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裳又和其他貴女們閑聊了幾句,有了宋秋池在前,她們一個個都比平日活潑了好多,絞盡腦汁地奉承拍馬。
墨淺裳說乏了,才打發她們下去。
宋秋池心事忡忡地走了,不過才道中午,就見彩鴛面色有些發沉的過來到了墨淺裳身邊,道,「宋秋池那里有了動靜。」
墨淺裳正對著棋譜和初桃下圍棋,聞言眼皮不抬,「她怎麼說。」
「宋秋池說是突發重病,已經去請太醫了。」
初桃的表情有點難看,氣道,「竟然連這種招數都能想的出來。也不怕娘娘直接一道旨意下去,讓她暴斃。」
墨淺裳笑了笑,看了初桃一眼,「她怕不是就盼著暴斃呢。上次以為哀家要賜死,逼不得已露了行徑,如今這個殼子怎麼用怎麼不舒服,連去趟延禧宮都讓哀家親自點名,若是暴斃了,換個殼子,也方便她以後行事。」
墨淺裳摩挲著手中的白玉棋子。
「暴斃?」
初桃彩鴛互相看了一眼,都從臉上看出了擔憂。
墨淺裳手中的棋子,對照著書籍敲在了棋盤上,端詳片刻,道。
「若是暴斃了,直接換了宮中某位嬪妃的殼子,不是剛好不用再費心哀家攆她的事兒了嗎?」
「畢竟一開始,誰都不知道哪個女人能夠留到宮中,畢竟決定的人是皇上和哀家。」
「她本身也是想換個宮妃的殼子。」
「她接近延禧宮,哀家原本的猜測是她想要查清楚淑太妃的死,如今看來,她也為了給自己換一個好皮囊。」
「娘娘……好在娘娘提前識破了她的計謀,如今咱們可該怎麼辦?」
墨淺裳勾了勾唇,「法子自然是有的。她想要金蟬月兌殼,首先也要月兌得下來才行。」
墨淺裳看著棋盤,嘆了口氣,索性將書丟了,「君臨淵到底是什麼破愛好,居然喜歡下棋,這麼熬人的東西還真有人喜歡……」
初桃訝異。
怪不得娘娘這兩天總是抱著本棋譜看,原來……是因為陛下喜歡。
宋秋池抱病,自然無法再來慈寧宮。
不過既然病了,也就同樣也沒辦法去延禧宮了。
墨淺裳考慮得很清楚。
宋秋池若是不了解秋夕美人和何嬪,就很難向這二位宮嬪下手。
兩位公平驀然間變了性子習慣,別人還好糊弄,墨淺裳呢?
——她能直接將宋秋池按照夢魘著了論處,命國師將宋秋池活活燒死了。
到時候宋秋池可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娘娘……」
墨淺裳正準備去休息,卻看到彩鴛輕手輕腳的從外面進來,道,「娘娘您……今日這般早就要休息了嗎?」
「怎麼了?」墨淺裳有些疑惑地看向彩鴛,「今兒忙了一天,哀家有些乏了。」
「是,是陛下……」彩鴛有些難說,「娘娘,您往日都是巳時才睡的啊……您怎麼這麼早。」
墨淺裳按照前世的習慣,都是十一二點才入睡,晚上喜歡看看書,或者賞花賞月,吃點夜宵,今日睡的的確早了些。
「難不成……君臨淵今晚找哀家?」墨淺裳愣了愣。
君臨淵已經許久沒來看她了,她還只當君臨淵這兩日因為玄素公主的事情生了她的氣。
瞧著墨淺裳還怔怔坐著沒動,初桃彩鴛都有些著急,「娘娘,奴婢服侍您,今晚月色這麼好,娘娘出去外頭走走散散,也很不錯啊。」
這都辰時末了,他還要做什麼?
「罷了,哀家去就是了。」墨淺裳只能回到銅鏡前,重新梳妝。
初桃半點兒不敢耽擱,為墨淺裳輕輕綰了發髻,又挑選了一套衣裳。
蘇繡月華錦衫,配著百花煙霧鳳尾裙,黑色柔軟的長發散散綰著。
初桃又迅速的過來幫她披上了披風,戴了帷帽,然後小心的護著她出了慈寧宮。
「這是……又要出宮?」墨淺裳下意識地不肯。
鬧一次就夠了,那一次已經弄得整個朝堂地動山搖了,若是再來一次,她可真吃不消。
「不是,娘娘,只管上了軟轎就是了。」
「那是去哪里?」雖然知道從這群丫頭的口中問不出什麼,可墨淺裳還是忍不住。
「娘娘,您只管去了就是了。」
墨淺裳只能上了軟轎。
那乘小轎,朝著北面,繞過無數迷宮般的宮巷過去。
初桃彩鴛二婢就伴在墨淺裳的軟轎兩旁,提著散著盈盈光澤的宮燈,腳步快而輕。
墨淺裳下了轎子,瞧了瞧門牌——漱芳齋。
墨淺裳恍然想起來,是有這麼個宮室那不是還珠格格里頭那個偏僻的宮室嗎?
這夜深人靜的,君臨淵將她叫到這里干嘛?
「娘娘,里頭陛下只許您一個人進去。」初桃將燈籠遞到了墨淺裳手中。
墨淺裳更想回去了。
這夜深人靜,宮里頭偏僻角落的小宮室內,君臨淵還要單獨見她?
「娘娘,快別猶豫了,快去吧。」初桃噙笑,摘了墨淺裳的帷帽,輕輕推了墨淺裳一把。
墨淺裳只能走了進去。
君臨淵正在院子里等著墨淺裳。
月色下,他長身而立,看著墨淺裳,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母後,你來了。」
他的視線下落,看著墨淺裳一身粉女敕的妝扮,忍不住勾起唇角,「母後今日真漂亮。」
墨淺裳臉色一紅,「來這里做什麼?陛下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慈寧宮見哀家。」
「漱芳齋可是個好地方,里面暗藏乾坤。」君臨淵笑著走了過來,為墨淺裳理了理被帷帽弄亂的長發,又輕輕拉住了墨淺裳的手。
墨淺裳想要瑟縮回來,卻不料他握得更緊了。
「母後,隨我來……」
君臨淵拉著她,朝著里頭走。
「君臨淵,我不去。」墨淺裳越想越害怕。
君臨淵噙笑低頭看著墨淺裳,「怎麼,現在反悔了?難道……裳兒以前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她……她說了什麼不算數?
君臨淵看著墨淺裳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跟兒臣來,真的是樣好東西。」
墨淺裳心里頭嘀咕,君臨淵這模樣,別不是把她賣了吧?