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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淺裳听出了墨雪瀾話里話外的為難,「你不想留在京中,那你去哪里?」

「江南塞北,都好。」墨雪瀾道,「听說蘇杭就很不錯!塞北沒什麼吃的,又打仗呢,我還是不去了。」

墨雪瀾一笑,「若是蘇杭的話,興許何姐姐也想去,我們幾個到時候自己去那頭,想做生意做生意,當酒樓老板娘,帶著孩子,豈不快活。」

「這日子再難啊,卻也最多一兩個月就過去了。長姐,到時候,您若是有空,就來看看我們把。」

墨淺裳無奈的嘆口氣,只能點頭道,「如果可以,哀家會去的。」

等到時候事情的余波翻頁過去,再安排她們出京,尋個山水好些的詩意去處,游山玩水,緩解心情,興許這幾個女孩兒,便真的如同出籠的鳥兒一樣,得到自己的幸福了。

墨雪瀾抿了抿唇,忽然道,「娘娘,您也知道,墨家一直找我。可您可能猜出來,他們為得是什麼嗎?」

墨淺裳的眼角余光了眼墨雪瀾,「為了什麼?」

「墨家,還是為了春選。」墨雪瀾不屑地撇了撇唇,「這群人,除了往陛邊塞女人,還能是什麼?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次,都是遠房的親戚。府里頭的人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遠房親戚……」墨淺裳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想到墨家很可能和緬南的人勾結,難道……

墨淺裳飛快地和初桃交換了一下眼神。

緬南想借此機會,朝大周宮中塞人。

「還有什麼?你繼續說。」墨淺裳看了眼彩鴛,「賜座,上茶。」

墨雪瀾知道自己有了出路,心中松快極了,自然而然地落座,然後抬眸看向墨淺裳。

「來的一個女孩兒叫王尋,說是西北一個同宗的女兒。借著過年的機會來了墨府,」

墨雪瀾輕輕笑著,垂下了眼睫,「誰知道呢,若不是叔父招待著,估計墨府上下都會當她是來打秋風的。」

她凝神想了想,便瞬間想通了其間的關節,問道,「墨家可是想通過你,讓王尋進宮?」

「對,叔父覺得我和您關系還算上的上劃,就讓我來說。只不過,王尋來歷太低了,只能過繼到咱們家名下,再送進宮來。」

宮中選秀的日子眼看就要近了,如若猜得不錯,王尋的年齡應當恰好歸于待選的年齡範圍。

若是墨卿之的話,墨淺裳還能認為是墨家想要攀龍附鳳,可墨庭之,本身女兒便是太後,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唯一可能,就是墨庭之投靠了外族。

這是送進宮的間諜啊。

墨淺裳想通了之後,幽幽嘆了口氣。

墨雪瀾卻絲毫不覺,「大約是我父親……哎,墨家若是想在朝中找回曾經屬于他們的全力,找個能送進宮的女兒,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主要是這些天來,別家在大選上也有了些動作,墨家坐不住,就想盡辦法讓我來說這件事情,」墨雪瀾絮絮說著,忍不住說,「其實我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求我做這件事兒。也不過就是順口說說就行了。可……他們卻不惜威逼我。」

墨淺裳听著墨雪瀾又是抱怨又是侃侃的語氣,禁不住眉眼間泄出些許笑意,道,「一群人皆是暗懷鬼胎、各抱心思,你真當他們的打算就那麼淺?」

墨雪瀾略微斂了斂神,正經道,「橫豎,嬪妾以後都听娘娘的了。」

說罷,她瞥了眼墨淺裳,又笑起來,「娘娘您別疑心妾身了,妾身今日之後,心里已經都明白了。」

墨雪瀾之所以忽然那麼認真的談議此事,就是看出了墨淺裳話語間隱藏的對她的關心,她又不想讓她為她擔心,故而這般作為。

墨雪瀾哪里不清楚,墨府用這種方式來找她,只圖送進宮一個妹妹?

「這後宮許是沒多久又要即將掀起波瀾了。」墨雪瀾說到此處,口吻實打實的嚴肅了起來,「在墨家那兒收到這條命令後,本來嬪妾尚且存留顧慮,看娘娘如今的樣子,怕不是真的要出事。娘娘,墨家也不是個輕易就會打消念頭的,只要他們下定了決心,無論施以何種手段,想來,她們都是會將王尋送進宮中的。娘娘千萬小心。」

墨淺裳知道為什麼墨雪瀾會忽地變得這麼嚴肅,只因她害怕王尋一旦真的進了宮後,會給她引來許多麻煩。

她想出宮,她想走,想過安穩日子。

「王尋進宮就進宮吧。哀家既已為太後,還會怕她個初入宮的新人在哀家跟前作威作福?」墨淺裳對墨雪瀾輕聲哄道,頓了頓,這才眸色深幽地道,「而且,她到底可不可以進宮,還尚不成定數呢。」

