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被這一記大力踢踹直接踹的仰面翻到在地，後腦隔著風衣的高領磕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發出一道略顯沉悶的響聲。
「給我上，留活的就行！」說完這一句，他立刻率先跟進，一腳接一腳的踢在余良身上。
余良卻只是抱緊著手上王浩的頭，蜷縮在那里，就像之前視頻里的王浩那樣。
「四眼仔，青光眼……」男人一邊動腳，一邊毫不留情的譏諷著余良的代號。
「你說你一個新人探員，一個小小的三級探員，怎麼就那麼不知好歹呢？」
「現在局面這個樣子，你開心嗎？好受嗎？你那個朋友真是挺硬氣的，可惜你害死了他啊，你一個小小的三級探員，什麼本事都沒有，哪來那麼大的膽，把事做絕呢？」
「你要不是探員，你敢這樣麼？仗著個探員身份裝什麼呢你！」
……
男人一邊在人群中大力踢踹著余良，一邊獰笑的吼叫著，一句又一句，所有對官方對探員的不滿此時盡數發泄在余良，在這個小小的三級探員，在這個毫無根腳的新人探員身上。
「今天不弄死你，只是給官方面子懂嗎？以後就不要這麼天真了，別裝那麼清高了，明白嗎，尊敬的四目靈探探員？」
「行了行了，大伙停手！」終于，一通發泄後，男人心中的負面情緒也宣泄的差不多了，他叫停了人群，蹲在縮起身子的余良面前。
「行了，這就當你給我找的麻煩扯平了，錢呢，帶來沒。」他伸伸手。
「……沒錢。」余良抬起頭，艱難的回應道︰「你殺了人，你會被制裁的，組織會制裁你的……」
「哈哈哈……你以為你的官方組織是什麼？」男人似乎忽略了他那句沒錢，反而是嘲諷了起來，「你口中的官方還要靠我們，靠你不屑一顧的大地集團，靠我們這些民間組織養活呢！你明白嗎？探員先生？」
「這……這不可能！」余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里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破碎，但仍然存在著一絲希望，他故作鎮定的看著對方︰「你在騙我，你想靠這個打擊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信。」
「呵呵，不信……我來給你這個新人探員講一講你所在的官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吧！」男人仿佛又來了興致，他放聲笑著，無比興奮，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再打擊這個讓他損失慘重的新人探員一次，世界觀上的一次。
「你口中的官方只不過是政府下了個文件，然後引了一點警察消防員那些人的領導，除此之外，那些科學家，那些探員，哪個不是來自民間？」
這一點，余良早有準備，並沒有讓他有多少沖擊，他心中反而比先前鎮定許多，目光也是如此。
「再來說一說你們那可笑的探員任務吧……就是你們那個做任務用的軟件，怪談軟件。」男人見余良這個「天真」「清高」的新人似乎能接受這一點，便又繼續開口，要說出更有沖擊力的真相。
對方既然能搞到自己的檔案，和那麼多探員有勾結，那知道這個事倒也不讓余良吃驚，他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要說這個東西可笑。
是因為替普通人驅除靈異鬼怪讓他覺得可笑麼？余良不知道，他只是倔強的昂著頭，盯著對方，等他繼續開口。
「不知道你這四眼仔，眼楮那麼好，有沒有看到你們那些任務都是些什麼事件？」男人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天真的探員，心中有一種爽快在準備升起。
「你們那些任務，大多數都只是幫我們集團，幫其他集團做事罷了，他們的房子鬧鬼賣不出去，需要你們去清理，他們的店鋪鬧鬼人流量下降，需要你們處理，他們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脅，也是要你們去處理……你們就是一群狗啊！」
男人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余良耳邊炸起，在他心頭炸開。
「這不可能！你憑什麼這麼說！任務來自都市怪談，只是為了處理靈異事件，只是為了救人，怎麼可能是專門為了幫你們賺錢！」余良怒吼著，不接受他說的這些。
「呵呵，我就喜歡看到你們這些倔強又天真的年輕人從心里到身體都被擊倒的樣子……」
男人愉悅的笑著，他曾經就是這麼過來的，不斷的妥協崩退，直到融入他們，現在，又能親手這麼「幫助」一個人認清世界，他忽然覺得無比愉悅，他從這種事情上得到了莫大的快感！
「你自以為高尚的組織，實際上就是幫那些集團打工的啊，因為他們收了錢啊！」男人嘴角高高咧起，快速說道︰
「正是因為那些集團那些富豪們出資幫忙建立你們的組織，所以才有了你們這些探員那種舒適的環境啊，畢竟……干的最多的獵犬，要吃的最好啊！」
余良猛然愣住，他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印象中看過的那些事件和任務。
一個個任務，的確大多都是在各種小區住宅或者商業街，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們這些探員只不過是一群狗，一群啃了骨頭之後幫忙處理鬼怪的狗啊！
哪有什麼救人清除靈異為己任，一切都只是利益交換罷了。
余良心中一片悲憤和悲涼，他低頭看著手中王浩那仿佛死不瞑目的眼楮，心中憤怒和冰涼齊齊生出。
「本以為我是在一個高尚的部門，做著類似軍人警察那種具有犧牲精神的高尚職業，本以為我拒絕同流合污，是有意義的，哪怕有所犧牲……」
「可這算什麼，那些富豪和集團出資，像養狗一樣，我們卻要為了他們賣房子而冒著生命危險去與厲鬼對抗……」
余良看著王浩那死也不肯閉上的眼楮，那倔強的眼神，心中只為這一切感到不值，甚至是……可悲可笑。
「這種堅持根本毫無意義啊……是我害了你啊，我要是早點認識到這一切，就不會這麼堅持了，是我害了你啊……」
他雙眼流淚，心中悲涼，緩緩抬手，撫在王浩的眼皮上，讓他閉上了眼楮。
「沒錯，就是你這個不知斤兩，不知好歹，故作清高……的蠢貨，害死了他啊，啊哈哈哈哈……」男人也乘勢開口，狂笑著，越發舒爽。
「哈哈……哈哈哈……」
忽地，低著頭的余良也笑了，他笑得越來越大聲，笑得像大病初愈，可卻又讓人感覺好似入瘋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