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輪回
經過寺廟的人類發現了她是丑陋可怖的妖怪，集結周圍的人類圍堵在廟外想要殺死她。
最後他們怕她逃月兌，直接一把火燒毀了寺廟，從此蛾不知所蹤……
人對死亡總是有很強的直覺的。
逸空知道自己越發嚴重的病情就是他當年夢到師父時，師父對他所說的違背佛心選擇紅塵需要承擔的後果，事有因，必有果。
病惡折磨之時，他的全身早已麻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睡著了，夢中又見自己的師父。
他依舊是當年的白須長袍滿目滄桑的模樣。
師父說從此之後，他的每一生每個來世都會在這一年離世，直到十個輪回結束。他的仙緣一直未斷，如果在這期間他沒有作惡，而是一心向善。上界便會再賜予他羽化登仙的機緣。
夢醒，逸空將蝶叫到了自己的榻前，告訴她自己的夢。還說︰「來生可能我們還會再相見的。只是希望不會讓你再如此傷心了，不想再成為你的拖累……」
那一晚，逸空靜靜躺在病榻之上，表情安詳的離世了，這一年他二十一歲……
「後來呢？後來逸空哪去了？她又是怎麼回事？」我一邊手指文飛嫣一邊急切的問身邊的胡夢縴故事的結局。
此時她的神色黯然，沒有很快回答我的話。
「後來蝶悉心四處打探尋找，她找到了逸空的每一世輪回。他的每一次人生她都在適合的時間出現與他相戀，但是從來都不曾告訴他關于輪回的事。這一世她依然找到了他，與他相識相戀，陪在他身邊。」旁邊的王征跟我說。
「嗯，是啊。幾百年了，只要他輪回轉世，我都會想盡辦法與他相遇。我想要保護他，讓他的每一次人生都平安快樂，並且告訴他一心向善。助他終成正果。」
兩行清淚從胡夢縴的眼角流出。她抬起縴細的玉手抹去淚水。
「沈華就是逸空？」
我恍然大悟！唉∼想不到他這個不討喜的笨蛋竟然讓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守候了他幾世？簡直天理不容！
「那這次是他的第幾次輪回轉生啊？」
「第九次……」胡夢縴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今年……多大了？」問出她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又好像知道答案一樣。
「二十一歲……」夢縴已經完全哽咽快要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說，下一世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嗯……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會生病，然後就會因病死去…之後不知道多少年之後會開始他的第十個輪回……」胡夢縴停止了哭泣強裝冷靜對我說。
「那你後來去哪了？你的寺廟不是被燒了麼？」王征問文飛嫣。
「大火點燃了整個寺廟，我當時躲在柴房里，整個人都處于絕望中。半人半蛾的丑陋樣子讓我不敢逃出去，我害怕那些人類的辱罵和追打，我覺得那種辱罵簡直比蛇毒還毒上幾百倍！他們說我是惡心的蛾子怪物，說我是地獄里的魔鬼！」
文飛嫣雖然身體狀態不好，很是虛弱，但是說道此處眼神里滿是怨怒，像是灼灼的火焰。
我听了她說的這些，其實想到了那一次做的噩夢︰我變成可怕怪物模樣，周圍的人都在怒罵我喊著我是妖怪，要殺我的場景。
也許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擔心就是這個吧？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在人前現出了原形妖化以後變成了半人半貓的樣子會怎麼樣呢？
「後來大火沒有燒死你？」王征的詢問打斷了我的思緒。
「嗯，當時我已經不想再掙扎，也懶得逃走，心想著不如就這樣死去，一了百了，反正活著也是痛苦，走到何處都會被人唾罵追打。」文飛嫣表情扭曲瘋狂。
「烈火已經蔓延到了的身上，全身燎的疼痛。我絕望的嘶吼著，那時的聲音也已經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野獸般的叫聲……慢慢的我覺得身體麻木，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灼熱感。眼前開始變得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昏迷的。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大火已經結束。我發現躺在一堆黑色的廢墟灰燼之中，自己的身體卻光滑潔白是人類女子的樣子。我被火燒死。化出了人形。」
