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笑什麼？」
墨淺裳氣呼呼地看向君臨淵。
看著已經被墨家氣壞了，滿腦子如何報復回去的墨淺裳，君臨淵只覺得可愛極了。
「你讓辛苦經營，庸庸碌碌滿腦子只知道往上爬和守住滿門富貴的墨家親手去揪出那些人，恐怕他們還真能答應。畢竟是一門小人。和自己家的滔天富貴相比，那些人家算什麼。這恐怕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威脅。」
墨淺裳感覺自己簡直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想到到時候興許墨家還會投靠薛宛，一臉沾沾自得說自己是功臣的模樣，墨淺裳就覺得想要作嘔。
君臨淵笑了笑，「先用了他們再說吧，你也知道，他若是那麼做了，墨家就算你我二人有意想要護著，那些刺殺的刺客們，恐怕也要將墨家上下殺個遍了。何必在意他一時的笑或樂。」
他眼瞧著一向聰明安靜地墨淺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又道，「如今墨家唯一的出路就是立刻告老還鄉，可惜了，裳兒不給他這麼個選擇，他們也不會這麼選。」
瞧著墨淺裳還生氣呢，君臨淵只能將她拉到了桌案前坐下，一起用膳，又撿了一些盛京里新發生的有趣事兒，還有折子里幾個無聊大臣的說的笑聞講給墨淺裳听。
墨淺裳一時听著福州那邊吃河豚的故事，講一群人騙叫花子先吃河豚，結果叫花子等他們吃了才吃的，一時又講鬧妖怪，一個和尚去降服蜃氣樓的捉妖的事兒，還遇到了個長了八只腳的女歌姬……
墨淺裳听住了。
過了半日，墨淺裳才道，「當真，江湖兒女多奇志啊……沒想到還有人送折子講這妖怪故事……」
還有個大臣閑來無事，每天一封折子問陛下安……
皇上一時不查，把匯報今年稅收的折子也批了個「朕安」。
墨淺裳彼時吃完了飯，正用茶漱口，听這個笑話一下子笑了出來，將茶潑了一裙子。
初桃彩鴛忙忙上前幫忙理著裙子，就听著李德全進來，躬身在皇上面前稟道，「啟稟太後娘娘，何嬪娘娘在外求見。」
何嬪？
「何林遙自從身子小產後，對大事小事都是能躲則躲。今日怎麼來了養心殿？」墨淺裳一愣。
君臨淵道，「她素日不來的，這次估模著是為了家里頭也牽扯進了案子，不得不來。」
墨淺裳听著君臨淵這麼說，忍不住勾起了唇。
這是忙著撇清嗎？
她點了點頭，「也是，在這後宮里頭，又不是沒個家，怎麼能躲得過去。」
墨淺裳想了想，又補了句，「這是宮里頭有個顏面的，像那些貴女，哪個不是憂心忡忡的等著想要求情呢。估模著，陛下這里這兩日要忙活起來了。」
君臨淵道，「母後說差了，兒臣一直在忙著政務呢，那些貴女，哪個敢如母後一般，想來養心殿就來的。落到言官耳朵里，兒臣豈不是耽溺于？」
「叫進來吧。」墨淺裳道，「別讓人在外頭等著了，下著雪呢，她身子又弱，別凍出個好歹來。」
李德全這才讓人把何林遙請進來。
何嬪扶著宮女的手，拖著裙擺，嬌弱地走了進來。
瞧著墨淺裳，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朝著皇上和墨淺裳恭恭敬敬地叩首。
「嬪妾見過陛下，陛下萬歲，也給太後娘娘請安，嬪妾不知道太後娘娘在陛下這里，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墨淺裳笑道，「別站著了，賜座。」
「這兩個月，你還是要坐好小月子的，別冬日里總是跑來跑去的。」墨淺裳溫柔道，「你說呢。」
何林遙低頭，一時半刻，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麼，可是養身子的時候寂寞，想家了？」
何林遙抬頭看向了墨淺裳。
「也是，何嬪也這麼久沒有見過家人了，眼下還有幾日便是李東了，墨婕妤剛被準了回家省親，哀家琢磨著是不是該請何家夫人進宮來坐坐。」
何林遙的臉色變了變。
何家夫人早被墨淺裳弄死了，現在的何家夫人，是何林遙父親娶的續弦。
她其實是想著說說家里的事情，可一來後宮不可干政，二來嬪妾最忌諱在宮里頭提思念家鄉。
奈何，何家人一聲聲催著急，務必今天晚上給個結果出來，她去了慈寧宮等了半日不見人，萬般無奈，只能尋來養心殿。
她瞧著噙笑的墨淺裳，心里卻不敢有絲毫松懈。
墨淺裳不著痕跡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哀家知道，你是見著墨婕妤能回家省親，你不高興了。」
「嬪妾不敢。」
這里可是養心殿，她可不敢真的這般說。
「回家省親，也不必急著回來，多住兩日，把身子養好了，再回來也不是不行。」
何林遙一陣頭皮發麻。
身子養好？
身子什麼時候養好？那不都是墨淺裳一句話的事情嗎？
說好就好，說不好，就永遠也不好了。
「畢竟，你身子要緊，來回一趟不容易。」
「娘娘……」何林遙嚇得直接跪了下去，「都是嬪妾不好，這幾日一直對娘娘的事情不聞不問，只關著門過自個兒日子。都是嬪妾的錯，娘娘，您可別攆嬪妾走啊。」
她的眼淚嚇得一直往下滾，「娘娘您讓嬪妾回何家，何家又眼看著要糟事兒，您這不是要嬪妾的命嗎？嬪妾一直勤懇服侍娘娘啊，這麼長時間來，嬪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見何嬪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墨淺裳也見好就收。
敲打手下而已，不至于來真的。
「你關著門養身子哀家能有什麼意見，」墨淺裳一笑，「哀家這里，也沒什麼事情要你去做。」
「不瞞太後，嬪妾此番也是听說了墨婕妤生擒，才過來的。」
見墨淺裳松口，何嬪也終于松了口氣，再開口便已經轉入了正題，「何家如今的事情，還請太後娘娘給個話，何家上下老小，都指著太後娘娘和陛下的話活呢。如今只要陛下點頭，我們家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