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言的眉頭緊鎖,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某一個極為關鍵的點,但是卻始終無法想起來到底忘記了什麼,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拂過。
高意遠?嚴言心底悄悄搖了搖頭,又看向了聚精會神听聞神秘人講話的何孝,最後再度搖了搖頭。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依舊在牆角,唯唯諾諾的孟良。
嚴言看著孟良的表現,忽然皺起了眉頭。
孟良,這個人有些不對勁
嚴言先是在客廳中分配好了每個人的搜查重點,隨後各自進入了各自的房間。他在衛生間本就因為惡靈的第一次襲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
而他在離開衛生間之後,又率先前往了高意遠那邊,而後是何孝的房間,孟良是最後一個匯聚點,等到那個時候其余所有人的搜查都已經結束,還要算上嚴言等人分析的時間。
這段時間已經是很漫長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樣子。
孟良搜查蔣半彤的臥室,第一時間就應該調查衣櫃,難道半個小時的時間,他才剛剛打開衣櫃,才剛剛發現那些玻璃瓶?
如果按照正常的步驟,衣櫃拉開的同時,他就應該傳出那聲尖叫,這才在時間上說得通。
而現在看來,這個孟良仿佛是進入房間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搜查,直到嚴言等人即將匯聚而來,他才打開衣櫃
嚴言的狐疑沒有掛在臉上,而是看了他一眼後就收回目光,這些都是他低頭思索的推論。
孟良的行動如此詭異,仿佛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和任務進程
還是他早就發現了這些玻璃瓶,但是這段時間內他是把更重要的線索給隱藏了起來?
他如此做法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嚴言這些話並沒有明說,現在也不是時候,這只是他的猜測,無法聲張,但是他卻對這個孟良留了一個心眼。
他的目光在偌大的衣櫃上掃視了一圈,心想現在不能當著孟良的面繼續搜查,萬一他真的與惡靈產生瓜葛,那就是逼惡靈動手。
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畢竟現在的時間還算充足。
何孝在這個時候已經將神秘人的分析全數記在心里,他努了努嘴剛要說話,卻被嚴言伸手打斷。
「這里的線索差不多了,我們回到客廳吧,看看能不能從蔣半彤的身上弄出一些線索。」
高意遠聞言眉頭一皺,嚴言的這番話听起來像是這麼回事,但是他心底卻覺得這間臥室內的情況根本不明朗,更不可能是像嚴言所說線索差不多了。
嚴言仿佛看出高意遠的心事,朝著他使了一個眼色,並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正在起身的孟良。
高意遠是何等樣人,這一眼他就完全反應過來,無聲地點了點頭,隨手將衣櫃的門關上。
嚴言看著正在與何孝並肩離去的孟良,趕緊悄聲對著高意遠說道︰「我們慢點走。」
就在他們二人轉身的一瞬間,孟良原本已經漸漸離去的身影頓了一下,快速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嚴言與高意遠
,嘴角流露出了難以琢磨的冷笑,但又立刻消失。
這一個小細節,後方的嚴言與高意遠絲毫不知情,但是卻被何孝全盤收入眼中!
何孝攔著孟良的手臂猛地一顫,心中不知怎地泛起了陣陣涼意。
「怎麼了,何隊長?」
孟良那無害的臉龐上,綻放著笑容,但在何孝的眼中卻宛如吞人的野獸般可憎,他的手臂完全僵住,臉色也登時一白。
但是卻被他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何孝也許不是特別聰明,但是他看人是相當之準的,也很會揣摩一個人的心理。
這個孟良剛才的舉動,很明顯是有所圖謀或者是陰謀,而他猜不透的是,他是針對嚴言和高意遠二人,還是對全體執行者?
