地吮吸著香煙，一見到段浪過來，就趕緊站起了身。
「兄弟，你是回金昌市嗎？」兩人坐入車里，司機才問道。
「不。」段浪回答。「去衛子。」
「好呢。」司機憨厚一笑，說道。
「我估計要在這一帶待幾天時間，想將你的車包下來，你開個價吧。」自己在這窮鄉僻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個交通工具，還的確不怎麼方便。
「你已經給了我夠多的錢了，這幾天要用車，我免費跑。」司機堅定地說道。
「不行。」段浪拒絕道。「一碼歸一碼，你是一個生意人，就靠開車養家糊口，怎麼能免費開車呢？」
「這……」司機顯得有些為難，段浪一次性給他2000元，這對于他來講，的確是夠多了。在金昌這種西北小城市，他有時候一個月都還掙不了這麼多。這一路走來，司機也看得出來，段浪是一個講義氣的人，所以，他也想做這一趟順水人情。
「沒什麼這不這的。」段浪說道。「具體用幾天車，我也不清楚，這樣，我給你5000一天，你覺得怎麼樣？」
「5000？」司機瞪大了眼楮，滿臉難以置信，說道。「這，這怕是太多了一些吧？」
「好吧，就這麼定了，5000一天。」段浪說道。「你沒把我當外人，我肯定也不能把你當外人。」
「好吧。」司機執拗不過，說道。他看這個段浪，也根本不是個缺錢的主兒。
5000元錢，對于段浪來說，或許跟本算不了什麼。
可是，對于他來說，則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司機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在往衛子鎮行駛的過程中，內心都還在不斷慶幸，自己這次真是運氣太好了，遇到這麼耿直的一個乘客不說，還要包他的車。
中山村到衛子鎮，一路上，道路崎嶇無比，顛簸不斷，人坐在車里，簡直就像是在享受著按摩一般。
短短的十多公里路程，卻硬生生地跑了接近一個小時。
「轟！」
陸風X7在衛子中學門口停下，司機說道︰「兄弟，到了，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的。」段浪拉開車門，就朝著學校門口走去。按照張一賢鄰居的描述，張海燕應該在衛子中學讀初三才對，在校門口登記之後，根據門衛的提示，段浪很快來到衛子中學老師辦公室外，幾番打听，才知道張海燕在初三三班。
徑直地走到初三三班教室門口，望了一眼里面黑壓壓的人群，段浪根本不清楚哪個是張海燕。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過，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學生們都在上自習。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老師見到教室外有人東張西望，就走了出來，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好，我是張海燕的表哥，能讓張海燕出來一下嗎？」段浪問道。一想到即將見到老張的女兒，段浪內心，還是有些忐忑，又有些小小的激動。
「張海燕已經很久沒來上過晚自習了。」女老師說道。
「沒來上晚自習，那她去哪兒了？」段浪一驚，問道。
「在鎮上酒吧打工。」女老師有些惋惜地說道，目光不時又落在段浪身上。「既然你是海燕的親戚，你就應該好好勸勸她，讓她安安心心回來上課，她的家庭狀況，學校都清楚，也很能理解，已經為她減免了所有的學費，至于生活費，學校老師也會積極想辦法的。」
「謝謝老師，我會好好勸她的。」段浪有些心虛地說道。
「恩。」老師點頭，道。「海燕這孩子，就是性格太要強，什麼都要靠自己，不希望接受別人的施舍，她才多大的人呀。」
「我知道了。」段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好好勸勸她。」
「這就好。」老師道。
「請問老師，你知道海燕在哪個酒吧打工嗎？」段浪小心翼翼地問。
「好像叫銀漢。」老師說道。
「謝謝，我這就去找她。」段浪說完，便轉身朝著校外走去。他心里十分納悶，這幾年，他的兩個戰友大頭跟手錘，一直在給老張家寄錢，可是，按照道理來講，老張家的狀況，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呀。這件事，段浪跟大頭他們反復確定過多次……
大頭跟手錘，一定不會騙他的。
當年在部隊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跟地鼠他們都差不多。
衛子鎮雖然不大，但是鎮上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銀漢夜總會，是衛子鎮最大的一家夜總會，類似于城市里面酒吧、KTV、夜總會三者的混合體，有點兒四不像的韻味。
此刻，銀漢夜總會的一個包廂里面，四五個身著艷麗的少女，正陪著幾個客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個十五六歲，身材火辣，身著耀眼，濃妝艷抹的女孩兒，正在顯示屏前點著歌曲。
「燕燕，你表哥找你。」另外一個打扮成熟，時尚妖艷的女孩，推門而入，在女孩身前，低聲道。「快去吧，這里我幫你撐一會兒。」
「表哥，我哪兒來的表哥？」女孩兒一臉納悶和茫然，墮落的天使，遺落在人家，誰曾想到，一代兵王之後，竟然流落鶯歌燕舞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