見墨淺裳臉上一派氣定神閑、雲淡風輕,不自覺的,墨雪瀾也漸漸將自己高高提起的心放回到了實處。

「既然娘娘不怕,那妾身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聊完這件事,墨雪瀾又聊起來了宮里頭其他有意思的事兒,墨雪瀾撿著些好玩的話頭聊著,聊到時辰差不多了,墨雪瀾正想起身告退,卻听墨淺裳突然說道,「哀家尋思著在元宵節那日出一趟宮。」

「什麼?」墨雪瀾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墨淺裳冷不防的告訴她一件這麼重大的事情,她有些不安的說,「娘娘,這可不是鬧著好玩的事兒。您貴為太後,出宮一事可要再三斟酌再下決定才是。」

「此次出宮,是陛下的安排。不是要將你們送至宮外嗎?哀家尋思著,不然先送何嬪出去。」

墨淺裳說這番話時,淡定又從容,卻讓墨雪瀾的心都跟著跳了起來。

「你還要再等等。」墨淺裳又看向墨雪瀾,「畢竟,墨家的事情還沒有了,宮中連續暴斃兩位妃嬪,也說不大過去。」

「原來是這樣。」聞言,墨雪瀾自然是沒有起絲毫的疑心。

「不過,那天倒是可以安排你回墨府省親。」墨淺裳笑著道,「畢竟正月十五,你回去一趟,也好幫忙招待我和陛下。順帶,將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問清楚,方便我們下一步動手。」

墨雪瀾輕快的站起沈,著急地把手搭在宮婢手背上,道,「娘娘既已做好出宮的準備,妾身定然鼎力相助。至于墨家,娘娘放心,雪瀾知道該怎麼做。」

「妾身這就立即去作好準備。」

墨雪瀾的身影像只彩色的蝶兒般蹁躚而去了。

看著墨雪瀾攜著宮婢身影一同消失不見了,墨淺裳才回過神來,不知怎的嘆了口氣。

而這時一直服侍在側的初桃卻是輕輕笑了一下,道,「方才她那般,倒叫人頗看出了一點當年她剛入宮時嫡出大小姐的風風火火的性子。」

「進宮之後,墨雪瀾的脾性確實變化不小。」听到初桃的話,墨淺裳抿住唇,頗有感慨的嘆了聲,「這每天開的花都不一樣,人哪會有什麼不變的道理呢?」

初桃這時卻不再說話了,只端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擱置到小幾上。復又半彎子,給墨淺裳捏著肩膀,「娘娘若不是今日攤牌了,想來,墨雪瀾怕就真的要听了墨家的主意了,畢竟,她已經做了那麼多了。」

「我何嘗不知道?」墨淺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不過,想給所有人一個好歸宿罷了。我也該走了,何必再讓她們幾個人再在這里浮沉掙扎。」

「這幾日里,你囑咐手下要時時刻刻注意墨府的動向。」雖然心下感慨,但這不妨礙墨淺裳鎮定自若地對初桃下了命令,「哀家也很期待,墨府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不管如何,在她走之前,墨府這顆毒瘤,她是一定要鏟除的。

她捧起小幾上的茶盞,撥了撥里面的茶葉,啜飲了一口,又道,「馬上就十五了,墨老夫人一事,想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她們也該有所行動了。」

兩天的時間晃眼就過,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這幾天宮中都風平浪靜得很。

因著墨淺裳為了小公主那好一頓的怒火,宮中的人皆斂聲屏氣,不敢再在近日有所什麼行動,皆乖乖順順的。

倒是何林遙,連續來了幾回,辦差,也更得力了一些了。

窗外的鵝毛大雪簌簌的落著,堆積在地上,鋪就了厚厚的一層,散發出源源不斷的寒氣,竟是比臘月時分還要冷上幾分。

墨淺裳身上的宮裝里里外外的穿得十分嚴實,肩上批著件暖和的狐裘,白色的狐狸毛在脖子出環繞了一圈,把她半張小臉遮去了,襯得她的膚色白里透紅。

她靜立在堆滿了積雪的回廊前,隔著樹影,瞧著彩鴛跟著好幾個小宮女一同在火紅的梅花樹間穿梭,收集上面新落的白雪。

看得有些無聊了,墨淺裳便一旋身,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抱著火爐取暖。

結果,才把眼皮撩起,就見到一座華麗的攆車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慈寧宮的正道口,從外型來看,隱約透露出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墨淺裳想了好一會兒,還沒想出什麼結果,就听流蘇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天寒地凍的,這也不知是宋太嬪多少次跑來這邊了。她是發自內心寵著寧輝公主,寧輝公主這幾天被她寵得心情好上不少,身體恢復了些元氣不說,竟還能見她偶爾會露出個笑來,可真是神了。」

不待對墨淺裳對她這番話說上什麼,一個人影就已身後綴著一大串宮女進了院中,遠遠的就跟她行禮,「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墨淺裳回過神來,唇邊挑起個笑,應下了她的請安。她見著宋太嬪起身時,她掛在臂間的食盒搖搖晃晃,便順勢問了一句,「太嬪你今天又給公主帶了些什麼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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