文飛嫣此時下意識的撫模著自己的臉頰，嘴角上揚，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蛾本就喜歡撲火，而你不過是內心余念未了，放不下執念，火沒毀滅你，反倒使你化了人形不過是你墮入魔道的開始……」幽璃控制我用我的聲音冷冰冰的對文飛嫣說。
「可能你說的對吧。我還是不甘心自己變成那副丑陋的樣子，也放不下自己對逸空的眷戀。」
文飛嫣並不回應幽璃的話。繼續說道︰「那次之後，我精心打扮了自己，讓自己可以繼續作為人類模樣生活。我回到了阿縴和逸空生活的那間茅屋，看到了阿縴在那里面容憔悴，精神疲憊。當我得知了逸空已經魂歸幽冥我沒有像阿縴一樣哭泣。」文飛嫣此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想我要生存下去，也許逸空再次轉世之時我已經變得更美貌動人，比他的‘小蝶’還要美！阿縴說她要在人間等待逸空轉世，我就上演了姐妹情深的大戲說要陪著她一起等待，其實……」
「其實……你早就想著等看到逸空出現你就拋開她，是吧？」王征可能是個「王大刀」，他再一次揭穿了她。
「對呀！在我漫長的異族生命里，出了等待逸空的轉世，如果沒有阿縴的陪伴我會很孤獨。況且在我變得不人不妖，相貌丑陋的時候她還會把自己的靈力渡給我，讓我恢復容貌，這樣多好！」
此時的文飛嫣表情邪惡，眼神惡毒，仿佛她的眼中住著一只可以殺死所有人的魔鬼。
「到時候一舉兩得，我既能在逸空身邊又可以得到美貌。等我的人形和容貌修煉穩定了，我就除掉阿縴！讓逸空永遠留在我身邊！我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姐姐，你……這麼多年來，難道你對我的姐妹情誼都是假的麼？我們相伴幾百年了……可你為什麼……逸空，不，沈華他與我一直都是相戀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胡夢縴眼圈含淚的看著那個她幾百年來最尊重最親近的姐姐，似乎突然間她不認識她了。
「情誼？呵，笑話！你跟我講什麼情誼？你與他相戀？難道不是你們只有那第一世是相戀麼？後面他所有的輪回不都是你去找到他黏上他的麼？如果你不是故意出現，你們還能在一起麼？！你後來明知道是我先認識他喜歡上他的，為什麼你還要跟我搶？」
文飛嫣的表情變得更加凶惡，她惡狠狠地瞪著夢縴，仿佛能噴出火來一般。
「姐姐，你……還是曾經那個善良純真的小灰蟲麼！」夢縴以為可以讓這個蛾妖重新變回本來的自己，她依舊用她的縴縴玉手緊緊攥住文飛嫣的裙擺衣角央求著她，像之前一樣。
也許她還是當年那個蠢萌天真的小白蟲，可她的姐姐，那個善良的小灰蟲已經變成了嗜血的魔鬼……
「哼。小灰蟲？你不覺得那種肉乎乎毛絨絨的蟲子很惡心麼？我離開那片山谷就是因為那些蝴蝶和長得好看的異類嘲笑我比它們丑！」
「我討厭那時的自己，更討厭現在不人不妖，半人半蛾的丑陋樣子！我再也受不了被人辱罵為惡心的怪物了！」
「憑什麼你可以那麼幸運先修成人形！憑什麼你這個蝴蝶精就要比我擁有更美麗的容貌！我那麼努力的修煉，卻幾百年都抹不掉我這副丑陋的皮囊！我只是想要逸空的愛，想要大家的認同而已…都是你…啊！！都是因為你！！」
一時間文飛嫣已經用雙手狠掐住了夢縴的脖子。
「呃……咳咳……姐……姐姐你不要再沉淪下去了……如果我的死能……換回你本來的你……那你殺了……我吧……」胡夢縴眼神絕望的看著眼前那個已經瘋狂的女人。
此時這個瘋女人的手指尖已經長出了黑色的又尖又利的指甲，她的臉又開始變異成了半人半蛾的恐怖樣子。
看來這個女人現在的精神狀態也不是正常的，只要暴怒就會妖化。這樣的妖物就算在誰身邊都是很危險的吧？
「住手！！你這蛾妖看來是沒把我這個監理人放在眼里啊？！你把她放開！你變成如今的樣子不是你妹妹造成的，是你自己！」
王征慍怒要去制止文飛嫣傷害夢縴姐。
「你快放開夢縴姐，她是無辜的！所有的事情你從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很怕胡夢縴會有危險欲上前阻止。
蛾妖听了我的話似乎更生氣了，一用力一把推開了快被她掐的喘不過氣的夢縴。隨後直奔我而來了……
喵了個咪的，老娘今天是倒了血霉了，踫上了這麼個玩意兒。這瘋婆娘還真是逮誰朝誰來啊！
眼瞧著這貨就要朝我撲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