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上天也感受到了京都這幾日的低氣壓,于是收了太陽,陰了臉,開始醞釀風雪。
太子下旨要官員立刻出發去邊塞,但官員回去看了老母,準備了行禮,到底拖到了第二日一早才出發。
原本以為太子會改變主意,或者丞相會出面保全。
結果,直到出發,都沒等來一絲消息。
漫天風雪,落下來的特別及時又應景兒。
也讓整個京都有心人看在眼里,下意識都開始謹慎起來。
家里在外瘋跑的紈褲孩子都抓回來,圈著讀書。
家里有些不太光明正大的生意,趕緊收了。
總之,夾著尾巴做人。
也許,大魏的天兒又要變了…
刑部那邊,到底把兩個官員抓了。
而且方玉都沒給任何人反應機會,直接開始抄家。
男子下獄,但十歲以下孩子和婦人可以留在家里等待判決。
這樣的案子,是要拖到皇上回來的。
到底太子可以下令徹查,不能當真把官員拉去殺頭…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許是覺得太子這般出乎意料的強勢,太過危險。
即便眼前退讓,得了安寧。
但以後太子真正登基,豈不是眾人還是沒有活路。
于是,很多人開始蠢蠢欲動。
想出路的,想退守的,想站隊的,當然更多是想反擊的。
丞相的請客,開始頻繁出現在一處僻靜的茶館。
不同的官員就會同他偶遇,說笑幾句,喝喝茶,統一戰線就越來越堅固了。
太和宮里,太子去了上書房,大先生忙著把奏折按照輕重緩急放好。
吳總管從外邊進來,後便跟了個侍衛。
「大先生,您看看誰來了?」
大先生抬頭,忍不住笑了。
「子杰怎麼白日來了,可是外邊有事?」
「當然了,大師兄。
不過,有我在,就算有事也是小事兒。」
蔣子杰一坐下來,抱了點心盤子就開始吃。
大先生望向吳總管,無奈道。
「又要勞煩後殿的姑娘們多準備午飯了。」
吳總管笑呵呵應道,「大先生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
果然,話音剛落,銀紅就送來一大盤新點心,還有一籃子各色果子。
蔣子杰眼楮放光,一邊剝香蕉一邊喊著。
「銀紅姑娘,給我炖個紅燒肉,還有椒鹽羊排,澆汁兒魚…」
他一口氣點了七八樣兒,惹得大先生瞪眼楮。
「你過來是辦事,還是來點菜?當這里是酒樓了!」
蔣子杰笑嘻嘻,應道。
「我在外邊奔波,沒日沒夜,好不容易進來一趟,當然要吃頓飽飯了。」
吳總管也是趕緊笑道,「二先生辛苦了,自然要吃頓好的,後院兒的姑娘們手藝好,保管二先生吃飽。」
蔣子杰拱手道謝,扔了香蕉皮,這才說起正事兒。
「這幾日,有十七個官員主動聯系了丞相那邊的人。
看這樣子,丞相是要反擊了。
讓哪吒注意一些,小心被他們算計了。」
說罷,他還是有些生氣,罵道。
「這些沒品的東西,小ど在京都的時候,喘氣都不敢用力。
如今倒好,抱團欺負一個小孩子,真是讓人不恥。」
大先生皺眉,想了想就道。
「我會告訴太子,你還是要多用心查探,最好能查到他們的謀劃。
宮里這邊不用惦記,崔將軍很盡心。」
「知道了,名單在這里,我都記下來了。」
蔣子杰的性格是跳月兌了一些,但行事還算有章法。
名單一遞,他就半癱在椅子里,放心吃喝了。
大先生難得沒呵斥他,師弟妹們各有特性,但都是重情義之人。
方玉正好送奏折過來,見到蔣子杰也是高興,兩人坐一起,說了半晌。
大先生心里拿不動主意,就問方玉。
「哪吒最近是不是有些過于強勢了,再這麼下去,中立派會不會倒戈到丞相那邊?」
方玉笑得了然,旁人還罷了,他自小看大的外甥,他可太清楚了。
這一段時日的強勢,哪吒就是故意的。
這小子打著小心思呢,當初皇上毀了承諾,傷了他的心,也讓他不再相信這個爹。
即便這次皇上認錯,又帶兵出京,讓哪吒監國。
但哪吒這小子,恐怕還是不滿足。
畢竟自己握在手里的,同旁人給的可不一樣。
「大先生不用擔心,太子想必有自己的打算。
再說,這個時候看看誰是牆頭草,也沒什麼不好。」
大先生點頭,也沒再多說。
在他看來,方家是真有幾分神秘本事的。
哪吒幾乎是方家一手帶大,旁的不成,自保總是輕松。
就算朝堂鬧崩了,又能怎麼樣,兵權在手,翻不出大浪。
就算有些亂子,師弟回來,也會立刻風平浪靜。
說到底,這天下以後都是哪吒的,如今權當練練手了。
「小ど那邊可有消息?」
「有,按照時日計算,這幾日就該走出沙漠,到西域了。
只不過要趕到金都國都城,還要三四日。」
方玉應的隨意,好似這樣珍貴的消息,方家很容易就能得到。
但京都到邊塞千里,邊塞到西域又是千里。
橫跨兩千里路程,方家到底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能實時傳遞呢。
大先生同蔣子杰對視一眼,都是忍住好奇,沒有問出口。
幸好這時候,哪吒從上書房回來了,見到二師伯,他很是高興。
蔣子杰性格跳月兌,小時候可是沒少帶他這個佷兒玩耍。
兩人湊在一起,說得沒完沒了。
大先生和方玉也沒攔著,難得哪吒也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
這段時日,他坐鎮監國,整日繃著臉,倒是威嚴穩重很多,但免不得讓人心疼。
很快,午飯準備好了,眾人到後院吃飯。
院門一關自家人,大伙兒都更自在了。
蔣子杰摘了帽子,月兌了外衫,甩開筷子,不時同佷兒搶肉吃,鬧的眾人都是哭笑不得。
飯後,晴紅幾個抱了個西瓜上來,直接殺了,眾人分吃,到底讓蔣子杰抱著差點兒撐破的肚子走了…
不同于太和宮這邊的歡喜愜意,景仁宮里,于文慧越發的心浮氣躁了。
她滿屋子的亂轉,抓了大宮女的胳膊,問道。
「府里那邊還沒消息嗎?」
「娘娘別急,相爺一定有辦法的。
相爺為官多年,太和宮那位不過是個十歲孩子。
也許那位折騰的越厲害,相爺越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