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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聲聲在耳

程天林看著跪在面前,泣不成聲的兒子,飽經滄桑的面容有了一絲痛楚,他的手指微微顫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身軀有一絲戰栗,像是無法站立太久的時間,隱藏在眼眸中的不舍與難處,無法表露出來,他輕輕地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程果果。

程果果從來沒有在父親面前如此表露自己的軟弱,他知道程天林從來不喜愛他,看不慣他的懶惰、懦弱與不求上進,所以他一直裝作玩世不恭,破罐子破摔。

父子二人的溝通幾乎為零,更不會像今天這樣失態的訴說。

但是程果果在報社內掙扎許久之後,已經從少年轉變為男人,他的心性已經完全成熟,看待事物的眼光也變得不同。

他朦朧的視線被淚水打濕,抬起頭看著桌前沉默不語的程天林,他希望此時父親會給他一個擁抱,讓兩人本不深的矛盾化解。

可是許久許久,程天林依舊沒有任何行動,就這樣看著他,也只是這樣看著他。

程果果的心中悲涼,他不明白也想不通,父子二人會有什麼仇恨致使他們走到了這一步!

「爸,我不求會從你那里得到些什麼,只要你告訴我母親在哪,我只是想再見她一面!」程果果的抽泣漸漸停息,他恢復了平靜,無可奈何地訴說。

程天林的眼中透著前所未有的掙扎,好像讓程果果去見他的母親是一件萬難之事。

程果果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他看著父親的作態也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四下張望了一番過後,沖出了書房。

瘋狂地推開別墅內的每一道房門,里面卻不出意料地全部清空,就連平常的佣人也早就搬離,整間房子內好像只剩下了程天林一人,再加上之前已經離去的喬伯。

當程果果再度回到書房之時,他的臉上帶著史無前例的急切,他不知道這個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的母親又身處何處!

直到這一刻,他的心里終于意識到了事情出現難以想象的變故,他身軀因為劇烈的畏懼產生了震顫,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母親與報社的任務扯上關系,更害怕他的母親已經被感染!

程果果哽咽著喉嚨,勉強擠出了幾個字︰「她到底在哪?」

程天林眼中的掙扎更深,他古井一般的眼眸倒映著面前程果果略顯蕭瑟的身影,良久之後幽幽地問道︰「你真的想見她嗎」

程果果頭腦一片發熱,一股無法阻擋的悲哀情緒從心里疾沖,他快步跑到近前︰「告訴我,我媽到底在哪?」

程天林閉上了眼楮,被厚實桌子擋住的,雙腿一陣顫抖,好像他的身體素質已經不足以支撐著他坐立太久。

隨後他睜開了眼楮,看著程果果一字一頓地說出了一個地名︰「普希金曼研究院!」

程果果尚未知曉這處地點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沒有去問自己的父親又是為何得到了這一處本該是執行者才知曉的地點。

他大腦充血,就要轉身離去,但是程天林在這個時候用著最後一絲力氣站了起來,雙

手撐在桌子上,一聲斷喝叫住了他。

「你下好決心了嗎?」

程果果慢慢地轉過頭,直視著程天林的雙目,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是我的母親!」

程天林好像終于認清了現在的程果果,自己的兒子終于不一樣了,他真的長大了,懂得什麼叫做責任。

「普希金曼研究院,有兩個後期感染者,其中一位就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程天林說到這里,語氣停頓了下來,最後一句話是,「兒子,看過後就回家。」

程果果愣在原地,他已經好久沒听到父親如此叫過自己,印象中他很忙很忙,對待自己也是非打即罵。

他看著程天林兩鬢的白發,忽然撲通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過後,急匆匆離去。

他不敢再多看了,他終于明白自己的母親與本次任務扯上了關系,他要去普希金曼看一眼,母親到底只是單純地被感染,還是說其中另有隱情!

而他此行到底還能不能回來,這個家在那個時候還是否會存在,誰也說不好!

