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啊……」
南凌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回想著前幾天看到的新蘭告白場景。
如果可以，他倒是也想天天磕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待在一個陰氣森森的大樓里，听著自己兩個各懷鬼胎的下屬吵架。
M7實驗樓專屬于他的辦公室中，安德卜格和烏尼古各站一邊，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南凌則百無聊賴地瞪著眼楮，努力不讓自己睡著，覺得自己彷佛古代听後妃吵架的皇帝。
意思就是說你們為了我的命令吵起來我當然很開心……但是我一點都沒心思在這里主持公道啊喂！
「……請恕我直言，我還是不認為在如今的情況下，貿然進行過多的人體實驗有什麼益處。」烏尼古深深地皺著眉，臉上一副不贊同的表情，「我看不出APTX系列究竟有什麼成果。」
「那你應該去拜訪一下小野，他是專業的眼科醫生。」安德卜格面癱著一張臉，牛頭不對馬嘴地回道。
烏尼古揉了揉眉心。
和安德卜格的交流非常不順暢。這可能是因為對方的阿斯伯格綜合征？不過也有可能是對方在裝傻，畢竟自己從來都沒和類似的患者交流過……
「即使是考慮到行動組的負擔，我們也不應該這麼草率地使用實驗體。」烏尼古努力把話題掰回正軌，「太多的動作很容易讓我們暴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德卜格一板一眼地說道，「那位先生的命令是要求行動組配合我們的一切工作，為什麼會給行動組帶來負擔？」
烏尼古感覺和這個人根本溝通不了，「你交上來的報告里關于預計實驗體的損失太多了！而我們根本還沒在動物實驗上有足夠多的成果，憑什麼讓我通過？」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安德卜格冷漠地說道，「而且，動物和人仍然有相當大的區別，尤其是在我們研究的領域中。這是非常精密的事情。」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看不出這和行動組有什麼關系。」
「查特。」烏尼古深吸了一口氣，轉向了南凌，「關于我和安德卜格剛剛交上去的報告……」
「在看了在看了。」南凌打了個哈欠，翻開報告的第一頁。
烏尼古︰……
自己為什麼會攤上這麼不靠譜的上司？
「我認為提高人體實驗的數量是相當有必要的。」安德卜格公事公辦地說道。
烏尼古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各方面因素都不適合的情況下？」
安德卜格不為所動，「我的報告中顯示各方面因素都很支持。」
「你的報告欠缺考慮。」
「你的報告過分顧慮。」
「你的……」
「——安靜。」南凌抬了抬眼，烏尼古干脆利落地閉上了嘴。
安德卜格似乎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又閉了回去。
南凌滿意地重新把視線放在了報告上。一時間屋內只余下了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烏尼古的報告他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無論如何他都會同意烏尼古的說法，實在沒什麼看的必要。至于安德卜格……
「你最近用廢了13個實驗體？」南凌挑了挑眉毛，「成果為零？」
「這正是我想說的。」烏尼古立刻補充道，「無論是從投入產出比來考慮，還是從行動組的方面考慮，我都不認為擴大人體實驗的規模是個好主意。」
南凌似笑非笑地扔下那疊報告，「安德卜格？」
「我堅持我的看法。在銀色子彈的研究上，動物和人體的區別是巨大的。」安德卜格眼都不眨地說道，「而且成果並不為零。在報告的第8頁，關于APTX-4981的研究證明了這一點。」
南凌有點想笑。
「你是指它治愈小鼠肺癌的報告？」烏尼古搖了搖頭，「那一批小鼠在10天之內相繼死亡，連死因都查不出來。你覺得這有什麼實際意義？」
「所以，這並不能代表成果為零。」
「好了好了。」南凌懶洋洋地說道，「你們兩個，車 轆話來回說很有意思嗎？」
「我認為很有意義。」安德卜格認真地回答道。
烏尼古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以防自己心肌梗塞。
「唉……安德卜格。」
「是。」
「作為研究組的成員，偶爾也要體諒一下行動組的辛苦啊。」南凌慢悠悠地說，「行動組也有其他工作要干，不可能這麼大批量地讓你使用實驗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申請被拒絕了。」南凌笑眯眯地說，「希望你能理解，這並不代表我不支持你的工作。」
「如果你不支持我的工作，我會上報給那位先生。」安德卜格收回了自己的報告，「那麼，打擾了。」
南凌看著他關上了門，嘆了口氣。
跟這種人說話還真心累……
「查特。」烏尼古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安德卜格的研究工作進展很快，即使我們從人體實驗這方面扣住他，我不知道……」
「先不說這個。」南凌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跟他平時接觸多嗎？」
「不是……很多。」烏尼古小心地回答道。
查特不是不希望自己和安德卜格的關系太近嗎？
「關于他的阿斯伯格，」南凌停頓了一下，「你怎麼看？」
烏尼古猶豫了兩秒，「他有精神科的診斷證明。從平時的表現來看，也很符合阿斯伯格患者的特征。」
「是挺符合的。」南凌贊同地點了點頭。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過于符合了。
也有可能是他多心了吧。只是南凌很難想象一個听不懂別人言外之意的人，到底是怎麼在組織里生存到現在的。
腦子有問題可以，但是關鍵時刻最好能正常一點。
——不然就會變成琴酒那樣，專殺自己人。
南凌還記得杯戶酒店里皮斯可死不瞑目的樣子。嘖嘖嘖……
真是讓人聞者高興見者嘲諷呢。
「還有一件事。」烏尼古恢復了平時的音量，「波本似乎在試圖接近我們。」
南凌︰「……啊？」
不是，他不是應該去盯著貝爾摩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