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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將地上的楊枝甘露舔干淨

只要她說的真,除非墨苓鳶親自哭訴,否則沒人能夠拆穿。

今日她刻意表現的好,又屢屢提了何林遙,誰不知道,何林遙在宮中逐漸勢大。

她當初作為婦人舊僕,又是院子里罕見沒有欺負何林遙兄妹,甚至為了名聲時不時照拂他們兄妹的人。

念在何林遙的妹子上,這故事又編的真切,只要她一點頭。

——那墨府听著是太後娘娘賜婚,還不答應嗎?

墨府如今背靠著墨淺裳這棵大樹,朝中抄家到誰頭上,也不該抄家到墨府頭上啊。

墨淺裳就是個在墨府里差點被欺負死的慫包性子,這僥幸得了皇帝寵愛才有了如今一時的聲勢,其實還是個蠢的。

太後可是個鐵飯碗,唯一能砸了飯碗的方式就是和皇帝這麼著,她還真就敢做了!

糊弄欺負她,那還不是輕松的嗎?

所以對今日的事情,何夫人卻並不擔心,甚至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她溫柔干淨的模樣,待太後娘娘又小心誠懇,可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卻出賣了她。

「娘娘,沈星搖這麼一鬧,墨家幾個女兒也跟著不好嫁了啊。墨苓鳶如今在府里頭好似又鬧了一場,只要是個明白人,都能看出墨六小姐心有所屬,才不願意嫁給南平王。臣婦也是感念墨六小姐和我們家哥兒的情深,才想著促成這門親事。這才是墨六小姐最好的選擇啊。」

「娘娘,您可要想清楚了。您雖然已經貴為太後,可娘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您也會成為旁人口中的笑談,從此在宮中也是顏面無光。」

墨淺裳抬眸,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何夫人,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沒有放過。

「是誰給你的自信,在哀家面前這般說話?憑著你隨口編造的謊言?就這麼幾句話,就想唬住哀家,是麼?」

「娘娘……您怎麼就是不信呢。哎,臣婦知道,這些事情,您這麼規矩本分的人,可能听到會覺得不舒服,」何夫人冷靜的開口道,「當真是如此。我們家孩子多次在街樓坊間和墨六小姐偶遇,還送過一只波斯貓給墨六小姐呢……」

「初桃。」墨淺裳看著那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信口胡謅的何夫人,她冷冰冰地道,「給我掌嘴!」

墨淺裳這句話,將何夫人徹底听傻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初桃和彩鴛已經走了過來,抓住她的衣襟,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下來。

一耳光又一耳光清脆的聲響,將她徹底打懵了。

「太……太後……」

這一耳光又一耳光,仿佛將何夫人又扇回了那個听著夫君和小姐一同歡好,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給他們準備熱水的洗腳婢。

仿佛還是那個大著肚子,隨時隨地擔心生了個女兒,又沒有討好了自家小姐,所以隨時隨地,有可能被拿著賣身契,賣到別人家的卑微滕妾。

她心高氣傲隱忍多年,終于混到了點地位,甚至進了宮,能夠在太後跟前施展的時候——

這一耳光又一耳光,卻活生生把她打回了原形。

墨淺裳重新端起來了草莓灕酪,用銀勺一口一口就著何夫人的哭嚎聲,吃了下去。

足足一百個耳光。

打完之後,何夫人的兩邊腮幫高高腫起,頭發蓬亂,嘴角都被打裂了。

她又羞又恨,跪在一臉溫柔甜美的墨淺裳跟前,壓著心中滔天恨意,渾身顫抖,恭恭敬敬地跪著。

她想說話,可是嘴巴痛徹心扉。

墨淺裳一笑,「小廚房里不是準備了楊枝甘露嗎?拿來,賞她喝了。」

何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腫著嘴巴,唇角撕裂,喝什麼楊枝甘露?!

這喝下去,她的臉怕不是都要痛破了!

「怎麼,何夫人居然膽敢,拒絕哀家的賞賜?」墨淺裳眸子一沉。

「不……臣妾不敢……」她哆嗦著想要說什麼,初桃已經將她拉了起來,灌鵝一般,將整整一碗楊枝甘露灌入了何夫人的口中。

「這楊枝甘露中的芒果,可是越南特產的稀罕物什,就算是宮中,也是罕有。哀家這兩日也就吃個稀罕而已,何夫人,覺得味道怎樣,可還喜歡?」

這滿滿一碗灌下去,何夫人一張裂口的嘴痛不欲生,她的臉紅的血絲隱隱,讓人瞧得好不可怕猙獰。

墨淺裳慢吞吞的喝著草莓澧酪,任由著何夫人在地上哭喊著,叫聲好像豬一般。

「娘娘,別讓她在這里腌了咱們的地磚,不然奴婢將她拖下去。」初桃輕聲,「等她能說話了,再帶她進來?」

墨淺裳微微搖了搖頭。

她就是要看著這個拿她當傻子哄的人,怎麼在她的腳下淒厲求饒的。

直到最後一口也吃完了,墨淺裳才接過了彩鴛遞來的帕子,細細地擦了手指,這才將帕子丟了回去。

她站起身,緩緩走到了何夫人的面前,笑容一如初見時般溫柔干淨,可是此時,卻讓人再也無法生出半點不敬的心思來!

