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雖然是一片，但明顯能看出不是黏連在一起的，像是頭發，很長很黑，從窗戶上擦了過去。
就像是有個女人剛剛站在車窗邊甩了下頭發一樣。
可剛剛那六人的實驗，很明顯的說明了這霧是有問題的，什麼人能這麼淡定的在外面？
更何況，剛才從山路下來，他們一路上根本沒看見任何人或者車，這荒郊野外的，怎麼突然出現的人？
「呃……」余良下意識的張了張嘴。
柯明看向他，挑了下眉。
余良也看了一下他，就這麼一下的功夫，那片頭發般的東西就徹底失去了蹤跡。
他立即再去看，視線中卻只剩濃郁如同液體一般的白霧。
余良看了看依舊沒注意這邊的六人，轉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剛剛你旁邊外面好像有個東西過去了，我感覺像是人的頭發，女人的……」
柯明立即轉頭看向窗外。
但此時窗外除了濃濃的白霧，什麼也看不到，和先前一樣。
柯明再轉回頭，眼神微帶疑惑的看著余良，仿佛是在問︰「你確定嗎？」
余良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低聲道︰「真的，剛才絕對有個頭發一樣的東西擦著窗戶過去了。」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車也停了，總歸是要出去的。」
「可你剛剛也看到了，這霧肯定是有問題的，誰敢就這麼下去？」
「要不咱們再試試？把霧放進來，看看到底藏著什麼鬼東西，咱們滅了它。」
那邊六人又小聲討論起來了。
余良也低聲問道︰「咱們真的不用管嗎，我們也要到地方才能救人啊，要不要幫忙啊，我頭上這眼楮應該可以看清霧里的東西……」
柯明這回卻沒立刻否定，而是看了看那邊正在討論的六人，又盯著余良額頭看了一眼，快速打字道︰「我來吧。」
接著他示意余良起身，兩人一起來到車前面六人那。
六人停了一下，看向柯明和余良，黃義主動開口︰「兩位探員，你們有什麼建議或者發現嗎？」
柯明沒說話，而是打完字給黃義看︰「他說剛才看到霧里有東西，我來把這東西引出來，剩下的交給你們，有問題嗎？」
另五人也都探頭過來看，看完後幾人反應各不相同。
「霧里真有東西？」絡腮胡茬的中間男人臉色不是很好。
「你怎麼引出來？」另一人則是直接問道。
柯明依舊沒回話，只是手指點了點這段話的最後兩句。
「剩下的交給你們，有問題嗎？」
「好，你能幫忙引出霧里的東西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們來解決。」黃義直接點點頭。
我記得在探靈所的時候，黃警官曾說過他一般不說話，因為可能會引起鬼怪的注意，代號是【呼聲】，是可以呼喚鬼怪嗎……余良看著這一幕，有些好奇柯明要怎麼引出霧里的東西。
柯明沒說話，而是走到一個車座前。
他背對眾人，抬高雙手，似乎是緩緩摘下了遮住面部的口罩。
「嘁嘰嘶嗚……」
幾乎是瞬間，余良就感覺自己似乎听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有很多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用他听不懂又听不清的怪異話語，交流著什麼。
語言未知、聲調怪異，但卻又明顯的包含著惡意，像是有一群厲鬼在你背後不懷好意，商量著要將你分尸。
在場幾人都變了臉色，甚至有人緊張的轉頭左顧右盼，顯然不止余良一個人听到了。
眾人都明白這種現象來自柯明，所以只是驚訝了一下，驚訝過後，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反應。
柯明背對眾人，緩緩靠近車窗，頭幾乎挨在了上面，接著他輕輕握住把手，將車窗拉開了一道縫隙。
余良在他身後，看見他耳朵動了一下，應該是張開了嘴巴。
下一刻，一道仿佛混雜著無數噪音、重音的聲音從柯明那里傳出︰
「有人嗎……」
他沒管結果，就只喊了這麼一句，在更多的白霧彌漫進車內之前，一把關上了車窗。
但神奇的是，他的聲音卻依舊在外面回蕩，在白霧中回蕩。
「有人嗎……」
「有人嗎……」
聲音上一瞬還很空靈動听，下一瞬卻又像是痛苦的嘶吼，一直變化，在車外的白色濃霧中不停的回蕩，始終不曾散去。
像是糾纏不休的厲鬼一樣，陰魂不散。
但白霧依舊如同先前，緩緩翻騰著，覆蓋一切，濃郁的和液體似的，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但是下一刻，這片液體突然就發生了變化，開始波動。
「有人嗎……」
柯明喊出的那一道聲音依舊沒停，像一把攪動液體的勺子，使得車外的濃郁的霧氣開始翻滾起來。
幾人臉色都凝重起來，盯著車外的發生變化的濃霧，一時間沒人出聲。
柯明則又戴上了口罩，從車窗邊退開，眾人耳邊奇怪的私語聲消失，只剩車外回蕩的那一道。
「有人嗎……」
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停在濃郁的和液體一般的霧氣中穿梭，使得車外的濃霧像是被不停攪動的水池，翻騰的越來越厲害。
「白霧被攪動，是這聲音干的嗎？」
余良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不，不對，是真的有東西在霧里游動！」下一刻，他就神色一變。
因為他又看到了一抹黑色在翻騰的白色霧氣中若隱若現，柔軟而飄逸，看起來還有點像水墨畫一樣。
但余良卻沒心思欣賞這幅畫，他只覺得驚悚。
有東西在追著那道回蕩的聲音跑！
這回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從車窗邊掠過的未知黑色。
眾人不停轉頭，試圖讓目光跟上那抹黑色。
黑色如同在水中迅速游動的魚蝦，速度非常快，一會兒出現在車子左前方，一會兒又出現在右後方。
怎麼感覺好像不止一個東西？
余良有些驚疑不定的眨了眨眼，他似乎同時看到了兩抹黑色在不同的方位出現，如果不是外面那東西很長，那就只能說明外面的東西不止一個……
「我怎麼感覺……外面好像不止一個鬼？」安靜的車廂中，所有人都在看窗外，留著絡腮胡茬的那人卻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嗤∼」
下一秒，所有人就听到了一道怪聲，像是有人用臉皮從車身上擦了過去。
余良感覺脊背一涼，立即轉頭循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