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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眾所周知的謊言

這京兆尹也不是傻子,進門就發現自己來錯了。

但已經進來了,走是不成了,他趕緊跪倒了閣老重臣之後。

可閣老重臣們更不是傻子啊,當即都退到了一邊,硬是把他讓了出來。

誰也不是他親爹,怎麼能願意幫忙頂缸!

「你進來,什麼事?」

魏文帝眼楮紅的好像野獸,只覺得所有人都在針對他!

京兆尹恨不得立刻就變了啞巴,但也不敢不說話啊。

他想了想,額頭貼在地上,硬著頭皮稟告道。

「皇上,京都外的流民已經聚集了三千之多,而且每日都凍死不少。

若是再不賑濟,怕是要鬧出亂子。

臣…臣想請皇上下令開常平倉,每日舍粥,保他們性命。

堅持到明年春日,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這府尹也是無奈,這麼大的京都,權貴遍地走,大事小情都要涉及到他們京兆尹,偏偏他還一個都不敢得罪。

簡直是風箱里的老鼠,撞破頭都沒有出路。

如今城外的流民,餓瘋了,為了活命,偷盜打劫,甚至已經開始攔阻單獨出行的馬車。

昨日就把某個侯府的遠親害了。

那遠親是個不懂事的老太太帶了個小姐,從外地來投奔,許是見到流民可憐,就把點心給了幾個孩子。

結果餓風了的流民,都涌上,硬生生拆了馬車。

東西都被搶光不說,嚇死了老太太,小姐也是衣衫不整,沒了清白。

甚至拉車的馬匹都被宰殺,皮肉分割一空…

侯府不能殺了三千流民為親戚報仇,就只能找他的毛病。

誰讓京兆尹管著京都的治安!

但他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千挑萬選,趁著閣老重臣們都在,過來求一求…

可惜,方才閣老重臣們若是在魏文帝心里點了一把火,那京兆尹的請求和哭訴,就是一瓢油。

魏文帝徹底被激怒了,「廢物,都是廢物!

朕要你們做什麼!什麼都要朕決定,都要朕解決!

你們是不是要逼死我,你們是不是都投靠了那個殺胚?

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劍,瘋魔一樣就砍了出去。

京造府尹本來就低著頭,哪里知道大難臨進啊。

听得動靜,一抬頭的功夫,就被長劍砍上了脖子。

當即鮮血噴出,染紅了地毯,也濺了閣老重臣們滿頭滿臉…

府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魏文帝沒有停手,一下又一下,把長劍當了砍刀。

直到府尹再沒有了聲息,直到滿地都是鮮血!

重臣閣老們驚得目瞪口呆,脊背寒涼,頭發根都豎了起來。

雖然他們知道皇帝有些瘋魔,不能以常人看待。

但當庭斬殺京兆尹,魔鬼附身一般,這就太超出想象了。

許是出了心頭一口悶氣,魏文帝也是有些清醒了。

他看看驚恐的重臣,再看看尸體還有熱乎氣的京兆尹,突然扔了長劍,慌慌張張跑去了後殿…

閣老重臣們被鮮血沁透了褲子膝蓋,互相攙扶爬起來,對視一眼,眼底都滿是絕望。

大魏完了!

這樣的帝王,已經不能算作人了,沒了理智,就是野獸一般。

由他主宰大魏,大魏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即便先前再多猶豫,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了南方。

那里停留的那位,卻是文武雙全,仁心仁德…

只等春日就要揮軍北上!

一個瘋狂的帝王,一個只知道修道成仙永生的帝王,一個親手宰殺臣子的帝王,一個色厲內荏的帝王。

如何是那人的對手!

這皇位終究還是那位的,再沒有任何質疑之處。

他們不只要為大魏江山社稷著想,更要為自家想想了…

幾個閣老互相摻扶著,走出勤政殿,不知道是疏忽,還會嚇的忘記了。

他們頭臉上干涸的血色,狼狽的衣衫,甚至一路走一沾染的血腳印,驚得整個皇宮都差點兒炸鍋。

待得太監和宮女們進門,更是直接昏死好幾個。

朝臣,世家,高門,權貴,百姓,茶館酒樓,街路上的乞丐…

一層層,一處處,幾乎沒等閣老重臣們稱病回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但這一次,京都沒有熱議,上下一致,保持了沉默。

一個庸碌的帝王,可以勸,可以蒙蔽,可以架空。真是所有人喜歡的,也希望看到的。

但一個瘋狂的,手上染了血的帝王,卻是災難!

因為他不受控了!

在謀求好處之前,是有命在啊!

誰不怕死,誰舍得下這人間富貴!

這一晚,不知道多少家的燈火徹夜長明,不知道多少人聚集在一起,為家族,因為個人富貴,開始謀劃後路了。

而所有人的後路,也出奇的一致。

換個帝王!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這話也不錯。

換水坐那個位置,都需要世家的支持。

先前,他們默許了魏文帝害了九殿下,是因為一個病弱的帝王,比一個文武雙全的更好糊弄,更好謀求利益。

甚至,他們還盼著帝王生下一個皇子就去見閻王。

然後小皇帝十八歲之前,整個大魏甚至都在他們掌控之下。

結果,皇子沒生出來,魏文帝還瘋狂了。

刀子架到脖子上,他們都清醒了。

保命要緊!

于是,天色不等亮起,數不清的人手就都秘密奔去了南邊。

有能說會道的清客,有家族的二把手,有死士,有暗衛…

本該安寧貓冬的時節,突然就風起雲涌!

不論私下如何,表面的日子總要過啊。

京兆府府尹以一個暴病,所有人都知道的謊言,被下葬了。

他們家里甚至都沒人敢多哭幾聲,生怕宮里那位惱羞成怒,把他們都送去閻王爺那里一家團聚。

但京兆尹不能沒有府尹啊,皇帝已經完全不上朝了,除了催著戶部挪銀子,工部征召人手建道觀,什麼都不管。

閣老們試探上了奏折,想要問問,新的京兆尹怎麼辦。

皇帝不耐煩的把折子打了回來,要閣老們自己決定。

這就是個燙手山芋,一上任就要面對三千流民,面對京都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的炸藥桶,甚至面對隨時都要砍人的帝王…

原本能讓各方打破頭的位置,就這麼被懸了起來,誰也不想接手。

最後還是某個閣老,回家時候因為路上積雪堵了馬車,听得車夫抱怨。

「慈安堂那些小子,今日怎麼沒出來掃街!」

這話倒是提醒了閣老兒,慈安堂當年也是京都一大害,流浪兒和乞丐們,也是偷盜搶奪,動不動就惹事。

但自從被方玉接手過去之後,上午識字,下午掃街,再沒有危害過京都。

顯見,方玉對賑濟歸攏這些底層人,很有手段辦法。

再者說,他那人的品行很可靠,又是寒門出身,同各家都沒有干系,無依無靠。

若是把他調來京都,做好了,是應當本分。

做不好,就是被砍了,各家也沒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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