現在為止,他只是懷疑孟良是為了自保,做了些許手段,卻完全沒有往更深層的方面去想。
嚴言和高意遠並肩走在他們二人的身後,並且故意放慢了腳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你發現什麼了?」高意遠目光炯炯地盯著前往孟良的背影,小聲問道。
「我沒發現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人變得不太一樣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目的,但事出反常就有詭,還是小心為上,盡量與他保持距離。」嚴言的語氣有些冰冷,話里話外已經將孟良化為了危險人物。
幾人重新回到了客廳之中,依次落座,但是沙發的另一邊,何孝卻把守著一角,盡量與孟良遠一點。
嚴言和高意遠則是選擇了沙發的另一頭,嚴言還是坐在原本的凳子上,高意遠則是在他的身後站著,不時將目光望向外面的玻璃窗。
出于保險起見,高意遠回到客廳的第一時間,就用把簾子拉上,只留出一條縫,視角雖然有限,經過他刻意的擺弄,那條縫隙對準了孟良與蔣半彤的方向。
高意遠和嚴言等人的位置則是不會出現在玻璃窗上,經過嚴言的提醒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鏡面」的可怕性質。
高意遠的小細節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這一點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出現奇效。
何孝也終于在此刻,將神秘人的猜測借他之口全盤說出,這個想法公布的同時,在座的眾人無不點頭。
嚴言思考了一陣說道︰「這個猜測是現在我們掌握的線索,推論出的最有可能的情況。」
何孝看了看躺在沙發另一端,沉沉睡去的蔣半彤,那張被長發遮掩的容貌有些清秀,散落的發絲倒是增添了一些氣質。
只不過當他們在房間內發現那些稀奇古怪東西之後,對于這個女人之前的美好猜測都煙消雲散。
「如果這個猜想真的成立,你們說惡靈會不會是在她的身上」何孝壓低了嗓子,面帶緊張地說道。
嚴言做出禁聲的手勢,打斷了何孝的發言,輕聲說道︰「現在惡靈在哪里並不重要,甚至蔣半彤是否是個活人都不重要,我們經過半個小時的調查,結果卻並沒有更多的收獲。」
在場的眾人臉色有些不好,事情誠如嚴言所說,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調查,他們收獲的也僅僅
是神秘人所說的猜想而已,而這個猜想並不能作用于生路。
想到這里的嚴言,心底悄悄想到了一個猜想,他們的調查獲得的只是一個猜測,但是孟良那里是否真的隱藏了線索?
而這個線索,才是真正的生路方向?
嚴言很想親身去調查一番蔣半彤的臥室,但是現在孟良的身份仍然無法確定,也模不清楚他的目的,這就導致了他的行動受限。
他倒是不怕孟良耍什麼陰謀詭計,他怕的是孟良被惡靈影響,要知道蔣半彤也是被惡靈影響才變成了這樣。
這只白裙惡靈,顯然是具備精神感染能力的!
嚴言有些發愁地揉了揉面部,用雙手隱藏著自己臉上的情緒,有什麼辦法,能夠將孟良支出去,為他調查臥室創造機會?
而就在這時,何孝四下張望了下,輕聲說了一句︰「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既然蔣半彤見到惡靈沒有死,那就說明摧毀房間內所有鏡子是有效果的,那麼我們現在將所有能夠反射人影的東西,全部銷毀,這是不是逃避惡靈襲擊的方式?」
許久沒有開口的孟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何孝︰「這是不是太簡單了?」
思考了許久的嚴言,在這一刻竟然站起了身,挺身贊同何孝的想法︰「現在我們並沒有其他想法,還不如姑且一試,我們再度分開摧毀房子內所有反光的東西。」
孟良臉上的陰沉更重了,這一點被嚴言看在了眼底,他只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何孝的提議反倒給了他提醒,如果分批去處理反光東西,那就可以再次將所有執行者分離,而他也完全有借口前往蔣半彤的房間,進行調查!
高意遠古怪地看了一眼振振有詞的嚴言,眼底閃過一絲不解,但是並沒有選擇阻止,他深信嚴言是有自己的打算,索性也選擇贊同。
四名執行者,三名資深者都發表了自己的態度,孟良根本無力阻撓,只得站起身加入他們。
嚴言眼珠一轉,忽然心生一個念頭,隨後指著孟良說道︰「我記得衛生間內,淋浴室外是由玻璃鑄成,你去把那個處理掉吧,剩下的人,你們自己隨機調查!」
此話一出,在座的每個人無不心驚,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衛生間內存在惡靈!
孟良的臉色奇差,他的眼神中帶著憤恨︰「那里有惡靈,你讓我去?」
嚴言正視著他的目光,認真地看著他,「惡靈的第一次襲擊已經被我規避掉,短時間內不會發出攻擊,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
何孝有些模不著頭腦,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高意遠低頭思索了片刻後,忽然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嚴言。
這是一個一箭雙雕之計,誰都知道嚴言剛才的解釋根本就不成立,只是搪塞而已。
一旦孟良進入衛生間,逗留時間過長就一定會遭遇惡靈的攻擊,如果他可以活著出來,那麼他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
而這個時間,也完全可以將其支開,嚴言則可以重新進入蔣半彤的臥室,找尋那隱晦的生路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