程天林目送著他的離去,眼神中那曾經的冰冷頓然消失,原本挺拔的身姿徹底崩塌,整個人再也無法堅持住,一下癱倒在椅子上。

他哆嗦著手指,伸到了眼楮之上,從里面摘除了兩片隱形眼鏡,他原本鎮定的眼神開始了緊密收縮,越發痛苦。

失去了隱形眼鏡的遮蓋,他的眼白處,無法遮擋的大量褐色斑點暴露無遺,密密麻麻幾乎連同著瞳孔。

程天林的呼吸急促,雙手無力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大量的水漬浸濕了他的衣襟。

他那充滿著褐色斑點的雙眼,無神地望著程果果離去的門口,用只有自己能夠听到的聲音,輕輕呢喃。

「我騙了所有人有人也騙了我,權力、身份、地位在死亡面前我才發現都是虛無,我與那個人一起打開了釋放詛咒的魔盒,而我卻率先成為了擴散的源頭,我們無法關上那個盒子,崩塌了,一切都崩塌了」

程天林仰面怒吼︰「你騙我,你說過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可是我已經病入膏肓,我成為了第一名感染者,還連帶著我的家人!為什麼為什麼可以打開盒子,卻無法關閉它!」

他的聲音漸小漸小,直到無聲地默念,他說的是︰「我的兒子我的家」

程果果站在來時的那條路,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對他有所隱瞞,但是他不敢多問,他害怕得到一個無法接受的結果。

也許,他再見過母親之後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很希望本次任務與自己的家庭毫無關系,母親只是一名受害者。

所以,他要去見一面,不管如何都要去見一面。

「普希金曼研究所」,程果果並沒有听過這個名字,但是本市的兩名後期感染者全都被隔離在那里,究竟他們在那里的用意和作用是什麼,他不清楚。

但是這個普希金曼內一定極為凶險,顯而易見的是那里也將會獲得極為重要的任務線索,程果果的臉上蒙上了灰色,即便他不願

意,但是那種感覺卻極為強烈。

他的母親,已經成為了線索人物,被卷進報社任務的猛烈旋渦之中。

程果果的胸口壓抑著許久的悶氣,遲遲無法消散,他早就感受到了家庭內的異常,一個月前直到現在,疫情爆發了半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次的任務真與程天林有關系。

那麼之前的那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果果轉過頭看了一眼後方的別墅,但是又搖了搖頭,程天林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他不希望程果果知曉,他現在的目的是前往普希金曼研究院,去看一眼母親!

他想到了這里,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在幾個電話號碼上面停留了許久,最後撥通了一位。

「徐朗」

電話的那一頭,徐朗的聲音略有回聲,看起來像是處于一個較為空曠的環境之中,「程果果」

程果果的語氣略顯蒼涼,「我現在手上應該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生路線索點,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與我走一趟?」

「哪里?」

「普希金曼研究院。」

「那里有什麼?」

「後期感染者。」

兩人的對話極短,程果果在說完這些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實際上他也只知道這些消息,他是想拉攏徐朗與他一起前往。

畢竟豐富的執行經驗告訴他,這個普希金曼一定不是那麼風平浪靜。

而他手頭上,與其有關系的執行者,也就是何孝與徐朗,但是何孝此時此刻應該與嚴言等人在一起,他在沒模清底細的情況下,也不敢與他們過多深入。

但徐朗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程果果的這番消息,沒有撒謊也沒有隱瞞,留給了徐朗一個選擇。

程果果是一個被相貌掩蓋的智者,也許他不能與嚴言比肩,但是依舊比一般人強上許多,這是一個陽謀,他幾乎可以斷定徐朗一定會和他一同前往。

他掛斷電話之後,就起身前往普希金曼研究院。

但是這一次他猜錯了,在滬海市的郊外,那里的一大片樹林之間,存在著一處廠房。

像是荒廢許久之地,廠房內部只有一些沒人要的油漆桶和桌椅板凳,而在這空蕩偌大的廠房之內,一個面色蒼白,身形消瘦的人影,正在其內不斷踱步。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緊迫和猶豫,右手不斷摩挲著帶著黑皮手套的左手,右眼皮跳動地厲害。

「程果果普希金曼」

他在得到程果果的線索提供之後,根本沒有半點欣喜,反而是濃厚的疑惑。

在他來看,程果果在進入任務之後憑空消失了許久時間,突兀地出現,又突兀地傳遞線索,這已經顯得十分詭異了,沒頭沒腦地點明要他前往。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了曾經的一個人,告訴他的一句話

「小心程果果」他猛地抬起了頭,「難道說,那個人的警告正映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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