「現在,何夫人,知道該怎麼和哀家說話了嗎?」

何夫人痛不欲生,「娘娘,臣婦真的不知道臣婦到底錯在哪里了啊,娘娘到底對臣婦有何不滿,娘娘可以直接告訴臣婦嗎?為何一聲不發,直接罰臣婦啊?」

眼見著墨淺裳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何夫人一個激靈。

「娘娘……都是臣婦的錯,臣婦惹了娘娘不高興了。如今臣婦被打成這樣,娘娘,您可消氣了。」

「呵。」墨淺裳終究還是輕嘲出聲,「看來,何夫人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啊,既然如此,就拖下去,打上一百板子,傳哀家的懿旨,說何夫人膽敢在慈寧宮對哀家不敬,妖言惑眾,奪去其誥命身份,罰她永不可入宮。」

墨淺裳自懶得和她廢話,揮揮手,讓人將她拖下去。

「讓宮人們把暖閣的地磚好好清掃清掃,這女人跪過的地兒,都太髒了。」

「太後,太後……」何夫人萬年俱灰,哀嚎著撲倒在墨淺裳的腳下,拉扯這墨淺裳的裙擺,「可是有誰在太後娘娘耳邊嚼臣婦的舌根了?太後娘娘,您倒是說出個為什麼,讓臣婦四個明白啊。」

還真是,死性不改!

「何夫人,你兒子和我墨家女到底是什麼牽扯,我暫且不明說了。當街調戲我墨家女,這是罪一,私相授受,趁著長輩不備,往我墨家後院閨閣女子手中遞東西,明目張膽地想要毀我墨家女清白,這是罪二。罪三,顛倒是非黑白,分明是有求于人,想要和墨家聯姻,卻想趁著墨家如今出事,渾水模魚,強行將自家最廢物的痴傻公子許配我墨家女,甚至不惜毀我墨家女清白,目的不純,手段陰毒,心思下作!別的地方你胡說八道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跑來慈寧宮,哀家眼皮子底下搬弄是非,真當你那些後宅里的隱私伎倆,哀家看不出來是嗎?哀家給你幾分顏色,就給哀家開染坊是麼?」

「太、太後……」

「還不滾是嗎?好這是你選的。傳哀家的令,今日下午,何昭儀一寸寸將地上所有的楊枝甘露,都給哀家舌忝干淨全吃了,不允許有一滴疏漏,務必讓每一塊金磚,都干淨如新。」

「不,不要!!墨太後,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可是皇帝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你們,你們誰敢動我!」被強行按在地上的何夫人用力掙扎,一臉倨傲憤恨的瞪著墨淺裳, 「就算你是太後,這樣囂張跋扈,不怕世人的眼光嗎?」

「呵,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墨淺裳微微抬起下頜,那一瞬間,笑得妖嬈瀲灩,「不怕啊。哀家為什麼要怕你。給你面子是哀家心情好,就算不給你哀家也一樣是太後。」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吃,還是不吃。」墨淺裳的腳尖,指了指地上那一灘髒污。

何夫人紅了眼眶,「你這個瘋子,我怎麼可能會吃那些東西,你做夢!你這種髒賤女人,你怎麼能夠這麼對我。」

何夫人的話音剛落,便覺得氣氛忽然有些古怪,她微微一愣,看到周圍的宮人們跪了一地方覺得不對,一回頭便看到,長身玉立的君臨淵正負著手,緩步從宮門口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一道低沉冰冷男聲傳來。

「何夫人出言不遜,頂撞太後,賜自盡。但感念何家多年盡忠職守有功,特恩賜保其全尸,發還本家安葬。」

何夫人原本憤怒的心情如同被冰冷的水澆了個透。

「陛下,饒命啊,陛下!臣婦冤枉啊陛下,您不能只听太後片面之詞就要冤殺臣婦啊……這一切臣婦都可以解釋啊。」

她很明白,君臨淵著道旨意下來,她若是再不說點什麼,就再也沒有了活命的可能。

「娘娘,娘娘,救救臣婦吧,臣婦願意將地上的楊枝甘露全都舌忝干淨,求只求您放過我啊。」

對生的渴求讓她連自尊都不要了,她拽住了慈寧宮宮門口的門檻,帶著最後一絲希望沖著墨淺裳大喊道,「太後娘娘,臣婦真的知錯了,求您看在何嬪的份上,饒了妾身這一次吧,臣婦再也不敢了啊。」

「真是咶噪。」墨淺裳揉了揉作痛的太陽穴,「哀家都快被吵暈了。」

君臨淵瞪了一眼帶人下去的宮人。

一個宮婢索性,狠狠踹了一腳何夫人的手。

「不要!不要啊!」何夫人還在苦苦地支撐著,血肉模糊的手指,緊緊摳著地磚。

墨淺裳眯了眯眸子,「哀家說了賞賜她楊枝甘露的,拿一碗,給她殉葬吧。」

「是,娘娘。」

墨淺裳瞧了眼君臨淵,「你怎的來了?這里味道難聞,我們進去說話吧。」

君臨淵瞧了眼地上的狼藉,嘆了口氣,「到底怎的了惹了你這麼不高興?」

墨淺裳一向看上去淡淡的,墨家的事情,君臨淵試了幾次,她都表示隨意處置墨家。

怎麼輪到了一個命婦進宮請安,動了這麼大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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